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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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佳凝掃了眼胤禛給孩子取的名字。
    沒一個是“弘暉”。
    偏偏他們倆的大兒子就叫弘暉。
    這說明名字不是他取的。
    “四爺想的這些名字,先收起來吧。”珞佳凝笑著把紙張折了起來放進櫃子:“等到孩子出生,知道了性別,我們再挑選。”
    胤禛覺得這法子也可行,便也沒多說什麽。
    到了臘八那天。
    忽然間宮中傳來旨意,說是宮裏禦膳房熬了很多臘八粥,邀請家裏人進宮過臘八節。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雖說臘八要好好慶祝一下,畢竟是年的開始。可這樣之前毫無征兆,到了正日子突如其來地擺了家宴,卻是宮裏的頭一回。
    珞佳凝中午剛起床就聽說了這事兒,好在是晚宴,梳洗打扮都還來得及。
    孕婦最怕餓。她先吃了些東西才細細考慮此事。
    丫鬟們幫她挑選進宮的首飾和衣裳。
    “福晉,要不要穿冠服”馥容盯著衣櫃犯了愁:“四爺派人過來說有家宴的時候,也沒說需不需著冠服。”
    皇子嫡福晉是冊封的,有進宮時候正式穿的符合禮製的冠服。
    珞佳凝心裏琢磨了會兒,覺得不需要:“今日的家宴本來就是倉促舉辦,人不一定到的齊,也並非那麽正式,應該是不用的。”
    馥容會意。
    那就是挑選一套莊重又不失禮數的常服就可以。
    珞佳凝還在思量這一次忽然舉辦家宴的意圖在哪兒。
    宮中倒也不是不舉辦家宴,隻是尋常的家宴不需要邀請在宮外立府的皇親國戚了,宮裏的貴人們自己慶祝一下即可。
    像這樣連宮外單立府的都要到場的家宴,全年上下基本上就那幾個,無非中秋除夕這種大日子。
    臘八不算在其中。
    收拾停當也到了下午。從阿哥府趕到宮裏還有一段路途,得提前出發才來得及。
    珞佳凝揣著滿腹的疑惑上了車子。
    車上鋪置了厚厚的軟墊,方便她這樣有孕的人坐著。舒適柔軟不說,還能幫她減少顛簸。
    坐到車上,珞佳凝才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如果說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的話,她這樣有孕的人是不用來參宴的。
    能避免則避免。
    可是剛才傳話的小太監說,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說,讓四阿哥提醒她記得過去。隻是要注意身子,別累壞了。
    德妃娘娘不惜找了四爺也要讓她過去。
    既然娘娘都這麽說了……
    事情確實有點蹊蹺。
    珞佳凝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不過她並不太擔心是什麽壞事。
    胤禛都同意幫忙遞消息了,想必問題不大。再說了,真有大問題的話,來傳消息的必然不是個小太監,而是高無庸或者蘇培盛。
    因為剛睡醒沒多久,珞佳凝的精神好得很。一路上坐車過去,倒是能夠悄悄掀開簾子欣賞外頭的美景。
    到了宮裏。
    宮人們早就收到了梁公公傳來的消息,知道四福晉有身孕要特殊對待,便沒有阻攔,直接讓四福晉坐了車子進宮去。
    待到車子停下。珞佳凝由安福攙著,小心翼翼地下了車。
    早有轎子候在這兒。
    珞佳凝便上了轎子,一路徑直去了乾清宮。
    她是來拜見皇上的。可皇上有要事正和大臣商議脫不開身,她便在旁邊的茶水間先候著。
