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鐵拳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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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剛失蹤了,警察初步判斷他在北戴河遊覽舊長城時遇險了。世界很大,很精彩,但到處都有危險!
    於龍有話說不出,他即為呂剛惋惜,又覺得是金子害了呂剛。
    獸醫院的賠償款轉過來了,三千多塊,於龍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球球又成了“黑狗”。大軍說獸醫院賠了錢,肯定變本加厲的收回來,千萬看好球球,小心打狗隊。
    每天遛狗時,於龍先把球球裝在雙肩包裏,球球長大了,背包有點小,不硬塞裝不進去,球球有點委屈,於龍更覺得委屈。
    於龍背著球球出小區右轉,過兩條街有一片小樹林,一片草地,到那兒放出球球,看著球球在草地上撒歡,玩耍,拉屎,撒尿;於龍坐在一邊,鬱鬱寡歡。
    呂剛是怎麽死的啞嗓子男人對他做了什麽於龍不知道,因為不知道,總在心裏縈繞不去。
    晚上睡在呂剛曾經睡過的床上,心裏五味雜陳,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為了金子。
    星期四,江月發來語音,問於龍星期天休不休息。
    於龍不回複,反正癩蛤蟆不想吃天鵝肉,也不想陪天鵝拋頭露麵,瞎耽誤功夫。
    星期五,江月又發來語音,說她星期天想去“小胖麵館”吃麵。
    於龍不回複,想吃麵去吃,你想吃啥有啥,我得天天去掙錢糊口,不是一丘之貉,就別往一起湊合。
    星期天早八點半,江月又發來語音,我在你樓下呢,不信你出來看看。
    於龍到陽台往下一看,這丫頭真是要人命啊!於龍回身穿上秀麗送的高檔休閑服,呂剛送的品牌旅遊鞋,照了照鏡子,匆匆下樓,乖乖地上了江月的車。
    “小胖麵館”的排隊高峰在早上五點到七點,早起的鳥兒有食吃,早起的打工仔有錢賺。他們早早地吃了飯,拎著告示牌站在小廣場等待雇主挑選。
    “電工”,“木工”,“水暖工”,“刷牆”,“專業打洞”,“瓷磚”……有的隻舉著一個牌牌,有的幾個牌牌串在一起,掛在脖子上,或者拎在手裏;也有的把牌牌掛在摩托車上,人蹲站在一旁抽煙,吹牛,討論國際國內局勢。
    江月和於龍走進“小胖麵館”時已經過了飯口,吃麵的人不多,有三四張卡座空著。
    老板小胖認出了江月,不是他的記性好,這麽美的女人會讓男人過目不忘的。小胖趨前熱情招呼:“歡迎光臨,吃麵”
    江月:“兩碗。”
    熱麵剛上桌,門外響起汽車引擎炸街的轟鳴聲,大家都往外看,兩台白色的奔馳大g幾乎是頂著門停下來。
    小胖一看貴客來了,小跑著迎出去。
    一個留著寸頭,高挑,帥氣,衣著光鮮,一步三晃的青年人皺著眉頭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三個健壯的光頭小夥兒,三個光頭小夥兒左手腕上都紋著一個醒目的紅蠍子,蠍尾高舉,做出攻擊姿態。
    寸頭故作姿態地江月說:“哎呀!真巧,老妹兒也在。都說這兒的麵好吃,我也來嚐嚐。”這小子說著湊過來。
    於龍不知道內情,他看寸頭有坐下的意思,就往裏挪了挪,給他讓出坐位,這家夥真不客氣,竟直坐在江月對麵,眼睛粘在江月的身上就揭不下來了。
    江月覷了寸頭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這,那是你來的地方。”
    寸頭嘻皮笑臉地說:“你不也來了嘛,我緊追慢趕,闖了好幾個紅燈,想不到你是來這地方。”
    江月冷冷一笑,低頭吃麵。
    於龍突然感覺氣氛不對,寸頭十分討好,江月十二分冷淡,三個光頭麵無表情。
    於龍兩口吞下碗裏的麵,用紙巾擦嘴離了坐位,走出卡座站在江月旁邊,把江月和那三個光頭隔開。
    寸頭輕蔑地瞭了於龍一眼,臉幾乎湊到了江月的碗上說:“老妹兒,你怎麽一看見我就不高興呢沒關係,我就願意看你生氣的樣子,給我一個賠禮的機會唄。請你喝咖啡還是去‘禦膳房’吃海鮮,你說要什麽,哥有什麽。”
    江月放下筷子,從自己包裏抽出一張紙巾,在嘴上粘了粘,擦了手,從容不迫地說:“今天沒空,改日吧。”
    江月是推脫,寸頭顯然知道,他卻不依不饒,嘻嘻笑著說:“約一次沒時間,約一次沒時間,我咋的呀”
    江月起身說:“今天真不行。”轉身要走,一個光頭伸出胳膊攔住江月,手腕上血紅的蠍子張牙舞爪。光頭攔住江月,眼睛看向寸頭,等待進一步指示。
    寸頭看著江月冷笑,意思是我看你能走出去嗎
    江月粉麵一沉,看了於龍一眼,於龍立即就懂了,那意思是敢出手不
    於龍伸手抓住了紅蠍子,於龍想推開那隻手,光頭決不退縮,兩人暗中叫勁。於龍五指發力一握,那個光頭“哎喲”一聲,差點跪下去。
    於龍輕輕一提,把光頭甩到了旁邊的卡座上,就像扔一條死狗,被於龍攥過的手腕上一圈兒黑紫,正好遮住了紅蠍子。
    寸頭臉色陡變,騰地站了起來,另兩個光頭立即拉開架勢,隻等寸頭的號令。
    這是要打架呀。於龍腮幫子上的肌肉動了動,後退兩步,往一張空桌上揮拳砸下去,“哢嚓”一聲悶響,一寸厚的複合板被砸出一個洞。桌上的醋瓶,醬油瓶,辣椒罐跳起一尺多高;一個空碗淩空翻扣過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傳說中的“鐵拳”嗎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就是個血窟窿。
    前幾年電視台播過一個專題片,本地有座石佛山,山上有個石佛寺,石佛寺裏供奉著一尊天然石佛。石佛寺的主持老和尚道行不淺,深藏不露。他有四個徒弟,個個號稱“鐵拳”,一寸厚的鬆木板一拳洞穿。其中一個徒弟就是當今著名的六十五公斤級世界散打冠軍,三十五場無敗跡,對手隻要中他一拳便倒地不起,比賽宣告結束。其它幾個徒弟都被特招入伍,聽說現在都是大內高手。
    片子一播,全國各地慕名拜師者蜂擁而至,老和尚年事已高,閉門謝客。
    這個傻頭傻腦的家夥莫非來自石佛寺
    寸頭當即傻了,光頭們麵麵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小胖聽見動靜跑出來,一眼這架勢馬上就明白了,笑嗬嗬地說:“兄弟好力氣,這張桌邊上起刺,刮衣服,我早就想換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嗬嗬……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寸頭的臉成了豬肝色,想發作又顧慮於龍的鐵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發作麵子往那兒放
    江月莞爾一笑,對寸頭說:“我得走了,咖啡改日再喝吧。”
    江月說完飄然而去,留下一股香風和四個傻瓜大眼瞪小眼兒,幹瞪眼兒。
    寸頭望著於龍的背影,眼裏噴出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