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妻長公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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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人一事,確實在蘇堂長心裏落下了個記號,一個季人間可能改邪歸正的記號。
    蘇堂長後來派家仆去打聽季人間現在還有沒有混跡賭坊遊戲人間,結果聽家仆說的她已經結婚了,並且數日沒有踏入賭坊的大門,幾乎天天跟娘子在碼頭那邊給來往的人書信掙錢。小妻妻天天呆在一起,季人間寫信,她的娘子就靜靜的在她身後刺繡,聽說繡得極好,連新陽縣最著名的永豔繡坊都邀請她的娘子去那兒做事,開出了一月二十兩的月錢。
    蘇堂長:“答應了嗎”
    家仆搖頭:“聽說她娘子當時沒應下,隻是說回去想想,第二天來縣城再給永豔繡坊答複。”
    蘇堂長:“看來她娘子是挺厲害的,不但能管住季人間,還能賺錢。”
    家仆又道:“堂長,今天我在回來的路上碰上一位牙行的人,她說今天季人間帶著她的小娘子在租房子,看來是要常住新陽縣了。”
    蘇堂長點頭沉思,隨後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說道:“在縣裏住的話,上學也會方便許多……”
    天上村的書房裏,姬眠和季山兩人因為書有了分歧。
    姬眠:“娘子,這些書帶過去真的沒啥用,我又不參加科考,這些書又多,搬過去也累人,再加上我們兩租的房子也是短租,書太多,實在是不方便。”
    姬眠無奈,都這麽久了,她的擺爛難道還不明顯她都這樣了,還讓她去參加科考,這季山是有多想不開啊。
    季山沉默片刻,抽出書架上的四書五經,扭頭望向姬眠:“這幾本書必須帶過去。”
    姬眠無奈:“我不會看的。”
    季山瞪她:“你不看我看!”
    一點都沒有上進心!如果她有權有勢,她就壓著姬眠去學習,強迫她學習,她不聽話就念叨她……
    季山雙眸恍惚,可她和姬眠……
    季山的眸光瞬間暗了下來,將懷裏的書放在案桌上,語氣低迷:“隨你便,你愛看不看,我管不著。”
    說罷,季山就要繞過姬眠往外走,結果剛經過姬眠沒走兩步,就被姬眠拉住手臂。
    姬眠扭頭問她:“你生氣了抱歉,我不該惹你生氣,我會把這幾本書帶過去的,你放心……”
    季山甩開姬眠的手,後退一步,抬眸看著她:“我有什麽好放心不放心的,你要是不想讀書,我還能逼你不成”
    兩人四目對視,季山還指望姬眠能說出個什麽來,結果姬眠一字不說,隻能靜靜的望著季山的臉。
    季山慢慢從自己的思緒裏出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就是在逼姬眠,
    姬眠奪舍季人間也沒多久,自己就一直逼著她讀書參加科考,要是真按她的說法,她以前也是大富大貴的小姐,不愁吃穿,不想念書也是可以理解的。
    季山嘴巴張了張:“抱歉,我不該——”
    姬眠上前一步,站在她麵前關切道:“是來那個了嗎”
    季山道歉的話頓時收入喉間:“什麽那個”
    姬眠垂下眼簾,視線下移,對準季山的下腹:“月經,你是來月經了嗎“
    季山伸手摸了摸肚子,疑惑道:“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姬眠眨了眨眼:“你沒來月經,怎麽那麽暴躁”
    原本已經想開且打算道歉的季山現在被姬眠這麽一句話徹底點爆。
    季山嘴角泛起冷笑,抬眸看著姬眠,突然伸出拳頭趁姬眠沒有防備,用力錘了兩拳,然後轉身就走,站在書房門口叉腰:“是啊,來月經了,大月經,大暴躁,你看你是不是要給我打兩拳緩解我的暴躁!”
    雖然季山的力道不大,被打也隻有一陣酥麻感,但姬眠還是下意識捂住手臂裝疼,癟嘴道:“痛死我了。”
    季山站在門口揮了揮拳頭:“就打你!”
