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鬼情未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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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欒翱將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入侵靳茉的耳朵。
    兩人四目相對。
    靳茉眸子微沉,啞聲道:“你確定”
    欒翱將咬唇道:“你不願意”
    虞衛是皇上,以前從未服侍過人,不願意接受,她也沒不驚訝,但之前看她對靳母和對門的李姨這麽平民,還以為她會接受。
    欒翱將眉頭微皺,沉默地看著擺放在洗漱台上的一排洗發水沐浴露……
    “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會洗。”欒翱將抱著衣服,扭頭道,“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一陣腳步聲漸漸遠去,“吱——”老舊的廁所門被輕輕關上。
    聽見門聲,欒翱將重重的呼著氣,發著悶氣。
    “做什麽人,還不如做鬼好,不用洗澡,不用走路,還不會生病——”
    “可做人才能吃到好吃的,做鬼可吃不到。”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這窄小的廁所響起。
    欒翱將猛地轉身,發現靳茉站在門後淺笑著看她。
    欒翱將立馬提起精神,質問她:“你怎麽還在這,不是都說我要洗澡了嗎”
    靳茉走了過去,淺笑道:“不是你讓我服侍你嗎我答應了。”
    靳茉站在欒翱將麵前,微微彎頭,與欒翱將齊平,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道:“抱歉,我沒考慮到你第一次用這種現代的東西,可能不太適應。”
    靳茉溫柔的聲音,一下子讓欒翱將忍不住放下身上的尖刺,靠近她。
    “靳茉,我剛蘇醒,不會用……”
    “我知道,我教你。”靳茉看著欒翱將,認真道,“無論是明天還是未來,我都會陪你,慢慢了解這個世界。”
    欒翱將捏緊了懷裏的睡衣,點頭道:“好。”
    欒翱將蘇醒的原因一直很單純,單純地想殺虞衛而已。
    至於殺了虞衛後,她會怎麽樣,她沒有想過,也無需去想,無論怎樣,她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現在,她跟靳茉結下婚契,擁有肉身,能吃能走能睡,甚至還需要洗澡。現代的一切對於她這個外來者來說,是陌生的,是未知的。
    但好在……靳茉會陪她。
    而此時的靳茉,已經鬆開了欒翱將,站在花灑旁,水流從花灑頭噴灑而下,淅淅瀝瀝地打在冰涼的地磚上。
    靳茉拿過欒翱將懷裏的新毛巾,走到洗漱台前放在臉盆裏用熱水泡洗,低頭望著臉盆裏的毛巾,聲音低啞道:“你把衣服脫了,然後站在花灑下淋浴,就好了。”
    “哦。”
    脫衣服的聲音配著水流的嘩嘩聲傳入靳茉的耳朵。
    但很快,欒翱將懊惱的聲音在這不大的廁所響起,“靳茉,這褲子我怎麽脫不下來”
    靳茉一扭頭,雪白的肌膚印入她的雙眸,欒翱將單手城牆,艱難地脫著褲子。
    靳茉:……真是要命。
    欒翱將被這牛仔褲弄得很煩,現代的褲子也太難脫了,不像她以前穿的服裝,一解腰帶,就很容易脫下來。
    沒辦法,她隻能向靳茉求救,“靳茉,你能過來幫幫我嗎”
    靳茉喉嚨滾了滾,鬆開手裏正在熱水裏揉搓的新毛巾,邁步朝欒翱將走去。
    這個澡兩人洗了近一個小時。
    為什麽是兩人呢,因為欒翱將的不適應,被花灑得水淋的癢癢的,愛亂動,便把一旁本就煎熬的靳茉淋成了落湯雞,最後還推著靳茉出去拿睡衣進來,兩人一起洗。
    靳茉在這一個小時內,雙倍煎熬。
    不過也幸好在洗澡,身體的反應掩掩就過去了。
    靳茉的煎熬,欒翱將是體會不到的,因為她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麽。
    死前她雖恨虞衛,但終究是她的妃子,每晚還被虞衛強製睡在一起……她死後蘇醒,遇見的人也是有著虞衛相貌和靈魂的靳茉,她根本就不覺得與靳茉坦誠相對有什麽不行。
