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第 2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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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帝繼位起,便表明態度要為先皇守孝守足個月——民間守孝要滿年,而皇上要治理天下,一般都會將這個時間縮短,有的甚至縮短為一個月。
    雍正帝這般要守足個月的做法,已然是很難得了。
    朝中上下,不管是喜歡不喜歡四阿哥的臣子,都不得不稱讚一句“新皇至孝”。
    至此,珞佳凝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胤禛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家妻子立為皇後,緊接著把德妃立為太後,其他的先帝後宮妃嬪則按照品階也依次冊封了那些高位的,特別是太妃與太嬪。
    珞佳凝受封那天,天氣晴朗,豔陽高照,赫然便是大吉之相。
    因為胤禛沒有所謂的後宮,所以她的冊封詔書是他親自放到她手中的。
    珞佳凝接過詔書後,語氣平靜地說了句“謝萬歲”而後就要起身,誰知胤禛卻順勢握著她的手拉她在身旁站好了,又輕聲與她笑言:“朕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終於等到了,他們兩個人一起攜手站在這最高之位的這一天。
    珞佳凝明白他的意思,又顧及孩子們和一些後宮之人都在,便輕聲嘀咕了句:“你不需要處理政事”
    胤禛在她耳邊輕聲低笑:“知道今日你冊封禮,特意把時間空出來了,陪你一會兒。”
    他是個十分勤奮的人,自從繼位後便一直忙於政事,平時夫妻倆能夠相見的時間少之又少。
    如今他能夠把這一段時間空出來,想必是提前處理了不少事情——難怪昨天晚上他一夜未歸,珞佳凝問了好幾次都說皇上還在禦書房處理政事,原來是為了今日的這些空閑。
    珞佳凝心中感慨,即便是覺得自己不需要他這樣費神過來陪伴,卻也不舍得拂了他的一片好意,於是道:“那我們不妨去禦花園走走吧。”說著兩人把詔書先交給了蘇培盛拿去收好,二人則相攜著往禦花園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裏後,弘曆愣愣地呆了半晌,扭頭去問弘暉:“哥,皇阿瑪和皇額娘這是忘記我們了”
    明明剛才皇額娘冊封典禮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陪著的啊。
    為甚皇阿瑪拉著皇額娘走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晨姐兒老神在在地說:“這不正好麽,他們二人去逛禦花園,我們也可以自己回去看看書練練字,挺好的。”說著轉身走了。
    現在溎哥兒的字愈發好看起來,她不能輸給他,也得練得更好才行。
    弘暉則道:“皇阿瑪去禦花園了,我得去禦書房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說著轉身往禦書房那邊去。
    自從繼位後,胤禛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大兒子跟著學習朝政事務。他堅信弘暉不像胤礽那般不堪重用,便把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大事交給弘暉去處理。
    弘暉也做得極好,讓胤禛十分滿意。
    哥哥姐姐依次離開,如今隻剩下了兩個小的在院子裏呆若木雞。
    弘曆愣了好半晌,甩頭去問弘顯:“想不想去看看皇阿瑪他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偷吃好吃的。”
    弘顯一聽“好吃的”來了精神,猛點頭。
