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僵屍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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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每個人都可能有烏鴉嘴的天賦,隻看什麽時候應驗。
    十束多多良怎麽都想不到,就在他剛說完沒問題之後,吠舞羅的圍剿計劃就出了很大的問題。
    先是被逼到極限的妖物突然暴走,後是幾個小隊接連失去聯係,緊接著又是妖物突破封鎖線直奔著溫泉旅館的方向而去,一係列問題弄得赤之氏族的二把手焦頭爛額。
    “遭了!!”
    怒吼一聲,草雉出雲顧不得擔憂失去聯絡的成員,趕緊在耳麥中指示道:“那東西往你們的方向繞過去了八田,別讓它跑掉!”
    一邊下達指令他一邊往回跑,試圖重新建起包圍圈將妖物攔截下來。
    隻是說歸說,這件事辦起來並不容易。
    擁有智慧的妖怪跟人一樣,都有著欺軟怕硬的毛病。之前被攆著到處跑的時候它就不敢跟他們的王對上,一直四處閃躲兜圈子,現在爆發之後實力大增它還是不敢靠近周防尊,直奔著防禦薄弱的地方而去。
    這種做法丟臉是丟臉了點,卻十分有效。
    氏族的能力繼承自各自的王,而赤組的赤之王周防尊掌控的是火焰的能力。火焰有著極高的攻擊力,能夠帶給敵人暴擊,但在打叢林戰的時候就不太方便了。
    山火是十分難以控製的災害,一把火下去燒毀的不僅僅是樹木那麽簡單,所以萬不得已草薙不會下令讓成員動用能力。
    不過這隻是意外狀態沒有發生之前的行動方針,如果接下來敵人還要負隅頑抗,那麽他們也不會再顧忌那麽多。
    眯起雙眼,草雉出雲眼底閃過一抹殺氣。
    他絕不允許有人在冒犯吠舞羅之後還能平安脫身。
    “知道了草雉哥!”
    八田美咲也知道情況緊急,回答得擲地有聲。
    等前方小隊趕去支援後,草雉出雲又聯係上了周防尊,“尊哥,那混蛋突然實力爆發從包圍圈逃出去了,正在往溫泉旅館的方向趕,應該是打著挑起我們跟港丨黑之間矛盾的主意。我已經讓八田調頭攔截了,但可能攔不下,保險起見尊哥你先帶著十束跟安娜去旅館吧。”
    這裏不是草雉出雲悲觀,而是神秘妖怪擅長的就是逃跑跟偷襲。
    它最厲害的本領就是躲進空間之間的夾縫中,讓自己徹底從大家眼中消失,然後利用這個特性躲在夾縫裏用能力偷襲目標,達成百分百的命中率。
    雖然進入夾縫會有讀條時間且也不能一直呆在裏麵,但用來保命已經足夠了。
    並且那家夥躲進夾縫中後可以不受王權者聖域的影響,導致他們一個大殺招直接被封印,隻能無可奈何地跟在它身後跑。
    所以草雉出雲才不看好八田美咲等人的行動。
    周防尊同樣知道這一點,對草雉出雲的安排沒有異議,“啊,我知道了。”
    “好,尊哥你盡快吧。”
    稍微舒了口氣,草雉出雲又馬不停蹄地點開終端給中原中也發信息。他相信尊哥的能力,但凡事都得考慮一個萬一,事先將情況告知盟友能省掉很多麻煩。
    隻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睡得很熟,他的信息發出去後半天也沒收到回複。
    默默等了幾分鍾,草雉出雲還是沒能收到中原中也的回複。
    “嘖——”
    無奈地歎口氣,他隻得暫時將這邊放下。
    視線轉到赤之王這邊——
    在掛斷通訊後周防尊就帶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往旅館趕去,因為櫛名安娜跟十束多多良都沒辦法在山路上走快,他就背起了小姑娘在前麵開路。赤色的火焰一路燃燒,一切阻擋的東西都在他麵前灰飛煙滅,給身後的十束多多良製造出了一條坦途。
    走在寬敞的道路上,十束多多良心中觸動不已。
    但在感動之餘,他也克製不住地冒出了一些想法。看著周防尊那讓人安心的背影,十束多多良低聲說道:“大家不應該帶我參與的,我隻會給你們拖後腿。”
    周防尊側頭看了神情有些低落的青年一眼,不容置喙地回了一句:“你從來不會給吠舞羅拖後腿。”
