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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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剛這隻東躲西藏的小兔子被蒼鷹盯上了。
    於龍要是跟呂剛比智商,說於龍是個傻子不過分。於龍勉強高中畢業,呂剛是名校的研究生,這就是差距。
    但是,人生在世,光有智商是不夠的,現實生活比書本上寫的複雜的多,也光怪陸離的多。
    於龍扛著黃金回家時,在客廳正撞見呂剛,呂剛看出那箱子特沉,問:“扛的啥”
    於龍打個岔進屋了。
    呂剛在客廳站了半天,想進去問個究竟,又覺得不好。回到房間就覺得蹊蹺,因為他聞到了新鮮泥土的味道,暗想:難道箱子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
    呂剛有一種天賦,就是味覺和嗅覺超出常人的靈敏。到菜市場買魚,他聞一下就知道是江魚,河魚,養殖的魚,老板甭想騙他。
    上學的時候老師發現了他的天賦,說他適合做廚師或者品酒師,這兩個行業需要味覺和嗅覺天賦。廚師這個職業呂剛看不上,品酒師需要機遇,他隻能跟常人一樣考大學,讀研究生,最後隻能去雲山霧罩地賣房子。這個經曆確實有點懷才不遇,他自視不是池中物,機會到來定能一飛衝天。
    又是星期天,孫超和於龍加班,秀麗去逛街了,隻有呂剛在家,他又想起那個可疑的,帶著新鮮泥土氣味的箱子。
    呂剛拿了兩個烤雞翅,喊了聲:“球球,開門。”
    這是跟於龍學的,於龍下班時如果手裏提著東西,隻要這樣喊一聲,球球在裏邊就會開門。
    球球開了門就撲向噴香的雞翅,呂剛卻沒馬上給他,而是把他引到洗手間,關上了門。
    於龍的房間很窄小,呂剛站在床前稍加觀察,就判定東西在床下。
    呂剛挪開快遞紙箱,拉出一個旅行箱,最裏邊就是那個可疑的箱子。呂剛拉了一下沒拉動,太重了。調整一下方向,終於拉出來了。
    撬開箱子那一刻,呂剛幾乎驚叫出來,眼睛都直了,整整一箱黃金呢!那燦爛的金光讓人眩暈,讓人熱血奔流,讓人騰雲駕霧。
    呂剛拿起一塊,金塊上字跡分明:克,。往下翻看,共是五十塊,天呐!他一個打工仔,那來的這麽多金磚呐!
    仔細聞一聞,濃重的泥土味,一個判斷在腦海生成,肯定是僥幸從土裏挖出來的,隻有這一種可能。真是想不到,這傻小子運氣這麽好,都說老天有眼,其實根本就是重度白內障嘛!
    呂剛沒加思考就取出二十塊,發現太重了,兩手捧不起來,又放回去十塊,剩下十塊,兩手勉強能捧起來。
    你既然來路不明,偷來的鑼敲不響,我分享一點你也不敢聲張,於龍,對不起了!我少分享一點,這叫見者有份兒。
    呂剛把一切恢複原樣,抱著十塊金磚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到單位,呂剛找個理由辦了辭職,因為火車和公車都要安檢,對自己來說反倒不安全,呂剛打車回了老家。
    到家的當天晚上,呂剛偷偷把金磚埋在自家園子裏的櫻桃樹下。第二天上街換了手機,換了手機號碼。
    現在有錢了,世界這麽大,應該去看看。呂剛當天下午就出發了。
    呂剛先飛到了西藏,那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第二站是西安兵馬俑,那是陰曹地府的大門;之後是海南,青島,蘇州,杭州,北京。