    兩人之間還是欒翱將先洗完,在欒翱將走出淋浴範圍擦身子穿衣服時,靳茉飛快將水從熱調到冷,她要讓自己保持冷靜。
    說了不能碰欒翱將,就是不能碰。即使她再怎麽渴望將欒翱將狠狠按在床上親吻索取,也要克製。
    發現靳茉還在洗,欒翱將把手伸了過去,原本是想拉靳茉出來,結果被淋了一手的冰涼水。
    現在已入秋,這個天氣洗冷水澡,靳茉怕不是瘋了。
    水聲消失,靳茉轉身拿毛巾擦著身上的冷水,朝欒翱將淺笑道:“我熱。”
    她身子熱,需要降火。
    欒翱將皺眉,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自顧自地穿好還算寬鬆的睡衣,等靳茉也穿好睡衣,就和她一起走出廁所,回房睡覺。
    靳茉在關廁所的燈時,望了眼桶裏她們換下來的衣褲,笑了笑,關燈關門走人。
    欒翱將現在,應該還沒有自己洗衣服的意識,畢竟以前無論是在王府還是在皇宮,欒翱將都沒洗過衣服,自有婢女清洗。
    兩人回到靳茉的房間,欒翱將第一時間爬上床,把自己塞進被子裏,在床上轉了兩圈,“舒服……”
    今天的運動量對於欒翱將來說太大了,讓她感覺很累。
    “做人好累,要走好多路。”欒翱將雙手抓著被子,露出一顆可可愛愛的腦袋,眨巴著眼睛道。
    以前做人出行坐轎子,做鬼出行靠飄,但現在做人出行靠走,好累啊……
    靳茉拿起在床頭充電的手機瞥了一眼,現在已經十點多了,欒欒應該困了。
    靳茉放下手機看過去時,發現欒翱將側躺著抓著被子枕著枕頭閉眼睡覺。
    靳茉輕輕上床,坐在欒翱將身旁,伸手撩開她散落在臉的頭發,靜靜地看著欒翱將的睡容,唇角微微揚起。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世的任務,那些任務又是做什麽的,她不愛記,她也不想記。唯一讓她牢牢記住不肯忘的,就隻有欒翱將一人。自從欒翱將死後,靳茉的世界,就已被欒翱將毫無縫隙的占領。
    現在她能回到她身邊,靳茉的高興是無法用言語能表達的。
    靳茉在欒翱將身邊躺下,側躺著,看著欒翱將的睡顏,悄悄笑著。
    “唔……”良久,欒翱將突然眉頭緊蹙,一雙手胡亂揮著。
    “父親……大哥……二哥……三哥!你們不要死……不要……不要……”
    欒翱將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雙手胡亂揮著,沉沉地陷入噩夢當中,那個困擾了她多年的噩夢。
    靳茉雙眸暗淡,她輕輕抓住欒翱將的雙手,將她帶入自己懷中。欒翱將一入她一懷,立馬將她圈進,渾身發顫。
    靳茉心疼,卻隻是撫著欒翱將的背,在她耳邊小聲著:“欒欒,對不起……”
    抓著靳茉衣服的手慢慢攥緊,欒翱將咬牙,泣不成聲。
    最後一人一鬼都在這擁抱中睡了過去。
    沉睡的欒翱將眉頭一直緊蹙著。
    -
    夏天的西北,白天炎熱,但晚上涼快,晝夜溫差大,欒翱將半夜醒來,怎麽也睡不著,便悄悄趁侍女姐姐不注意,憑借靈活的身手,爬上了屋頂,躺在屋頂上,蹺著腿看著月明星稀的夜空。
    突然,一記輕微的響聲落入欒翱將耳中,她坐起身定睛望去,隻見兩個黑衣人從她小院門口飛快竄過。
    亂翱將眯眼,連忙跟了上去。欒翱將的身手一直不差,曾經的她,也做過當女將軍的夢。
    好你個小偷,偷東西偷到我家來了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麽地方!鎮國大將軍府是能隨便進的
    欒翱將立馬拿出曾經欒父派人專門為她打造的暗器,朝那兩位黑衣人小偷射了過去。
    不知射中還是沒射中,但那兩個小偷似乎發現了欒翱將,立馬分開往兩邊逃,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這可把年輕氣盛的欒翱將氣到,欒翱將也不跟了,直接雙手叉腰大喊道:“來人啊!抓小偷!有兩個小偷闖進來了!”
    欒翱將這一嗓子,整個將軍府都聽見了,四處的小院霎時亮起燈,將軍府今晚通亮。
    很快,欒父以及三位兄長都跑了出來問她什麽情況,最後徹查將軍府,結果一根小偷的毛都沒發現。
    欒翱將不信,那兩個小偷肯定還藏在府裏!
    欒父伸手作勢要敲欒翱將的頭,“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屋頂上去,也不怕摔著。”
    欒翱將飛快往旁邊跑,躲在自家三哥欒翱成身後,抓著他的胳膊嘟嘴道:“要不是我跑屋頂上,有誰能發現那兩小偷呢!”