    確實,單從實力上來說十束多多良在吠舞羅墊底,一切與戰鬥有關的行動都無法依靠他,可這不代表他就是在拖吠舞羅的後腿。如果沒有十束多多良,吠舞羅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他是一手締造了吠舞羅的人之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防尊從來沒有、也不可能嫌棄十束多多良實力低微,他的想法從來都是希望這些老友們能夠平安幸福、自由自在。
    “kg……”
    “多多良才不是累贅,你是我們的多多良,以後也要是。”櫛名安娜也跟著說到,稚嫩的聲音十分堅定。“我們約好了。”
    十束多多良失笑,笑眯眯地哄小姑娘開心:“好,跟安娜約好了。”
    就在三人氣氛進入佳境的時候,周防尊突然發現了什麽,一股恐怖的殺氣激蕩而出,嚇走了周圍一片野生動物。
    “快走,它跑進旅館了。”
    經過今天之後,若鬆晴也徹底了解了中原中也的酒量有多糟糕。
    明明前一秒還叫囂著要將旅館的庫存喝光,下一秒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任由他怎麽折騰都醒不過來。
    在嚐試過數種方式無果後,若鬆晴也隻得放棄將人叫醒,直接擼起袖子用重力將人搬回房間。不過換衣服是不可能了,他沒有照顧醉鬼的耐心。
    在給人蓋被子的時候中原中也的手機響了幾下,似乎是有人在給他發訊息。若鬆晴也忙碌的手頓了頓,抬眸看了手機一眼後又重新低下了頭。
    時間差不多了。
    演員全部就位,他精心編排的戲劇可以正式拉開帷幕了。
    三兩下將中原中也安頓好,若鬆晴也又轉身出去將同樣喝醉的眾人分別搬回宿舍。
    雖然時間差不多了,但沒有演完的劇本還是得接著演,事到臨頭可不能在這裏出紕漏。
    將倒數第二個人送進房間,若鬆晴也叉著腰站到了最後一個也是最不讓人省心的家夥麵前,“喂太宰,快點起來自己爬回去,我知道你沒醉。”
    “”
    “——你起不起”
    “”
    “很好,裝死是吧。”冷笑一聲,若鬆晴也提起腳就是一記狠辣的腿鞭,“那你就別醒過來了!”
    “誒嘿、沒打著”
    裝死的太宰治一個青花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動作飛快地躲到了旁邊。
    看著神清氣爽的若鬆晴也,他裝模作樣地抱怨起來:“小蛞蝓幹真過分,明明都是同事竟然區別對待,對其他人都是耐心細致,對我就是殘忍的攻擊,我真的好可憐——”
    他拉長聲音發出吚吚嗚嗚的哭聲,直哭得若鬆晴也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片接一片往外冒。
    “夠了你這個繃帶浪費裝置,惡心死了。”
    隨手用重力撿起一個紅酒瓶,若鬆晴也用力朝那個越哭越起勁的家夥扔去。
    “你還真是厲害,為了躲酒能硬生生在地上躺幾個小時,你說我要是告訴與謝野醫生會發生什麽”
    麵對氣勢洶洶襲來的紅酒瓶,太宰治眼睛都沒眨一下,隨意一抬手就將瓶子接了下來。上下拋接著紅酒瓶,他笑得十分不懷好意:“想說盡管去說,與謝野醫生抓得到人算我輸。”
    若鬆晴也一噎,徹底被某人的厚臉皮打敗了。
    無語地翻個白眼,他沒好氣地將人往房間趕:“趕緊滾回去睡覺,等會兒被波及了我可不管你。”
    赤組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他根本不可能裝作沒發覺。但在劇情進行到溫泉旅館之前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搭理,所以像現在這樣才是最正確的態度。
    太宰治沒有懷疑,卻也沒有乖乖聽話回房間休息。
    身形纖長的青年靠坐在沙發背上,筆直的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硬生生將淩亂的娛樂室坐出了宴會大廳的感覺。
    “中也打算在這裏鎮守嗎”
    “難不成還指望你守著到時候別把大家全都守成重傷。”
    見太宰沒有動彈的意思若鬆晴也也懶得管他,徑直轉身朝房間外走去。
    眾人玩鬧的休息室距離旅館大門有些遠,但跟休息的房間離得很近,因此他沒有離開太遠,就站在休息室外麵的庭院裏戒備。