    說罷看見姬眠那委屈的臉,頓時心情舒坦,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步往次臥走去,睡覺。
    在季山關門之際,姬眠跑過來撐住她的門,問她:“氣消了嗎”
    季山搖頭:“來月經了,氣難消。”
    姬眠歎了口氣,伸出左臂:“那你再錘兩下消氣,明天新的一天,不能生氣了。”
    有氣當晚解決,不要過夜,免得影響睡眠質量。
    “嘭嘭”
    兩拳送達,季山吹了下自己的右拳,朝姬眠抬了抬下巴:“氣消了,你也回房睡覺吧,早點起床,不然我不等你就走了!”
    姬眠揉著左臂,小聲嘀咕著:“走就走唄,你走了我就在家玩一天,第二天再去……”
    季山的小臉湊了過來:“你說什麽”
    姬眠搖頭:“我說我明天一定早起,不會讓你等的。”
    季山揚了揚拳頭:“最好是!寢安!”
    “砰——”季山將門關上,背靠在門上,咬牙忍笑,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她好像知道怎麽對付這姬眠了,怕娘子生氣怕娘子哭……
    “娘子——”門外傳來姬眠的聲音。
    還沒走
    季山肩背挺直,聽著一門之外的聲音,問道:“幹嘛”
    “咚咚”
    姬眠敲了下次臥的門,認真道:“雖說來月經容易暴躁,但最好還是控製一下,暴躁讓人心率加快,對身體不好,人啊,不應該有太強烈的愛恨情仇才好——”
    “嘭——”
    一聲劇烈的砸門聲打斷了姬眠的勸說,嚇得姬眠頓時收口,咽下了喉嚨裏的話。
    “吱”房門打開,露出了季山滿含怒氣的臉。
    “姬眠,你今晚存心讓我暴躁!讓我消不了氣!”
    姬眠右手捂嘴,默默伸出左臂。
    “嘭嘭嘭嘭”四拳快狠準地砸在姬眠手臂上。
    姬眠收回手,輕輕揉著,小聲詢問道:“氣消了”
    季山:“一半吧。”
    姬眠點頭:“消了就好,寢安。”
    姬眠轉身就走,回去躺在床上,揉著手臂,感受著左手臂的酥麻感,突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蒙被睡覺。
    早睡早起身體好,明天搬家,開始新生活。
    而次臥裏,季山小心翼翼地從床板下挖出了那個木盒,拿出裏麵完整沒被切割過的黃色玉佩,上麵有一個很奇特的紋路,季山用指腹輕輕摩挲著。
    她問過姬眠,姬眠說記憶裏的季人間是在天上村的一座名叫神山的山上撿到她的,當時她的腦袋磕在石子上,磕破了,也導致了她的失憶。
    身著樸素的衣服,包裹裏卻有那麽多的昂貴物品……
    季山雙眸微沉,或許,有兩種可能的身份。
    一種是姬眠所以為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可能在半路遇到了殺她的人,不得不偽裝出逃;另一種嘛……可能她本身就是一個壞人,盜取了他人的金銀珠寶,最後為了避免被他人追殺,才躲到神山上,結果踩空摔落磕破了腦袋失憶……
    不管怎麽樣,她的身份肯定危險,總得找個人依靠才行……
    這看似擺爛的姬眠,或許就是最好的選擇。