    弘曆這便洋洋自得起來。
    禦花園如今天色正好。
    雖然是冬日,卻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有不少冬日裏適合栽種的綠植都還冒出了新芽。
    胤禛笑道:“它們倒是懂事,知道今天抽芽。不然的話,這滿宮裏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倒是讓你受委屈了。”
    因為還在為皇上守孝,沒有出個月孝期的時間,兩人的衣著都比較素淡。而且,即便是皇後冊封大典結束後,亦是不能舉辦酒席慶祝。
    胤禛思及種種,不由喟歎:“是我做得不好,太過心急,倒是讓你受委屈了。”
    他想著盡早給她一個“皇後”的名號,盡早讓她這樣站在最高位和他在一起,所以還在個月的孝期內,他便給了她詔書。
    如此一來,倒是沒法讓她辦宴慶祝一番了。
    珞佳凝知道他的心意,笑道:“你既是心裏有我,我便不在意這些。舉辦不舉辦宴席有甚重要的我哪裏是在意那些虛名的人”
    胤禛莞爾,緊緊攥住她的手:“你懂我就好。我想著,在這後宮裏頭住著,你若是沒有個合適的名分的話,倒是顯得地位不如那些人來得更重了。”
    後宮裏頭的女子,隨便揪出來一個都是先皇的人。她若還是雍王妃沒有冊封皇後的話,地位倒是真的壓不住她們去。
    “這個你倒是擔心錯了。”珞佳凝笑道:“有你在,沒人敢給我臉色看。”
    胤禛便也跟著笑了。
    二人款款前行,溫聲細語十分甜蜜。
    弘曆帶著弘顯遠遠地跟在兩人的身後,鬼鬼祟祟神神秘秘。
    其實馥容和高無庸他們已經發現了兩位小皇子的“跟蹤”,隻是皇上和皇後娘娘二人裝作不知道,他們這些奴才們就也裝作沒看見罷了。
    弘顯不由得小聲詢問弘曆:“……哥哥,我們這樣跟來是做什麽的。”
    弘曆酸溜溜地說:“你發現沒,皇阿瑪和皇額娘壓根就忘了我們的存在了。”
    弘顯茫然:“所以呢”
    “所以我們也不要管他們好了。”弘曆氣呼呼地說,拉著弟弟的小手往內務府去:“走,哥哥帶你去挑幾樣好看的小玩意兒。等到發現內務府少了東西,看看皇額娘能記起來我們不。”
    弘顯有些了然又有些不太明白地點點頭。
    他想,哥哥一定是覺得父親母親最近太忙碌了,顧不上搭理哥哥了,所以哥哥才會這樣生氣。
    他得好好陪著哥哥才行。
    搬進後宮去住,是珞佳凝早就料想過的事情。可是偌大的後宮都要由她來打理……她是真的有點不太想做這種事情,甚至想要鹹魚。
    忙碌了幾天後,珞佳凝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細細思量著事情不能這麽做。
    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長期在宮裏憋著,有很多人品階不高但是養出來了一身的嬌氣,什麽事情都挑剔得很。
    別看她現在貴為皇後,可那些人仗著自己是先帝爺的女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皇後娘娘的長輩,頓時頤指氣使,厲害得很。
    思索許久後,珞佳凝索性坐了起來,去永和宮裏找德妃,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娘娘。
    也是巧了,這個時候晨姐兒也在永和宮,正陪著太後打絡子玩。祖孫倆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珞佳凝過去後,笑著朝太後行了個禮,笑問:“皇額娘正忙著什麽呢如此天氣正好,怎的沒倒出走走”
    太後便道:“本來是要出去走走的。可是覺得和晨姐兒打絡子也很有意思,便留了下來。”
    “這不是元壽非要粉色絡子麽。”晨姐兒低著頭手中不停:“我和皇祖母一說,皇祖母也覺得他一個男孩子要粉色的,十分有趣,索性與我一起兩人分別做一個給他用。兩個也夠他用些時候的了。”
    說起弘曆喜歡粉色東西這個事兒,珞佳凝也十分無奈,隻得訕笑。
    代人閑聊了一會兒,珞佳凝說起來今日的來意:“……這宮裏的貴人們都是身份在那兒的。雖我如今已經得了冊封,可和她們麵對麵的時候,終究還有些力不從心的。”