    “中原說那是港丨黑的盟友,你知道那群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嗎”
    抱胸眺望著遠方喧鬧的山林,若鬆晴也有些好奇地衝太宰治發問。
    太宰治插著兜走到他身邊,也跟著一齊眺望遠方,“小蛞蝓連這種情報都跟你透露了,你們倆感情還真是好呢。森先生要是知道的話得睡不著了,說不定會轉變對待你的態度哦,這樣沒關係嗎”
    “不用試探我。”若鬆晴也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我不會在你們的世界紮根,不管是港丨黑還是異能特務科我都沒興趣,你要是能把他們攔下來我求之不得。”
    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場,他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那群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好像跟異能力者不一樣。”
    “是王權者跟他的氏族。”
    似乎是得到了令人安心的答案,這一次太宰治的回答得也十分爽快。
    “跟遍地開花的異能力者不同,王權者恒定位,當一位死亡後德累斯頓石板會很快挑選出下一位,以維持位王之間的平衡。位王屬性各不相同,這一位是象征著‘暴力’與‘熱血’的赤之王,能力表現為火焰。”
    “那氏族是怎麽回事他們好像都使用著同一種能力,難道王權者的能力能夠被別人繼承”
    用手指繞了繞發尾,若鬆晴也按部就班地推進劇情。
    一心想著回家的[中原中也]很少關注其他情況,他隻會詢問與空間有關的能力者的情報,所以哪怕已經在這個世界停留一周多了他對社會上的情況也不甚了解。
    神態自若地看向太宰治,若鬆晴也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一邊對自己的肢體語言進行微調。
    跟太宰治飆戲是最具挑戰性的項目,他必須打起全部精神去應對。大到肢體動作小到微表情,每一項他都會在大腦中推演一遍,確認沒問題才會在太宰麵前表現出來。
    所謂細節決定成敗,若鬆晴也自己觀察別人的時候都會從細節下手,利用他人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情報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更別提太宰治這樣的人精了。
    忽視細節的話他這出戲早晚會崩盤,他可不想做一個狼狽不堪的失敗者。
    不過相對的,挑戰性越大若鬆晴也就越興奮,甚至期待著與太宰這些聰明人對弈的劇情能夠快點到來。
    畢竟下棋就是要跟棋力相當的對手下才有意思,老是欺負菜鳥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燦金色的眼瞳裏光華流轉,通過馬甲那雙大海般的藍眸認真注視著太宰治,期盼他給自己帶來更多樂趣。
    “你猜的不離十吧,氏族成員確實都是繼承了王權者力量的人,相當於後天製造的異能力者。”
    太宰治神情淡淡,似乎對王權者與他們的氏族沒多少好感一樣。
    這樣的表情激起了在場唯一一個聽眾的好奇心,在他話音剛落後就忍不住再次發問:“你討厭王權者的存在,為什麽他們引發過什麽混亂嗎”
    “討厭”太宰治露出誇張的表情,“我怎麽會討厭他們呢,最厲害的黃金之王可是霓虹的救世主,要不是因為那位冕下我們國家現在還處於低穀期,可能還要浪費好幾年才能恢複生機。還有青之王,要不是他們一直維持著能力者的秩序,恐怕這個社會早就亂套了,我怎麽可能討厭這些國家‘英雄’。”
    “”
    這麽陰陽怪氣還說不討厭。
    抽抽嘴角,若鬆晴也衝他扔去一個鄙視的眼神,仿佛在說討厭就討厭吧,遮遮掩掩有什麽意思。
    太宰嘻嘻一笑,完全沒將這個眼神放在心上,“中也不好奇赤之王在幹什麽嗎聽說港丨黑為了他們還派出了紅葉大姐,她可是幹部之一,能讓她出手的事情一定不同尋常,我們去探探秘怎麽樣”
    “不去。”若鬆晴也巍然不動,半點沒被誘惑到。“想去你自己去,我不奉陪。”
    “切,小蛞蝓幹真沒勁。”
    太宰治扭頭衝他做了個鬼臉,幹脆利落地轉身朝房間裏走去。