    就這麽沉思中,季山增加了一層跟姬眠捆綁在一起的理由。讓她更心安理得地接受跟姬眠有著那層妻妻關係。
    像是在找理由,一個合情合理待在姬眠身邊的理由。
    -
    兩人早早起床,昨天在新陽縣花錢請的幾位腳夫已經在院門外等她們了。
    姬眠推開院門發現時,還感慨了一句“生活不易”。
    請幾位腳夫進來,給他們倒了水後,把要搬運的東西都收拾出來,然後在門口落下鎖,就走了。
    天上村,再見。
    “季山嬸嬸……”有早起玩鬧的小孩發現季人間一家要搬走,急忙拉住季山的衣角,抬頭望她。
    季山從包裹裏拿出一包糖,蹲下身,遞給小孩:“大壯,乖,嬸嬸要跟你人間阿姨一起去縣城裏生活了,這糖你跟好夥伴分著吃。”
    小孩接過糖,依舊攥住季山的衣角:“季山嬸嬸,你要跟大壞蛋去縣城住嗎以後還回來看大壯嗎”
    姬眠喜提“大壞蛋”。
    姬眠:“……”
    季山扭頭看了一眼大壞蛋姬眠的垮臉,眉眼帶笑:“以後嬸嬸會回來看大壯的。”
    大壯豎起小拇指:“拉鉤。”
    季山揉著大壯的頭發:“好,拉鉤。”
    等季山跟小孩結束約定回到姬眠身邊時,發現姬眠垂眸低頭提著箱子用腳碾著地上的泥土。
    季山問道:“怎麽了”
    姬眠搖頭:“沒事,走吧。”
    季山輕笑:“怎麽,被小孩說句‘大壞蛋’就傷心了”
    姬眠挑眉聳肩:“怎麽可能,我跟那小孩又不認識,傷什麽心。”
    季山扭頭瞥了一眼,小孩早已不知跑到哪裏去玩了,“那是你死去的大伯的孫子,嚴格說應該是你的侄子。”
    姬眠抿了抿唇:“不認識……走吧,再不走天就熱了。”姬眠說罷手提著兩個小箱子大步離開,跟上了前麵腳夫們的步伐。
    姬眠是有一點點小傷心,畢竟她覺得自己很冤,她的養老世界,憑什麽沒有去到她想要去的世界,也沒有過著她想過的生活,反而蘇醒在這麽一具處處招人嫌棄的敗家女身上。導致她靜靜地站著,都是一種罪。
    她也是想有人拉著她的衣服,喊她姐姐,讓她揉頭,朝她笑……
    一雙手附上姬眠的手被,姬眠頓時停住腳步,扭頭看去,隻見季山將身上的包裹斜著係在身上,雙手在奪她右手上的小箱子。
    箱子用麻繩捆綁,提著走,會磨手。
    “想什麽呢喊你那麽多聲都不應。”季山朝姬眠道,“箱子給我一個吧,我雙手空著沒事幹。”
    姬眠望著季山沒被臉上的麵布所遮擋的眉眼,那雙眼眸裏都是她,隻有她。
    姬眠突然覺得心裏的難受舒緩了,她唇角慢慢上揚,低笑著喊了一聲:“娘子……”
    “嗯”季山望著姬眠突然笑起來的容顏,不解道,“怎麽了怎麽望著我笑起來了”
    姬眠漂亮的雙眼滿含笑意,微抬下巴望著萬裏無雲的藍空,隨後扭頭望著季山笑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我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你這麽個失憶的人陪伴,挺好……這樣我們彼此都隻有彼此……”
    姬眠後麵那句聲音很小,季山沒聽清,但前麵的話讓季山眉眼彎彎。看來這個姬眠還是個懂得感恩的,又是一個優點。
    季山拍了拍姬眠的胳膊:“那你要對我好些,不然我就把你休了,雖然在外給你麵子稱你為‘妻主’,但實際上,我才是你的妻主!”