    言下之意,自己並不能很好地處理與康熙帝留下的那些後宮妃嬪的關係。
    太後這就停了手裏的活計,若有所思。
    晨姐兒無情地揭她母親的短:“皇額娘,您說這些事情您不擅長。可我看著您平日裏在鋪子裏處理那些事務的時候,比這麻煩許多的都能處理得來。怎麽現在卻不成了”
    言下之意,母親你該不會是裝的吧
    珞佳凝暗道這孩子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訕笑著道:“晨姐兒你是不知道,後宮裏頭的事情彎彎繞很多。譬如,有些東西內務府送過來的並非一模一樣,在材質和色澤做工上都有差距。需要分派的時候,便有問題來了。惠妃娘娘院子裏送的東西,和宜妃娘娘院子裏送的東西,到底相差多少比較合適誰的貴重一些誰的不需要那麽奢華處處都是學問。”
    晨姐兒心說在店鋪裏頭的時候,皇額娘不是一樣樣都很清楚麽怎的到了宮裏反倒是不行了
    她又要再問,這個時候太後娘娘開了口:“其實並不是你皇額娘不會做這些,而是她不敢攬著這些。後宮裏頭的人,全都是先帝爺留下來的,都是你皇額娘的長輩。若是對著平輩,怎麽做自然都是可以的,差上一點半點沒人多說什麽。可這些都是長輩的話,她一個晚輩若拿捏不好,便有‘怠慢長輩’的嫌疑,這樣一來,說到外頭再被朝官們一參,這不就成了麻煩”
    珞佳凝暗道,說她不會也罷,說她不敢也可以。總之這些東西她是真的焦頭爛額不想多管的,於是順勢點點頭。
    晨姐兒若有所思地跟著輕輕頷首。
    太後就道:“不如這樣。這些瑣事,我和定太妃、密太妃一起商議著來。你呢,在旁邊多多觀摩。總之你現在少插手,等以後你能上手了,我們再慢慢交給你辦。怎麽樣”
    太後這般決定也有她自己的思量。
    當今聖上沒有後宮諸人,隻皇後娘娘一個正妻而已。那樣一來,皇宮裏頭佳麗千,其實都是先帝爺留下來的。
    這些人的秉性喜好,她和密太妃定太妃都早已了若指掌。更何況,先帝爺在世的時候,六宮事務就是她們幾個妃位來掌管的。如今由她們來處理瑣事的話,那些人也說不出來什麽。
    如此一來,不僅僅是皇後娘娘省些心思,同時也讓那些人能夠安穩一些,別有事沒事就鬧騰著給年輕的皇後甩臉子看。
    珞佳凝暗暗鬆了口氣。
    她本也不是懼怕做這些,不過是怎麽都左右為難,做起來十分糾結——這些後宮的事兒不必店鋪的事情容易,店鋪的事情該怎麽樣就怎樣,和商人打交道圓滑一些也就罷了,大致上還是按照商業模式運作就可以。
    遇到不講道理的客人或者是合作夥伴,要麽就是不再做這個人的生意了,要麽就是把那些無賴的轟出去,怎麽著都行。
    但是後宮有些女人十分難纏,任憑怎樣就是一個胡攪蠻纏,壓根不講道理。
    偏偏她們都是康熙帝的人,無法等閑對待。不然的話,說出來就是新皇剛剛登基,新皇的妻子就怠慢先皇妃嬪。
    現在有太後幫忙管著,那自然是好的。更何況還有兩位太妃在旁幫忙。
    當然了,太後和太妃她們一大把年紀了,珞佳凝總也不好讓這些娘娘們操勞太過。
    現在正好胤禛每日裏十天也就回她的坤寧宮待個一兩天而已,平時他都在乾清宮處理事務無暇分身。
    珞佳凝索性在胤禛沒空的時候,便去太後的永和宮裏住著。婆媳倆有商有量地處理事情,又開心又和樂。
    這一年的除夕沒有舉辦家宴。
    到了來年春日裏,處處花開之時,新皇出了孝期,京城各處方才慢慢開始恢複了勃勃生機,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珞佳凝這便召了張廷玉進宮來,和他商議兩個孩子的婚事。
    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了。
    當初珞佳凝還是雍王妃的時候,時常到張家做客。因為兩家關係極好,二人便也當做好朋友一般的處著。
    現在她貴為皇後了,張廷玉見到她的時候不免有些拘謹。說不了幾句話,他就得站起來一遭,叩謝皇後娘娘恩典。
    珞佳凝直接被他給整不會了:“衡臣這是哪般莫不是我們如今短短時日不見,你就不認得我這個友人了虧得我還放心把孩子們都交給你教導,你倒是和我見外起來了。”