    沒人知道,當他轉過身的一刹那,臉上豐富的表情如風化的碎石一樣一片片從臉上剝落。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樣,陌生得令人害怕。
    沉著一張臉,太宰治那妖孽般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思考起赤之王這件事背後隱藏著什麽。
    王權者在霓虹的地位很微妙,因為黃金之王的存在他們有著超凡脫俗的地位,甚至能無視法律條規全按自己的心意辦事。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身上的限製也很大,比如說不能輕易離開東京範圍。
    除了在天空飄蕩不好管理的白銀之王外,其他幾位王的主要活動範圍都被有意無意地限製在了東京。
    也不是說他們完全不能離開東京,但在大家都默契遵守這個規矩的時候,有一位王突然脫離東京的範圍無疑十分可疑。
    從中原中也那裏聽到情報後太宰治就調查過,發現讓赤之王暴怒的事情很蹊蹺。
    不是指赤之氏族被妖怪襲擊這件事蹊蹺,而是襲擊的妖怪正好是隻吞噬記憶為生的幻覺係很蹊蹺。誰都知道惹怒王權者的後果很恐怖,可這隻妖怪突然就敢對王權者的氏族成員發難,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背後藏著什麽陰謀。
    而且這隻妖怪逃竄的方位偏偏是橫濱,還不斷往他們這裏靠近,就算是個傻子也能察覺到不對勁。
    結合東京那邊洶湧的綠色暗潮與橫濱這邊持續不斷的風波,太宰治飛速鎖定了兩個幕後黑手。
    看著距離越來越接近的火光與混亂,那雙平時總是很溫和的鳶色眼瞳慢慢染上了危險的黑色。
    就讓他看看這一次到底是誰棋高一著吧。
    不過在正式反擊之前,他得先——
    “——!!”
    ——把這東西處理一下。
    “做了壞事就要乖乖接受懲罰,逃跑可不行哦。”太宰治抬起手伸向半空,纖長有力的手呈抓握狀狠狠抓向一片空氣。
    表麵上看是空氣,但當太宰收緊手指時,一隻外形十分奇特的生物就跟著顯現了出來。雖然被人死死掐住了致命之處,但那個東西顯然不甘心就這麽落網,正在不斷地掙紮著想要脫離太宰的控製。
    畢竟是能夠藏進空間夾縫的妖怪,哪怕命脈被人掐住也有足夠的力量抵抗。
    在它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太宰治的手指慢慢被撐開,眼看著就要被掙脫。
    “我感應到那東西往這邊來了,太宰你沒事吧!”
    伴隨著一聲厲喝,待在前庭的[中原中也]火速從走廊上衝了過來。
    “不要靠近中也,用死氣遠程操控。”太宰治及時喝止了他的行動,將人隔離在米開外的地方,“我知道你可以做到,速度快點,時間不等人。”
    “可是!”
    若鬆晴也擰起眉毛一臉不讚同。
    死氣對生物有腐蝕性,在他有意控製的情況下都能對人產生不小影響,更別提凝聚成繩子用來捆東西了。被捆的那東西他不擔心,但他不想對太宰治造成傷害。
    現在太宰的手死死握著那東西的脖頸,死氣繩索根本繞不開。
    很多時候死氣造成的傷勢是不可逆的,他一點兒也不想傷害到自己的同伴。
    “快點!”若鬆晴也還在猶豫,太宰治卻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情急之下他幹脆加上了第二隻手,兩隻手一起施力控製妖怪。
    “可惡——!”
    事急從權,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的若鬆晴也隻得按照指令行事。
    他抬起手,黑漆漆的指甲朝向太宰治的方向。
    伴隨著一陣烈火灼燒布料的“滋啦”聲,和服寬大的袖子直接被灼燒成了碎布,將若鬆晴也毫無血色的手臂暴露在外麵。一條由純黑色氣體構成的繩索從肩膀上蜿蜒而下,在雪白肌膚的襯托下顯出幾分妖異的美感。
    等形狀構建完成,這條繩索就像有生命一般筆直地朝前方激射而去。
    察覺到危險,被太宰治控製的東西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差點將太宰的手指弄斷。
    可惜最後還是若鬆晴也技高一籌,趁著那東西逃脫之前將它死死束縛住了。
    “——!!”