    欒翱將說完,突然發現自己抓著的胳膊顫抖得厲害,欒翱將皺眉,立馬關心道:“三哥,你手臂怎麽了”
    欒翱成的貼身侍衛立馬接話道:“小姐,三小將軍今天練劍練太久,把手給練傷了,所以您還是別碰三小將軍的手比較好。”
    “啊,我不知道啊,嚴不嚴重,叫軍醫來看了嗎”欒翱將作勢要去看欒翱成的手,被他躲開了。
    欒翱成搖頭:“小妹,我沒事,隻是有點扭著了。”
    一旁的大哥二哥也關切道:“三弟,真沒事別太累著自己了,練劍練太多也不好。”
    欒翱成點頭:“好,我知道了。”
    欒父適時開口,嚴肅道:“阿成啊,練劍固然重要,但身體還是最重要的,欲速則不達。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這一周就待在你房裏看書養傷,別外出了。”
    欒翱成點頭:“是,父親。”
    欒翱成是最早離去的,然後是欒父,而欒翱將則是被她的大哥二哥給架著回去的。
    將軍府也慢慢地恢複平靜,不過第二天晚上起,夜間巡邏的侍衛明顯增多了。
    -
    晨光熹微,欒翱將早早醒來,順帶還把靳茉給弄醒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兩人換好衣服出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味道。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激動。
    好香好香!一定好好吃!
    正巧靳母端著一碗粉出來,發現已經起床的兩人,笑道:“阿茉阿欒起得可真早,快去刷牙,刷完來吃早餐!”
    靳茉點頭,雙手按在欒翱將肩上,推著她一起走進廁所洗漱。
    靳母看著一前一後走進廁所的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茉能有玩得好的互相照顧,她也就放心多了。
    早餐好香,不僅有粉,還有靳母自己做的配菜以及地瓜餅,紅薯皮……
    靳茉接受良好,倒是欒翱將吃的時候,難嚼,一口吃好久都沒能咽下去,讓靳茉忍俊不禁,引得欒翱將瞪了她好幾眼。
    等三人吃完,靳茉和欒翱將把桌麵收拾幹淨後,靳茉對靳母道:“媽,我和欒欒去爬山,看看山上的風景。”
    他們村有一座不太高的山,就幾百米,爬也不是很累。
    “爬山”欒翱將疑惑,“我怎麽不知道”
    靳茉從冰箱拎出一袋水果,抓起遮陽傘,拉著欒翱將往外走,扭頭對靳母道:“媽,我等會兒先去看看山腳下的楚奶奶。”
    靳母揮手:“好,對了,記得帶阿欒好好轉轉,我們村還是挺漂亮的。”
    靳茉:“知道了。”
    突然,快走出小院的靳茉被欒翱將扯了一把,靳茉轉頭:“怎麽了”
    靳茉順著欒翱將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了角落晾衣杆上的衣服。
    “昨晚半夜起來,就順手洗了。”靳茉道。
    欒翱將有些驚訝:“你洗的”
    靳茉點頭:“嗯。”
    欒翱將指著自己:“把我的也洗了還有我的內衣褲”
    靳茉聞言了然,伸手拍了拍欒翱將的肩膀,笑道:“沒事,老夫老妻了……”
    欒翱將眼神複雜地看著靳茉,喊了她的本名:“虞衛,看來你真是放下你皇帝的身份了。”
    靳茉點頭:“實不相瞞,早放下了。”
    都那麽多世了,除了沒放下欒翱將,什麽都放下了。
    “欒欒,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你。”說到最後,靳茉道。
    欒翱將聞言,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避開靳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扭頭看著靳茉:“你不告訴我你殺我父親的理由,我就永遠放不下。”
    殺父之仇,如何放得下!