    張廷玉躬身拱手:“皇後娘娘言重了。微臣人微言輕,怎能當得起娘娘的‘友人’二字。”
    珞佳凝一時無語,不過她早在胤禛謀劃著要登上這個位置起,她便明白過來,往後的時日裏,終究有些東西的不一樣的了。
    但是,張廷玉不一樣。
    這個人是胤禛的至交好友,是他們夫妻倆無論何時都可以極其信任的人。倘若失去了張廷玉往日的情義,那麽胤禛想必也會十分難過。
    珞佳凝長久沉默之後,笑著說道:“你若再這樣的話,我家晨姐兒嫁到了你家,你豈不是要天天供著她她可是皇上的女兒。皇上昨兒還說,改日要冊封她為固倫公主的。”
    張廷玉便是一愣。
    珞佳凝又道:“我們當初怎樣想把晨姐兒嫁給溎哥兒,如今就也想著如此。我和皇上的心意都未曾改變,衡臣你又何必如此”
    在張廷玉怔愣的空檔,珞佳凝又道:“君臣之禮不可廢。便是我和皇上,也是一樣。但皇上待我極好。除去禮數之外,我和皇上之間還是如以往一樣。你和我們,亦是可以如此。”
    張廷玉斟酌許久後,揖了一禮:“微臣明白。娘娘放心,往後微臣待皇上和娘娘之心,與往年依然一般無二。隻是禮數真不可廢。”
    珞佳凝明白,這應當也就是張廷玉的底線了,於是沒再多說什麽。
    晨姐兒和溎哥兒的婚事,最終定在了今年的秋日裏。
    畢竟晨姐兒還要舉辦固倫公主的受封儀式,再加上以公主之禮出嫁的話,當中需要不少繁瑣的程序。於是慢慢來辦比較好。
    待到張廷玉走後,珞佳凝思索良久,覺得還是去禦花園散散心較為舒坦,索性帶了婉姐兒一起到宮裏各處走走。
    誰知到了最近處的一個花園後,珞佳凝隱隱地聽到裏頭傳來歡聲笑語,遣了人先過去看兩眼,這才知道是宜妃和榮妃正在裏頭賞花玩。
    珞佳凝便和婉姐兒一同走了進去。
    鄂玉婉見到那兩位後,當即行禮問安:“見過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安康。”
    太子的冊封儀式時間還沒定下,如今婉姐兒隻是皇子妃,並非太子妃,是以要對兩位太妃行著正兒八經的禮。
    不過,雖然還沒舉行冊封儀式,皇後娘娘的孩子就那幾位,於是都跟著皇後娘娘一起進了宮。
    在胤禛的準許下,弘暉帶著弘曆一起住在了東宮裏頭,而晨姐兒和年幼的弘顯則跟著皇後娘娘住在坤寧宮。他們一家人都在宮裏團聚著,倒是讓宜妃嫉妒起來。
    宜妃看到這婆媳倆一直感情很好從來沒紅過臉,心裏早就不舒坦了。無奈現在那個討人厭的四福晉已經成了皇後,她拿捏不得。
    但是皇後心愛的兒媳婦,她倒是可以拿捏一下。
    於是宜妃也沒說讓鄂玉婉起身的事兒,徑直扭頭與皇後娘娘說道:“我和榮太妃看這春日的景色甚好,忍不住心動,過來看看。皇後娘娘怎的有雅興也過來了”
    倒是榮太妃,眼睛不時地瞥著福身行禮的鄂玉婉,眼睛有些飄忽,不知道該不該讓她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雍親王貴為皇上,那麽這個婉姐兒往後很可能就是太子妃。拿捏未來太子妃,可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但榮太妃也很明白,為什麽宜太妃會這般作態。
    榮太妃正十分糾結的時候,卻眼前一閃,赫然是皇後娘娘伸手一撈,直接把鄂玉婉給拽了起來。
    榮太妃猛地抬頭,一臉愕然地望向了皇後娘娘。
    誰知皇後娘娘依然在淺淺笑著,不急不惱的樣子,溫和地說:“我和婉姐兒看這裏景色不錯,就來走走。到了院子外頭聽見有人聲,知道是宜太妃和榮太妃,我想沒什麽可避諱的,自然就按照之前的打算進來了。”
    說罷,珞佳凝作勢扶了鄂玉婉一般,意有所指地說:“婉姐兒可是我心頭肉。旁人不把自家兒媳當人看,那是旁人家的事情。我家從來都是厚待兒媳的。宜太妃往後若是要磋磨人,找旁人去。我家的孩子們各個都矜貴得很,不是你能拿捏得了的。”
    語畢她也懶得去看宜太妃是個什麽表情了,當即與鄂玉婉說了句:“我們賞花去。”而後繞過了宜太妃和榮太妃兩個人,徑直往這個禦花園深處走去。
    宜太妃氣得不行,指著她的背影,與榮太妃抱怨道:“這是什麽人啊怎的這樣不知禮數!我們可是先皇的人,她居然不懂得尊重長輩!”
