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夜雨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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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龍他們正走著,球球轉著圈兒嗅了一會兒停下了,突然撲進草叢,叼出來一個礦泉水瓶。
    於龍拿起礦泉水瓶,明義用手電一照,瓶子很新,一點塵土都沒有,明義說:“剛扔的,有門!”
    於龍接過來看了看,扔在草叢裏,肯定地說:“瓶子上有江總的氣味。”
    明義半信半疑,心想:就這麽肯定?有的狗子好奇,經常把這玩意兒當玩具。
    三人繼續往前走,路與河伴行,彎彎曲曲,伴隨著嘩嘩的流水聲;路邊蒿草齊腰,不時驚飛林中的野鳥,撲愣愣飛起來,便嚇他們一跳。
    孫超有點膽怯,緊一步,慢一步地跟在於龍後邊,不停地擦汗。
    一陣狂風吹來,蒿草,柳樹叢波濤起伏,嘩嘩山響。頭頂響起一聲炸雷,接著一道閃電把荒野照亮如白晝。三人都站住了,抬頭看天,轉眼間,大雨點子劈哩啪啦砸下來。
    孫超大叫一聲:“臥草!下雨了!”說完抱頭鑽到一棵大樹下。
    於龍看一眼明義,明義說:“先躲躲,這雨不小。”
    三個人都躲到了大樹下,球球伸著血紅的舌頭蹲坐在於龍腳邊,顯得煩躁不安。
    風吹樹搖,雨打山響;雨聲,雷聲,閃電把荒野的暗夜渲染的異常恐怖。
    雨越下越大,躲在樹下也無濟於事。孫超牙齒打顫的說:“這,這……咱,咱回……回去吧!”
    明義征求於龍意見說:“要不先回去,明天雨停了再來,也行。”
    於龍不言語,望著細密的雨線眉頭緊鎖。
    孫超說:“四弟,你想啥呢?說話呀?”
    於龍說:“我覺得江總在等我。”
    明義問:“在那兒?”
    於龍:“前邊。”
    明義瞪大了眼睛說:“真的?……你怎麽神道兒的。”
    孫超說:“四弟,你又犯傻了不是?你怎麽知道?”
    於龍不爭辯,不解釋,兩眼發直望著漫天大雨。
    明義說:“哥,你這叫預感。好吧……就算你說的對,真要那樣兒,別說下雨,就是下刀咱也得上。來,把裝備都穿上,太冷了。”
    明義從包裏取出兩件防暴衣,兩套迷彩服。遞給於龍一套,另一套給了孫超。
    孫超說:“你沒有?”
    明義說:“我沒事兒。”
    孫超接過迷彩服,把防暴衣還給明義。說:“一會兒你可能用得著。”
    於龍接過防彈衣,把迷彩服給了明義。
    明義把迷彩服頂在頭上當傘,對於龍說:“你不冷?”
    於龍說:“我沒事兒。”
    明義看了看天,大聲說:“不就是雨嘛,能咋的――走!”
    球球像聽到衝鋒令,第一個衝出去。於龍穿好防暴衣,哈腰鑽了出去。
    孫超遲疑了一會兒,隻能跟著走。
    天黑雨大,根本看不清路,孫超打開手電照路。
    於龍說:“三哥,這不行,關了吧。”
    孫超說:“咋的?”
    於龍說:“你報信兒呢?”
    孫超沒好氣地說:“給誰報信兒呀,這大野地,鬼都躲起來了。”
    明義“呸”了一口說:“哥,別鬼呀神的亂說,山裏規矩,走夜路不亂說話。”
    孫超打個激靈,問:“啥意思?真的假的?”
    明義說:“真的。”
    孫超說:“你別裝神弄鬼地嚇唬我,我膽小。”
    於龍氣哼哼地說:“消停的,別吱聲。”
    於龍打頭,夜雖然黑成了鍋底,雨下得四野一片混沌,偶爾閃電當空,把荒野照得一片通明,於龍借此判定路的方向。
    三個人悶頭摸黑往前走,沒走出多遠就渾身濕透了,水淋淋三隻落湯雞一般。
    球球讓雨淋的透濕,走幾步便晃著身體甩毛,像洗衣機脫水,水花飛濺。
    突然“哢嚓”一聲巨響,像大樹折斷的聲音,接著是巨石滾落的聲音,三個人都站住了,四處觀望,什麽也看不清。
    孫超打開手電,雪白的光柱被雨幕阻擋,折射回來白茫茫一片,隻聽見河水洶湧奔騰,如千軍萬馬。
    孫超說:“不會有山洪吧,那咱可就沒命了。”
    明義也害怕了,對於龍說:“哥,咱找個高地兒躲躲,等雨小點再走吧,咱得先保證自己安全,再說別的。”
    於龍擦一把臉上的雨水說:“你說的對。”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程,高崗上有一個黑乎乎的家夥,不像石頭,也不像樹叢。
    孫超用手電照了下,明義說:“剛說想姥姥,舅舅就來了,咱這運氣,真他媽的沒誰了。那是個窩棚。”
    這一帶河邊經常有夜釣,下網的人,這是他們過夜搭的臨時窩棚。這種窩棚極簡易,三根木杆支一個三角架子,周圍搭上樹枝即成。白天遮陽,夜裏擋風,也能避小雨,但今天這樣的大雨,它就無能為力了。
    窩棚很矮,進去後隻能躺下或者蹲著。現在地上全是水,躺下是不可能了。孫超第一個鑽進去,蹲在最裏邊。
    明義謙讓於龍,於龍不進,把明義一把推了進去,自己半截身子在裏,半截身子在外。
    於龍看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磨磨蹭蹭,不知不覺地走了二個多小時了。
    孫超說:“說說話唄。”
    明義說:“說啥?”
    孫超說:“說啥都行,說話就忘了害怕了。草!地上太小了,真難受!”
    明義嘿嘿一笑說,好,我說個笑話吧。說橋下的河裏全是鱷魚,一個富豪惡作劇說,誰敢跳下去給100萬,活著上岸給00萬。富豪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男人從橋上飛身跳了下去。所有的鱷魚立即向那個男人遊過來,那男人水性卻好,眼看就被鱷魚追上了,他卻劈哩撲通地遊上了岸。
    眾人圍上來說他好樣兒的,100萬到手了。
    那男人說好個屁!我是讓人推下來的。
    人群外一個女人輕聲說:“草!運氣太差,我要的是00萬!”
    那女人是他老婆。
    明義的笑話講完了,誰也笑不出來。明義說:“咋都不笑呢?”
    孫超說:“太恐怖,這不是笑話。”
    七月的雷陣雨來的急,走的也快。一個小時後,雨勢漸漸地小了。西天透出一抹朦朧的光暈。
    於龍說:“雨小了,咱走吧。”
    孫超說:“好,快走吧。我快要憋死了。”
    三人繼續上路,雨漸漸地停了,雲也不知散到那兒去了,水洗的天空清澈透明,月光撒下來,地上水汽蒸騰,朦朦朧朧,猶如仙境。
    三人又走了一程,球球突然伏下身子,回頭看了看於龍。
    於龍說:“有情況。”
    三人立即禁聲,貓腰,遠處隱隱有一點如豆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