    看著欒翱將大步往外走,靳茉隻覺得自己嘴賤。這麽多世了,她在欒翱將麵前,還是這麽不會說話。
    靳茉按了按太陽穴,跟了上去,然後一把牽住了欒翱將的手,怎麽都不肯鬆開。
    欒翱將瞪了她一眼,也沒掙紮了。
    靳茉是霸道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兩顆原本相愛的心,因為這個殺父之仇橫在中間,怎麽也不能相貼。
    欒翱將在等靳茉的理由,靳茉也頭疼得很。她不止一次想直接告知欒翱將原因,但每次話到嘴邊,她又會把話重新咽下去。
    不能說。
    這三個字深深地刻在靳茉心裏。
    靳茉強硬地牽著欒翱將的手一起來到了山腳下的楚奶奶家。
    靳曉曉死了,楚奶奶離異的兒子兒媳更是指望不上,以後可能就楚奶奶一個人了。
    “咚咚”靳茉走進小院,在房門上敲了敲,“楚奶奶,是我,靳茉,來看看您。”
    屋內突然響起急忙的腳步聲,很小,落在靳茉耳朵裏,卻很清楚。
    “吱——”房門打開,楚奶奶一個人站在門後,看見靳茉後笑道:“阿茉啊,你什麽時候回村的啊進來坐進來坐。”
    楚奶奶熱情地將一人一鬼迎了進去。
    “楚奶奶,這是給您帶的小水果,您沒事時就可以吃點。”靳茉將水果放在一旁的櫃子上,笑道。
    “哎呀,客氣了,來楚奶奶這還帶什麽水果,人來就行啦。”楚奶奶笑眯眯道。
    靳茉瞥了一眼餐桌,一碗看上去很豐盛的粉,裏麵有肉有雞蛋,旁邊還擺放著蘿卜幹。
    老人生活得挺好。
    可是,為什麽楚奶奶一個人住,會有兩把拉開的椅子
    這個房子裏,如果把欒翱將算是人的話,還有第四個人在。
    靳茉扶著楚奶奶坐下,笑問道:“楚奶奶,你是在吃早餐嗎”
    楚奶奶的視線在餐桌上逗留了一瞬,笑道:“嗯,就算一個人,也要吃早餐呀。”
    靳茉點頭,隨後一臉關切道:“昨晚我帶我媽去了鎮上醫院看病,好像看到您了,您生病了嗎”
    楚奶奶猛地看向靳茉,但很快就避開了靳茉的眼神,笑道:“老毛病了,不打緊。”
    靳茉輕笑,眸光流轉:“楚奶奶,昨晚在醫院,扶著您的人是誰”
    楚奶奶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慌了,手臂都有些抖,她強撐著道:“不認識,可能是看我一個人去看病,好心扶我。”
    靳茉點頭:“這樣啊,下次我要是在村裏,您不舒服,就去喊我,我送您去醫院。”
    楚奶奶連忙點頭:“好好好。”
    靳茉也沒多打擾,隨便說了幾句,就牽著坐在椅子上一直默默聽著的欒翱將走出了楚奶奶的家。
    兩人剛走出小院,就聽見身後的關門聲。
    靳茉偏頭,笑問欒翱將:“剛剛在楚奶奶家裏,感覺到鬼的存在嗎”
    欒翱將瞪她:“你帶我去這楚奶奶家,就為了讓我看她家有沒有鬼”
    欒翱將咬牙切齒:“沒鬼,倒是有一個人,躲在一間屋子裏。”
    靳茉抿嘴微笑,伸手揉了揉欒翱將的頭發,探頭在她耳邊神秘兮兮道:“可是楚奶奶唯一的孫女,半年前就去世了。”
    欒翱將睜大雙眼:“剛剛楚奶奶是不是說了就算隻有她一個人……”
    欒翱將好奇心起來了,她抓著靳茉的衣袖問道:“既然如此,那麽那個故意避著我們的人,是誰是壞人”
    靳茉搖頭,她朝欒翱將挑眉笑道,“走吧,我們去守株待兔吧,兔子,會出來的。”
    山腳下就兩戶人家,一戶楚奶奶家,還有一戶靳美悠的養父養母家,養父和靳美悠在外打工,靳美悠那小弟在讀高三,學習壓力大,養母便去縣裏陪讀了,所以房子空著沒人住。
    四處都是茂密的大樹,最後聽從欒翱將的建議,她們上樹待兔。
    沒等多久,就等來了兔子,一位全身遮掩的黑衣服兔子。
    兔子似乎是想外出,背著書包握著手機行走匆匆,但很快就走進了靳茉和欒翱將的守株待兔區。
    “刷——”靳茉從大樹上一躍而下,腳尖輕點,平穩地落在枯枝葉上。
    兔子恐慌,立馬轉身想要跑,結果就看見陌生的欒翱將擋在她麵前,張開雙臂,不讓她離開。
    靳茉步步緊逼:“昨晚陪楚奶奶去醫院的人,是你吧”
    兔子急了:“關你什麽事別擋路,我要離開。”
    靳茉搖頭,掏出手機:“不行,我可不能讓你就這麽走了,你偷偷住在楚奶奶家,也不知道你是好是壞,我還是報警吧,讓警察叔叔來聽你的真話。”
    兔子冷酷,狠狠刮了靳茉一眼,就想往外跑。
    靳茉在她跑過她時,單手那麽輕輕一晃,就奪走了兔子臉上的口罩。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靳茉眼前。
    “靳曉曉”
    兔子有著跟她記憶裏的靳曉曉一樣的臉。
    但她確定,真正的靳曉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