    馥容擔心得不行:“福晉可有哪裏不舒服若是不適,可以去旁邊的屋子暫且休息,緩一緩再走。”
    全宮上下都知道太後和皇上疼愛四福晉,也下令一切看著四福晉的身子狀況行事。馥容這般說,也是可行的。
    不過珞佳凝覺得沒什麽關係。
    且不說她有“健康藥水”可以使用。就算她沒有這特殊的東西,普通孕婦懷孕到了她這個月份,坐車和走動都是沒什麽問題的,這點兒勞累不算什麽。
    “你們不用那麽緊張。”珞佳凝笑著說:“德妃娘娘既是讓人遞了話讓我進宮,便是知道我這個月份胎已經穩了。要知道,娘娘有孕的次數比我多,不是比我更加了解麽”
    馥容自然是沒生育過的,所以擔心得不行。如今聽了福晉這般說,她怔了怔。繼而釋然:“是了是了,奴才居然忘了這一茬。”
    德妃娘娘自然看重自己的第一個嫡親孫兒。畢竟四阿哥之前的孩子都是庶出,這個才是嫡出的孩子。
    除了四阿哥和四福晉外,再沒人比皇上和德妃娘娘更心疼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了。
    馥容提心吊膽了一路,這才稍稍放心些許。
    珞佳凝在這兒等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有小宮人來稟:“陛下說了,他議事還得一個時辰左右。四福晉不必幹等著,自家人不需這般客氣。福晉到德妃娘娘那兒稍坐片刻,等開席就是。”
    來稟的小宮人離開後,安福小聲說:“皇上也是真疼福晉。”都舍不得讓福晉多等。
    主子受寵,一屋子人便都很開心。
    那頂轎子還在院子的月門旁候著,隻等福晉去哪兒,他們就抬了福晉去。
    珞佳凝出屋後正打算上轎,誰知道旁邊月門裏忽然轉出一個人來。
    那人走路很快。
    他一個沒收住腳,身子蹭到了珞佳凝的身側,差點撞倒她。
    周圍隨行的宮人們發出驚叫。
    幸好馥容和安福反應極快,一前一後護住了福晉,這才保著福晉沒有歪倒。
    翠鶯登時就急了。
    那人低頭看不清麵容,穿的又是尋常服飾,她便上前就去怒叱:“怎的不長眼睛走路不看路衝撞了四福晉,要你好看!”
    周圍的小宮人們被驟變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個個都不敢吱聲。
    這時候,之前一直低頭含胸“沒看路”的那個人,緩緩抬起頭來。
    看清楚對方的麵容後,翠鶯的臉刷地下白了,忙福身行禮:“……奴才見過大阿哥。大阿哥吉祥。”
    大皇子胤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四弟妹身邊的宮人。”
    他二十多歲的年紀,容長臉細長眼。眼底微微有點烏青,麵容微黑。
    胤褆負手而立,眼睛餘光一掃珞佳凝:“四福晉真是養了一群好奴才。是非不分便罷了,還趾高氣昂得很。對著皇子,居然還敢嗬斥頂撞起來了!”
    最後幾個人,他說得極其嚴厲,聲音拔高,任誰聽了都不寒而栗。
    翠鶯怕自己的莽撞拖累了福晉。所以她一直作福身的樣子,沒有得了大皇子的同意沒敢起身。
    此時她身子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幸好禮儀極佳,這才沒有失態。
    珞佳凝笑了笑:“大皇兄這話真是言重了。今日大皇兄穿了常服來,她沒發現是你。再者,大皇兄剛才走路的時候撞到了我,我差點摔倒,身邊奴才才會這樣擔心我,情緒有些失控。”
    胤褆哈哈大笑,眼裏卻沒有半點溫度:“照四弟妹這麽說,奴才頂撞我,倒是理所應當了”
    他指了翠鶯:“我被奴才頂撞,還是我活該了”
    翠鶯忙說:“奴才不敢。是奴才大意了,還請大皇子責罰!”
    胤褆眸色一愣,唇角噙著笑意正要開口。
    忽然間,旁邊的四福晉已經冷然嗬斥道:“你做事毫無章法,不仔細考慮就莽撞行事,來人啊,掌嘴二十!”