    到了北京不能不去北戴河,去感覺一下“大雨落幽燕,白浪淊天”的豪邁。
    呂剛住進北戴河“觀海度假村”十八樓,站在陽台上可以眺望富饒的渤海,在煙波浩渺中體會“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的雄心偉誌。
    遊覽鴿子窩公園時,呂剛認識了一個中學生,兩人很是聊得來。
    中學生很謙虛,一口一個呂老師;呂剛讀得是師範,繼承了好為人師的德行,加上一路遊興高漲,滿肚子的學問正要找個地方發泄,中學生的出現恰如其分。
    當年晚上中學生請客,海鮮啤酒,古往今來,呂剛甚是盡興。
    中學生說他家是沈陽的,這幾天有順路車回去,呂老師如果也是那個方向,車上正好有位。
    呂剛跟中學生相見甚歡,意猶未盡,說好搭車到沈陽。沈陽不是他的目的地,他已打定主意去大連,他在那兒有個同學,準備在大連買套海景房,隱居起來,讀讀書,喝喝茶,聽聽音樂,避避風頭再說。
    中學生所言不虛,果然有車來接他。
    呂剛和中學生上了車,發現車上已經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嗓音沙啞,別一個是光頭,像社會人。
    呂剛稍作猶豫便上了車,他覺得於龍沒這本事追到這兒來,而且,他也不一定敢報官,自己太多慮了。
    上了車呂剛繼續跟中學生誨人不倦地賣弄學問,偶然發現一個路牌寫著:青龍。呂剛感覺不對勁兒,剛說:“這是去哪兒”
    剛才還恭敬謙虛的中學生突然把刀頂在他的身上,凶狠地說:“老實點兒,亂動就沒命了。”
    副駕駛座的男人翻身把一個頭套罩在呂剛頭上。
    呂剛第一反應是遇到搶劫了,哆嗦著說:“好漢饒命!錢,手機,什麽都給你,我肯定不報官。”
    副駕駛那個男人說:“閉嘴,不許說話。”
    車在一片密林裏停下,呂剛被膠帶捆了雙手拽下車,有人從後邊踹了一腳,他便跪下了。
    啞嗓子男人問他金子放那兒了。呂剛嘴硬,說沒拿。
    啞嗓子男人:“我沒問你拿沒拿,問你放那兒了”
    呂剛:“是於龍讓你們來的嗎”
    一腳飛踹呂剛翻倒在地,又被提起來跪著。
    啞嗓子男人繼續問:“說吧,放那兒了”
    呂剛打定主意,不能說。不說他們就不會殺自己,因為那樣除了殺人罪,他們什麽都得不到。
    啞嗓子男人仿佛猜到了呂剛的心思,勸道:“說吧,說了少遭罪,我們隻為金子,不想殺人。”
    呂剛沉默。
    呂剛感覺有人從後邊捏住了他的小手指,小手指被冰涼的鐵牙咬住,接著是一陣鑽心透骨的疼痛,他感覺小手指末節被擠成肉泥,指骨像脆皮核桃一樣哢哢碎裂成粉末。
    呂剛一陣眩暈栽倒在地。
    呂剛在拳打腳踢中醒過來,啞嗓子男人問:“說不說,這樣下去你十個手指,十個腳趾就全廢了,值得嗎”
    呂剛崩潰了。
    三天後,呂剛家的狗突然死了,有明白人說好像是中毒了。中午他媽媽在園子裏起壟,發現櫻桃樹下的土好像被翻動過,問老頭子,老頭子說:“不是豬拱的,就是雞刨的。”
    呂剛媽媽納悶,豬進水來,雞刨不了那麽深呢。
    一個月後有警察找秀麗,孫超和於龍了解呂剛的情況,說他失蹤了。最後出現是在北戴河北邊的大山裏,舊長城附近,在那兒用手機訂了一張去新疆的機票,但沒登機。
    警察初步判斷呂剛在遊覽舊長城時遇險了。警察的忠告是:世界很大,很精彩,但到處都有危險!
    於龍雖然有點傻,有點笨,但他還是感覺到呂剛的死與金子有關係,與啞嗓子男人有關係,這話說不出口,隻能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