    高濃度死氣對生命體的侵蝕十分可怖,幾乎是瞬間就對那妖怪造成了致命打擊,讓它連飛在空中的力氣都沒有了。太宰治鬆開手,萎靡不振的妖怪就筆直地落到了地上,砸起了一小片灰塵。
    冷冷地瞥了一眼不斷的慘叫的妖怪,若鬆晴也快步靠近了太宰治,“給我檢查一下。”
    主動抓起太宰治的手,上麵赫然出現了幾道鞭痕一樣的淤傷。
    正是死氣繩索纏繞在上麵造成的傷害。
    “還好,情況不算特別嚴重。不過你這手最近也不能動了,入水也別想,傷口不能碰到汙穢,否則傷勢會加重,想來你應該不想變成獨臂青花魚吧。”
    若鬆晴也稍微鬆了口氣,隨後伸手覆在傷口上,慢慢將藏在其中的死氣吸出來。
    死氣會自動糾纏生命力旺盛的生靈,哪怕是他這個主人都控製不了,所以即使避開了妖怪脖頸的位置太宰也被誤傷了。
    所幸妖怪比人類的生命力旺盛多了,死氣繩索的第一針對目標是妖怪,太宰隻遭受了一點波及。
    “”
    太宰治沒去管疼痛難當的傷口,反而對醫囑提出了質疑:“為什麽不能入水啊我不要!不能入水我會死掉的!”
    “嗬”
    哼笑一聲,若鬆晴也好整以暇道:“隨便你吧,反正我懶得管你。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你,傷口被汙染後痛感會加劇,傷勢也會慢慢變嚴重,到了後期你的肉會被完全腐蝕掉露出裏麵的骨頭。這個過程你會持續不斷地感受到痛苦,並且是越來越加劇的痛苦,有人曾經沒能熬過這種折磨,硬生生自殺了。”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
    太宰治:“”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了他還能說什麽
    誰不知道他太宰治的人生理念是無痛自殺啊。
    但是就這麽認輸也不是他的風格,眼珠一轉,太宰治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他受傷這個鍋有一半能推到[中原中也]身上,這麽一來的話他這個無辜的受害群眾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賠償嗎
    雖然中也沒有錢,但他可以出力啊。
    這麽一來他就相當於獲得好長一段時間的假期,還是帶薪假!
    簡直完美。
    太宰治將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得出了這個令自己滿意的結果。他低頭看向正毫無所覺認真檢查妖怪的[中原中也],嘴角的弧度逐漸蕩漾。
    “中也、”
    “中原,可以把那個東西交給我嗎算吠舞羅欠港丨黑一個人情。”
    若鬆晴也滿臉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同時叫他的兩人,想了想還是先對跳牆進來的周防尊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
    “”
    聞言周防尊停在了原地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後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眼神中充滿戒備。
    “情況有點複雜,總之我跟港丨黑沒關係,不過你要找的人也在這裏,我可以去把人叫醒。”若鬆晴也沒有跟周防尊作對的意思,知道他們著急就主動提議到。
    “中也現在爛醉如泥,根本不可能叫醒,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十分了解自己前搭檔酒品的太宰治聳了聳肩,無情地宣告了這一事實。
    “而且這個東西可是我抓到的,跟港丨黑有什麽關係。”
    他看向拖家帶口的周防尊,露出了若鬆晴也熟悉的笑容,“真要感謝也該是感謝我才是哦,赤之王先生。”
    “太宰治你不是去了武裝偵探社嗎,怎麽會在這裏。”
    有些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周防尊重新抬腳向若鬆晴也走來。
    他知道太宰治但不認識他,吠舞羅跟港丨黑接觸的時候這人已經叛逃了,他隻在與中原中也偶爾的交談中聽到過一點事跡。不過吠舞羅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所以他對太宰治並不算陌生。
    沒記錯的話太宰加入的武裝偵探社跟港丨黑是對立組織吧
    不過這跟他也沒關係,他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膽敢對十束多多良下手的妖怪帶走。
    在兩人身前站定,周防尊幹脆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可以。”拿到承諾,太宰治同樣很爽快,“我建議你們想個其他辦法押送犯人,不要碰到它身上的繩子。”
    說著,他抬起手晃了晃,將手臂上的傷口展示給對麵三人看。
    見狀周防尊謹慎地將櫛名安娜拉到了身後,嚴嚴實實地將小姑娘擋在身後。他本想也將十束多多良一齊拉開,但伸出手去卻拉了個空。
    “是我的錯覺嗎,這位先生好像”
    在幾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十束多多良脫離了周防尊的保護湊到了若鬆晴也身邊,還不顧當事人異樣的目光越湊越近。
    十束多多良愛好繁多,橫跨多重領域,而在失憶前最令他著迷的是攝影。
    攝影需要細致的觀察力以及耐心,這樣才能及時捕捉到最美的風景。眼下雖然失憶了但曾經學過的技巧多多少少還是留下了一點痕跡,所以他很快就發現,那位赭色頭發的青年竟然沒有呼吸,看起來不太像活人呐。