    說著,珞佳凝朝安福使了個眼色,又歉然與胤褆道:“大皇兄真是對不住。我手底下的奴才行事毫無章法,倒是讓大皇兄受委屈了。”
    安福會意,上前走到翠鶯跟前,揚手掌嘴。
    他是宮裏待了很久的,手上有些水平。能把巴掌扇得響亮卻不會傷了根本,也不至於紅腫太厲害。
    清脆的巴掌聲中,胤褆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他本來是想讓四福晉身邊的這個奴才嚐一嚐杖刑的。二三十棍子下去,人也就沒了。
    畢竟那小奴才衝撞了他,他身為皇子有理由這樣做。
    可是四福晉先行一步讓人給她掌了嘴……
    他倒是沒了嚴懲那個小奴才的借口。
    胤褆眼神冰冷,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深了:“四弟妹好手段。挑了這樣一個好地方和我理論。”
    珞佳凝被這個人給氣笑了。
    珞佳凝知道大皇子心裏頭的不甘。
    他是長子,卻非嫡出。明明是皇上第一個長到成年的兒子,偏偏身份地位和機會,都遠不如他那個嫡出的二弟。
    二皇子胤礽是先皇後赫舍裏氏的兒子。赫舍裏氏與康熙帝少年夫妻感情極深,胤礽一出生就得到了康熙帝的寵愛,自小就得了皇阿瑪的親自教導。
    這父子倆的情分,與康熙帝和其他兒子的情分完全不同。
    是以康熙帝早早立了胤礽為太子。
    其他人也就罷了。
    可是大皇子全程看著這父慈子孝,心裏頭終究是不爽快的。
    四阿哥與太子交好。大皇子遇到了身為四阿哥妻子的她,語氣自然好不起來。
    但,理解歸理解。珞佳凝卻絕不會容忍旁人就這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更何況這事兒的起源就是大皇子撞到了她,害得她差點倒地。
    沒道理讓先做錯的人這樣橫行霸道。
    眼見大皇子這樣毫不遮攔地夾槍帶棒,珞佳凝也直截了當地堵回去:“大哥這話可就不對了。我的奴才之所以衝撞了你,一來是你現在穿著的常服不像是主子穿的,而像是普通人穿的,她沒能認出來你是位主子。二來,是你撞到了我在先,她因為護主氣不過,這才與你爭執起來。”
    胤褆瞬間拔高了聲音:“四弟妹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怎樣無所謂。”珞佳凝臉色一整,肅然道:“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歪曲不了!”
    她抬手指了這裏的青石板地麵:“此處是皇阿瑪的宮殿!此處的宮人,是皇阿瑪身邊的!他們不需要偏袒你我。隻需要找他們其中的人問問,便可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胤褆目光森然地掃視四周。
    院子裏的宮人們頂著他眼神的壓力,一個個把頭壓得更低。
    她正準備與他繼續理論下去,便聽旁邊有人高高喊了聲:“給四福晉請安——”
    循聲望過去,便見皇上身邊的梁公公恰好過來。
    梁九功朝著主子們打了個千兒:“見過大皇子,見過四福晉。皇上剛才還說起來您二位呢,可巧你們碰見了。奴才倒也不用到處去找了。”
    說罷,他朝著兩人笑笑,眼睛在他們身上溜了一圈:“隻是不知道大阿哥和四福晉在說什麽竟是在這個院門的風口上說話,可不怕著了涼。”
    尋常的太監自然是不敢這麽對皇子和福晉說話的。
    可這位梁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
    他說的話,就不是逾矩那麽簡單的事兒了,而是很讓人費思量。
    大皇子胤褆磨了磨後牙槽,指著被扇了巴掌的翠鶯:“這奴才衝撞了我,我自然要教訓一下。”