    榮太妃這個時候已經約莫明白過來,為甚最近處理後宮事務的是太後娘娘和密太妃定太妃她們了,卻也隻能對著宜太妃含笑道:“皇後娘娘年輕氣盛,在雍王府的時候又是自己獨大的,你也體諒一下她就是了。”
    還有一句話,榮太妃沒明說——如今皇後娘娘貴為皇後,又是得了皇上獨寵的。她們兩個不過是小小太妃而已,憑什麽和人鬥
    宜太妃卻憤憤然:“我家九阿哥沒做錯什麽,不過是那老十在那邊說錯了話,他跟在老十身邊罷了。現在卻被新皇禁足了足足四五個月!憑什麽!”
    榮太妃忙拉了她一把,左右看看,生怕這些抱怨的話被皇後娘娘聽了去:“你在這裏和皇後娘娘的兒媳計較什麽皇後娘娘開心了,九爺方才能夠順利出府。皇後娘娘不開心的話,你還希望皇上讓九爺一直禁足知道圈禁不成”
    圈禁的話,便如那個大皇子一般,直到現在也不能走出自家府邸的牢籠之中。
    宜太妃磨著後牙槽:“她敢!”
    “她怎麽不敢”榮太妃被她給氣笑了,有些懶得搭理她,當先甩了帕子離開:“她貴為皇後,我們不過是先皇的舊人而已。她給我們地位,我們便是太妃。她不給我們榮寵,我們便得青燈古佛過下半輩子。你掂量著看吧。”
    宜太妃當場怔住。
    幾十年前,她深得先皇寵愛,做什麽事情都憑著自己的心意來。
    如今幾十年過去,竟是風雲突變,諸事都和以往不一樣了。
    禦花園的另一邊。
    珞佳凝隻不過把和兩位太妃的相遇當成一個簡短小插曲而已,壓根沒把她們倆太放在心上。
    畢竟那些人和她們的兒子不過強弩之末而已,且那幾位皇子每每都是自己作死,旁人想救他們也救不得。
    現在胤禛心善,隻不過讓他們禁足了,已經是寬大處理。倘若真要從嚴處置的話,那幾位阿哥一個都跑不了。
    也不知道那宜太妃如今在驕橫什麽。
    珞佳凝完全不把宜太妃的言論當回事,隻和鄂玉婉叮囑道:“你如今的身份,跟她們對上也討不得好來。平日若我不在的話,你就繞開她們走就好,不用和她們硬碰硬。”婉姐兒這孩子心善又實誠,遇到宜太妃這種人,難免吃虧。
    鄂玉婉感激不已:“一切聽皇額娘的。”
    珞佳凝欣慰地點點頭。
    婆媳倆在禦花園裏逛了一會兒,覺得乏了便回永和宮去。
    巧得很,弘暉正好來見自家皇祖母,也來了永和宮,兩邊都走了過來,倒是正好在宮門外頭遇上了。
    弘暉看到媳婦兒,當即眼睛一亮,下意識就朝鄂玉婉走了過去,想要和她好好說會兒話。
    誰知鄂玉婉視線在他身上略微掠過後,竟是直接挨著自家婆婆直接進了院子,壓根就沒有和他說悄悄話的打算。
    弘暉頓時心裏難受極了,忍不住暗自連連歎氣。
    他之前就覺得,婉姐兒最在乎的是他皇額娘而不是他。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這不。
    有他皇額娘在,婉姐兒滿心裏都隻想著他皇額娘,壓根懶得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