    這個發現可不得了,十束多多良就像貓一樣被吸引了過去。
    “別管這個小矮子二號了,周防先生還是盡快離開吧,不然等會兒再想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太宰治看了十束一眼,突然出聲打斷到。
    十束多多良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僭越了,趕緊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我們這就離開。”
    周防尊意味不明地看了沉默不語的若鬆晴也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麽,幹脆利落地在手上附著了一層火焰後徑直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妖怪抓去。
    妖怪的生命力強得可怕,哪怕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也不會輕易死亡,所以周防尊這一手毫無保留,灼熱的火焰直燒得妖怪哀嚎連連。
    “安娜別看。”十束多多良趕緊捂住櫛名安娜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妖怪的慘狀。
    “沒關係的多多良,我不害怕。”
    櫛名安娜乖巧地呆在十束多多良懷裏,有些木然的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
    小姑娘很討厭傷害了自己家人的妖怪,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讓她不會主動對妖怪做什麽,但也不會對尊暴力對待對方而感到不忍。
    如果不是他們發現得及時十束多多良的全部記憶都要被吞噬了,那樣可怕的下場安娜想都不敢想,所以她才不會心軟。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十束的好意,十束的懷抱很溫暖,待在這裏很安心。
    若鬆晴也遊離在人群之外,平淡地看著幾位“演員”上演著早已經確定好的劇目。
    眼前這一幕他早就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遍,以至於現在看著竟然毫無感覺。所幸這一幕戲也不需要他做出什麽反應,安靜呆在在旁邊當一個木頭就好。
    就在若鬆晴也百無聊賴、太宰治旁觀看戲、周防尊三人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
    “尊哥小心!!”
    “尊!!”
    “不對目標不是周防尊,中也用死氣防守!!”
    “”
    若鬆晴也呆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大家為什麽都一臉驚恐的樣子。緊接著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卻突然襲來,直接將他拉入了熟悉的黑暗之中。
    再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隻記得眼前最後一幕是太宰有些慌亂地朝他衝來,身後是同樣神色凝重的吠舞羅三人。
    為了保證效果,若鬆晴也這次半點沒有給自己留後路,說演苦肉計就真的放任妖怪對自己的記憶下手,昏得幹脆利落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而伴隨著他的昏迷,被選定幾位特邀觀眾也陸續被波及,靈魂脫離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幻境中。
    中島敦:“咦為什麽我會夢到大家而且為什麽太宰先生跟中也先生的臉色會這麽難看”
    宮澤賢治:“啊咧,我的牛不見了。”
    穀崎潤一郎:“奇怪,為什麽好像能交流的樣子”
    穀崎直美:“哥哥大人這裏好像不是夢境哦。”
    泉鏡花:“敦,小心一點,這裏不是夢境。”
    國木田獨步:“亂步先生請靠近我一點,我們好像被敵人攻擊了。”
    江戶川亂步:“唔原來是這樣,情況有點糟糕啊。”
    廣津柳浪:“中也大人,情況不對勁。”
    中原中也:“周防、十束、草雉還有安娜你們不是忙著抓人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等等,混蛋太宰是不是又是你搞的好事!”
    梶井基次郎:“檸檬,我的檸檬不見了!可惡的家夥竟然敢動我的檸檬,我要跟他拚了!”
    與謝野晶子:“閉嘴,再敢說一句檸檬我就把你腦袋削掉。”
    對於人類來說,做夢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大部分人被拉進幻境後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們還以為這是自己的夢境,連最基本的戒心都沒有升起來。
    但除了心比較大的幾人外,其他人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在場眾人終於明白了事情變成這樣的緣由。
    “異能力真的不能用了,這下該怎麽辦太宰先生”中島敦嚐試著使用異能力卻毫無反應,不由得焦急起來,“草雉先生說我們必須要打倒那個妖怪才能脫離幻境,可是大家現在連異能力都動用不了,該怎麽辦”
    “可惡的人虎,你是在小瞧太宰先生嗎!”