    說罷,他望著珞佳凝,意有所指:“畢竟四阿哥和四福晉管教奴才不得力,搞得奴才見了我都敢直接頂嘴了。”
    梁九功笑笑,喊了旁邊一個小太監:“你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胤褆看到那個小太監後,神色瞬間沒那麽自然了。
    小太監名喚小陸子,正是梁九功的一個小徒弟。
    巧的是小陸子剛才一直都在院子裏,把過程看了十足十的完整。
    他低著頭麻溜兒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半點兒細節都沒錯過。就連大皇子和四福晉的對話,都沒說錯。
    梁九功朝胤褆打了個千兒:“大阿哥,真是對不住。奴才倒是想幫您說說話,可四福晉有孕,陛下和太後都不敢碰福晉根毫毛。這次是您先撞到了四福晉,您看這事兒——”
    胤褆從看到小陸子的刹那,就知道這事兒對他不利了。
    他估摸著梁九功是小陸子想法子叫來的。
    四福晉的父親費揚古,是朝中猛將,很得皇上信任。
    更何況四福晉本身很得皇上和太後的喜歡。
    此情此景下,饒是大皇子有滿腹的牢騷要發,卻也不好對著她說太多。免得四福晉再到那幾位長輩跟前說一嘴巴,又有梁九功幫忙說話,那他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胤褆含笑朝梁九功道:“我不過是看四弟妹過來了,怕她身子重行走不便再摔著了,特意提醒幾句。也沒甚旁的事情。至於衝撞不衝撞的。”
    他望了眼翠鶯:“也沒大事。有些奴才,隻知道護著自己主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亂吠。我自然不能跟狗奴才一般見識。”
    說罷,他斜斜地看了四福晉一眼,甩袖而去,徑直進乾清宮了。
    翠鶯這才敢哭出來:“福晉,奴才錯了。是奴才太莽撞,害了您被大阿哥念叨。”
    梁九功歎了口氣:“你說你個小奴才,做事兒怎的那麽不仔細幸好這次是現在皇上這兒,也幸好我徒弟就在你們旁邊。不然的話,你可是給你家主子招了禍!”
    翠鶯用袖子擦著眼淚,不住點頭。
    珞佳凝與梁九功道:“多謝梁公公。”
    “不妨事不妨事。”梁九功笑著打了個千兒:“奴才正好經過這兒,怕四福晉吹風時間久了影響身子,這才過來一趟。就是跑跑腿的事情,不值當福晉這一聲謝。”
    雖他這麽說,珞佳凝還是親自塞了個大的荷包給他,又拿了個小荷包給小陸子。
    梁九功輕聲說:“福晉,奴才得去攔著大阿哥。皇上現在不想見他,奴才必須得攔一攔。”說罷,他小跑著往前頭去了。
    雖然抬轎的太監就在旁邊,可珞佳凝一路往永和宮去,卻沒坐轎子,而是步行著,順便教育一下翠鶯。
    這小丫鬟做事兒不錯,大膽潑辣。
    可是有時候太過於大膽,又沒個章法和分寸。
    馥容看福晉訓得辛苦,忙說:“不如您坐轎子,奴才幫您訓翠鶯。”
    抬轎子的太監們得令要服侍四福晉,便一路抬著空轎子跟著。即使現在福晉用不上,他們也不敢違背命令離開她太遠。
    珞佳凝不肯:“你尋了她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不是還犯錯需得我自己好好教訓一下,她才能記住。”
    語畢,珞佳凝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翠鶯;“你說你。這次運氣好,得了梁公公的庇佑。若下次,可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翠鶯知道自己錯了,不住地點頭。
    珞佳凝:“你點頭沒用,記在心裏才是最真的!”
    安福生怕福晉氣過了頭再影響胎氣,忙給馥容使了個眼色。一個大太監一個大宮女,好說歹說地把福晉給勸進了轎子裏坐著。
    到了永和宮。
    珞佳凝餘怒未消。來到內室和德妃說話時,臉上猶還帶著怒氣。
    德妃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喲,誰給咱四福晉氣受了我瞧著這個小樣子,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她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懷孕聲產多次,有兒有女的她,自然知道孕中的女子喜怒無常,最容易情緒起伏不定。因此下意識覺得四福晉是氣性上來了而已,開個玩笑就作罷。
    誰知珞佳凝把事情給她一講,她才知道真是遇到了大事。
    “梁九功那邊你放心。”德妃思量著說:“他是皇上的親信之人,必然會把剛才的事情講給皇上聽。皇上必然是向著你的,這事兒你占理,不用擔憂。”
    珞佳凝:“本來就是大皇子錯,我也不怕什麽。怕隻怕身邊的人做事不夠牢靠,反而容易闖禍。”
    就比如剛才的事情。
    本來大皇子撞到了她,大皇子不占理。就因為翠鶯頂撞了大皇子,她占理的這一邊反而落了下乘。
    也是她運氣好,最後事情又反轉了一次。
    但凡她運氣差一點,這回都要鬧到皇上或者是太後那邊才能停歇。
    德妃聽後連連歎著氣。
    “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德妃道:“不過,聽你這樣說,看你這樣行事,我也是放心了。你可知這次臘八為什麽匆忙舉辦了家宴”
    珞佳凝平息了一下火氣:“並不知道。”
    德妃輕聲道:“有些事兒,我不親自和你說,怕你不能了解其中的關竅。原本可以讓四阿哥講給你聽,可他是男人,有時候不知道我們女人有孕後就容易胡思亂想。我怕他給你傳話傳錯了意思,思來想去,還是親自見一見你才好,這才害得你舟車勞頓過來一趟。”
    珞佳凝:“這是哪兒的話。您既是為我著想有事情叮囑我,自然是您的一片好心,何苦是‘害得’我”
    “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德妃歎息著說:“不止你,連同你娘家人,也都是很懂得分寸的。”
    珞佳凝這才恍然有點明白過來,自己今日進宮這一趟的緣由。
    她靜等著後麵的話。
    德妃倒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把話講與她聽:“我前幾日見到了你額娘。你皇阿瑪打了勝仗,她借口給太後請安,順道又來看了看我,與我說了會兒話。”
    德妃斟酌著:“她的意思,很簡單。目前來說你們不方便見麵。你阿瑪連連得勝,皇上器重你阿瑪的同時,你娘家人又都十分低調,生怕功臣之家太過張揚的話,會引來禍事。偏你夫君是皇子,偏太子爺最器重的兄弟就是你夫君。你額娘便說,這樣的情況下,兩家走動少一點的好。”
    “可我終歸還是想回家看看的。”珞佳凝輕聲說。
    雖說她和烏拉那拉家沒有太多的感情牽絆。可是對烏拉那拉家來說,她是他們的寶貝孩子。
    她有孕,家裏人在開心的同時一定很擔心她。
    她總得回家看看,好讓家人們放心。
    “我明白。”德妃握著兒媳的手:“你看,你和家裏人都互相惦記著,這就夠了。你額娘特意尋了借口進宮請安,特意來看我和我說了會兒話。我又特意找了皇上,旁敲側擊說起來臘八節家宴的事兒。不過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有孕也不要過多操勞,注意身體才是最要緊。”
    珞佳凝錯愕:“這次家宴是娘娘特意讓皇上辦的”
    “噓,小點聲。這事兒可就咱們倆知道。”德妃笑著握緊了她的手:“你額娘的意思是,什麽時候和你說都行,我卻想著,你肯定思念娘家,越早知道越好。”
    本來可以等到大年三十晚上除夕家宴的時候,德妃再告訴她。
    卻為了讓她安心,特意搞了一次臘八家宴。
    珞佳凝:“多謝母妃體恤。”
    “一家人,哪來那麽多客氣。”德妃笑彎了眉眼:“本宮還指望你給生個大胖孫子呢,可不想讓你勞心費神地惦記著娘家,再擔心得睡不好。”
    雖說不至於睡不好,可是前段時間珞佳凝卻是一直挺擔心烏拉那拉家。
    現在輾轉得知家裏人一切安好,不過是不希望皇上那邊起疑心,她便徹底放了心。
    而這一切,多虧了德妃的相助。
    “謝謝母妃。”珞佳凝道:“我一定養好身子把孩子順利生下來。”
    德妃哈哈大笑:“我就等著那一天了。對了,你暫時見不到家裏人也不要著急。新年第二天,你帶著胤禛回去就是。那天的話,斷然沒有人會覺得不行的。”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她盡可以大大方方回烏拉那拉家,毫無任何顧忌。
    【注:大皇子是唯一一個比太子年長的,特從稱呼上加以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