    芥川龍之介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他一改不久前在溫泉裏的沉默寡言,凶狠地衝中島敦怒吼起來。
    之前在溫泉他是不想讓武偵的人特別是人虎中島敦看笑話,所以一直忍耐著沒有發作。後來轉戰休息室又在開始就被與謝野晶子放倒,導致錯失了反擊的機會。
    現在好了,他終於能夠盡情打擊自己的死敵了。
    這麽想著,芥川龍之介握緊拳頭就衝中島敦攻去。
    “什麽”中島敦愣住了,慌忙躲過芥川龍之介的拳頭,“芥川你發什麽瘋!我哪裏在小瞧太宰先生了”
    “以太宰先生的能力怎麽可能抓不住那種藏頭露尾的家夥,就算無法使用異能力也影響不到什麽,你說那些話不就是瞧不起太宰先生的智慧嗎!!”
    “芥川你未免太不可理喻了!”
    中島敦簡直要被這人氣瘋了,回擊的力度也不再克製,直打得芥川龍之介悶哼連連。
    中原中也被兩人鬧騰的聲音吵得心煩,上前兩步一手一個將人分開,“夠了,芥川住手,小子你也給我消停點。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沒時間給你們在這裏浪費。”
    “可是——!”
    “沒有可是,我以幹部的身份命令你,停手芥川。”中原中也冷下眼神,話語裏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現在被困在這裏的人涵蓋了港丨黑好幾位重要成員,其中更是包括他這個幹部,時間拖久了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麽風波。而且還牽扯進了王權者,中原中也一點兒也不想在橫濱看到某些青衣服跟兔子腦袋。
    相信森首領也不想看到。
    所以芥川這個一碰到中島敦就炸的脾氣必須得給他改掉,至少此時此刻、在脫困之前絕不能再犯!
    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代表芥川龍之介並不愚蠢,愚蠢的人在黑手黨活不下去,所以當上司擺明了態度之後他很快就收起怒火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說得對,他現在應該以大局為重,不能放縱怒火將理智淹沒。
    恭敬地欠了欠身,芥川龍之介主動後退一步站到了港丨黑的陣營中。
    “抱歉,我也有點衝動了。”中島敦有些尷尬,但他又不好直說是芥川先挑起的事端,最後隻得含糊了兩句帶過這個話題。
    中原中也淡淡看了中島敦一眼,丟下了一句像是指導一樣的話:“小子,過於依賴異能力不是長久之道,你的天賦很好,回去之後好好磨煉一術吧。”
    他從剛剛那幾招中看出了熟悉的影子,想來這段時間自己的同位體沒少指導中島敦的體術。
    雖然一招一式都還十分生疏,但中島敦的天賦擺在那裏,稍加打磨就能變得更強。到時候配合上白虎超強的增幅能力以及恢複能力,他絕對會成為武偵的敵對組織包括港丨黑的心腹大患。
    不過換個方向來看,成長起來的中島敦也會成為橫濱強有力的守護者,剿滅一切企圖對這個城市下手的不法分子。
    所以中原中也並不吝嗇於指點一二。
    反正武偵都有一個[中原中也]了,他多說兩句少說兩句影響不大。
    中島敦有些訝異,卻還是低聲謝道:“多謝中也先生,我會努力的。”
    一場衝突就這麽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等眾人都安靜下來太宰治才施施然出聲說道:“可以確定的是敵人同樣在這個由記憶構築而成的幻境裏麵,我們隻要找到它並將它殺死或擊敗就能脫離幻境,不用擔心會被困在這裏。”
    “隻是它元氣大傷輕易不會露麵,我們隻能見招拆招盡力搜尋,可能短時間內還是無法脫困。而且要格外注意的一點是,眼下大家都是靈魂狀態,能力盡數被封印沒辦法動用,所以千萬不要受傷,否則”
    太宰治沒有將話說完,隻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不過剛剛三方成員交流情報的時候大家都豎起耳朵聽著,對於他的未盡之言都心知肚明,沒有人敢忽視這個提醒。
    幻境本身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但妖怪能讓那些攻擊變為現實。而一旦受傷就是傷及靈魂的重傷,輕易無法恢複,他們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充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其他人都提高了戒心戒備起來,唯有周防尊握了握拳頭沒有說話。
    太宰治的說法基本正確,隻除了一點——
    所有人的能力盡數被封印沒辦法使用。
    這一條限製對於其他人來說成立,但對於他來說不。
    繼承自德累斯頓石板的能力並沒有消失,隻要他想完全可以一把火將這裏燒掉,將那個賊心不死還想繼續對吠舞羅下手的垃圾焚化在熾熱的火焰中。
    這麽想著,周防尊卻沒有動作。
    許多人總以為象征熱血與暴力的赤之王是個無法控製脾氣的家夥,但其實並不是,為了防止強大的力量失控,周防尊對情緒的控製力遠超絕大部分人的想象。
    當不需要克製的時候他比誰都囂張肆意,但等到需要克製的時候他也能耐心蟄伏。
    那家夥太能跑,所以這次如果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他不會出手。
    一切隻為守護吠舞羅的家人。
    “沒問題就出發吧,時間不等人,現在每拖延一秒我們麵臨的危險就加深一分。”
    拍拍手將大家的視線吸引過來,草雉出雲在旁邊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那我們要一點一點慢慢檢查過去嗎”與謝野晶子蹙眉,“時間不夠吧,而且工程量太大了我們根本忙不過來。”
    “不用一點一點查,人的記憶何其多,那妖怪根本沒有那麽多力量將全部記憶構築成幻境,它頂多挑選一些當事人記憶十分深刻或是比較危險的場景來構築,我們的工作量沒那麽大。”
    隻不過他們要是一直逮不到妖怪的話,就得不斷在記憶中輪回了,這樣算下來工作量好像也沒輕鬆多少。
    搖搖頭,草雉出雲不再去想那些,率先朝前方走去。
    “沒猜錯的話這裏是多多良跟尊初見時的場景,等會兒尊會動用能力,大家小心不要被誤傷了。”
    剩下的人對視一眼,陸續跟上,懷著謹慎又好奇的心在幻境裏穿梭起來。
    起初大家還興致勃勃,好奇地圍觀起平時難得一見的王權者家族內部日常,但時間一久就興趣缺缺了起來,連警戒心都消去不少。
    無他,實在是這位十束多多良的日常太、太、太、太、太平凡了。
    這位吠舞羅的骨幹級成員,記憶中最深刻的場景居然不是開疆拓土征戰殺伐,而是賞花拍照彈琴唱歌,再不然就是跟那個名叫櫛名安娜的小姑娘一起玩樂的日常。
    這種情況大家怎麽可能戒備得起來。
    可能是妖怪也覺得這樣的記憶沒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後麵場景持續的間隔越來越短、切換的頻率也越來也快,直到某一次突然重歸黑暗。
    “這是——”
    國木田獨步的神經陡然繃緊,身體下意識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要切換到中原的記憶了嗎”
    “應該是,之前我們掉進幻境的時候就經曆過一段時間的黑暗,現在應該是兩個幻境切換造成的。”與謝野晶子斟酌著說到。
    “沒想到真的存在平行世界,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十束多多良牽著櫛名安娜往周防尊身邊靠了靠,好奇地想象起幻境的內容來。“聽大家說那是一個魔法世界,我們會見到巨龍跟天使嗎”
    搖搖頭,草雉出雲憂慮道:“不知道,不過中原先生的記憶十分危險,多多良你千萬不要離開尊身邊。”
    關於組成這個幻境的兩個人他們一早就討論過,十束多多良沒什麽好說的,放出來應該隻是當做煙幕彈迷惑視線,那個妖怪的殺招應該是藏在另一位[中原中也]的記憶中。
    武偵成員對中原中也的過去了解不算透徹,但僅憑借他們了解到的那一點就能證明這個幻境極其危險。
    所以安全起見,身手糟糕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幾個體術高手身邊,不然以他們自己的身手幾乎沒可能躲過去。
    除了他們,其他人也在抓緊時間給自己隊伍裏比較弱的成員安排位置。
    “敦還有鏡花,你們兩個過來亂步先生這邊。還有直美,你先跟亂步先生呆在一起吧。”國木田獨步伸手將中島敦、泉鏡花招呼過來,將兩個未成年安排到了江戶川亂步身邊。
    “等會兒我們會在外圍警戒,敦你跟鏡花就貼身保護亂步先生和直美,一定不能讓亂步先生受到傷害明白嗎”
    “嗯,絕對不會讓亂步先生跟直美桑受到傷害!”
    “明白了。”
    靠譜的未成年少年少女鄭重地點點頭,眼中燃起了灼熱的火焰。
    “賢治你跟穀崎就過來我、”
    安排好偵探社最重要的人後,國木田獨步轉而看向其他人,準備安排剩餘幾個戰鬥力稍有不足的同伴。隻是他話還沒說完周圍的環境就發生了變化,直接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中也不好了!你父親同意那群家夥的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