    姬眠笑道:“好好好,妻主,你是我的妻主。”
    季山:“嗯哼……以後我問話你一定要回應我。”
    姬眠:“一定。”
    最後季山還是如願從姬眠手中搶過一個小箱子。
    一人一箱走在鄉間小道上,另一隻手在無聲的接觸中交疊,握緊。
    情字一字讓人困惑,孤寂的人更渴望別人給的溫暖,星點溫暖,足以擴散到心間遍存。
    兩人有情,但不深,卻足以讓她們向彼此走近一步,讓未來更深的情感交織成為可能。
    -
    兩人花了近一個白天的時間才堪堪將新陽縣裏的新家收拾幹淨,三房一廳一廚一衛,其中有一房是書房。
    季山以自己是債主的高貴身份住進主臥,姬眠隻能睡次臥。
    姬眠:……睡次臥倒不是問題,主要是想跟我的合法娘子睡一張床。
    但很顯然,做夢來得更快些。
    兩人在新家打掃到下午,才得空結伴外出吃飯。
    今天搬新家,怎麽也要好好慶祝一番,在姬眠近乎明示的暗示下,季山順遂推舟,兩人就來到了新陽縣最大的酒樓。
    一問價格,樓上的包間居然要一兩銀子的包間費,頓時打消了去樓上包間的念頭,隻是在一樓大堂找了個角落點菜吃飯。
    菜很貴,點了四菜一湯,花掉近二兩銀子。
    兩人咬牙,貴就貴吧,吃就要吃最好的,反正就這麽一次,奢侈點沒關係,花得起!
    菜很快被送了過來,兩人認真品嚐了一口後,頓時眼睛一亮。
    物有所值!非常好吃!難怪貴,有它貴的理由!
    兩人在一樓大堂高興地吃著美食,全然沒發現二樓的一間包間開了個小窗,一個女人站在窗口,低頭望著因吃飯解開麵巾的季山。
    女人眼裏滿是驚豔,以及明晃晃地勢在必得。
    她一抬手,身後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女走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女人側身指著大堂角落裏吃著飯的季山:“給我打聽她是誰,我要她!”
    女人望了眼季山笑臉相對的姬眠,眼神驀然變得陰沉。
    就算她成親了,她也會是她的!一定會在她身下承歡,在她身下嬌喘!
    -
    兩人在新陽縣的第二天,就迎來了蘇堂長的叩門。
    打開門的姬眠驚訝萬分,蘇堂長板著臉:“怎麽,不歡迎我來”
    季山在一旁連忙道:“怎麽會,蘇堂長請往裏麵走,我們昨天才搬進來,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置辦,家裏比較簡單,茶葉也沒買,隻能暫時讓您喝水了。”
    蘇堂長:“沒事,水就行。”
    蘇堂長望著站在她身前的這對小妻妻,直白道:“我今天來呢,主要是兩件事。”
    姬眠眼皮子猛地一跳,心裏打鼓,她立馬拱手:“抱歉,蘇堂長,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件事,現在就要走了,非常抱歉,您有事跟我娘子說,一樣的。”
    姬眠說完就想跑路,結果根本跑不了,她的左手被季山的兩隻手緊緊抓著,強行掙脫隻會弄傷季山。
    蘇堂長猛地拍桌:“季人間!你死性不改!”
    蘇堂長的怒吼直接把小妻妻倆都嚇到了。
    這蘇堂長,中氣十足……
    姬眠垂頭,乖乖站在季山身旁。
    姬眠的乖巧,讓蘇堂長氣消了不少,她冷著臉道:“我來你們這就為兩事,第一,我可以恢複季人間的學名,讓她回到學堂繼續讀書;第二,明日是我的四十壽辰,季人間務必來。”
    姬眠一聽,直接被嚇退了一步,結結巴巴道:“蘇堂長,第二件事我可以答應您,一定去,絕對不會遲到。但第一件事就算了吧,我明白您是為了我好,但我對讀書並沒有什麽想法,也不想考取功名。”
    姬眠扭頭牽起季山的手,認真地看著蘇堂長:“我沒什麽遠大抱負,隻想能和我的娘子好好生活,白頭偕老,相伴一生罷了。
    季山聞言,雙眸熠熠生輝,驚訝地望著姬眠的端正側顏。
    在姬眠看來,簡單的幸福最美好,她不希望人生有太多的波瀾,簡簡單單的平淡,就挺好。
    蘇堂長沉默片刻,搖頭:“孺子不可教也……”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自己想過的人生,尊重並理解。
    蘇堂長將桌上的水一口喝盡,隨後起身,往門口走去。小妻妻倆默默將蘇堂長送到門口。
    “別送了,就這吧。”蘇堂長一擺手,阻止了她們二人的相送,望向姬眠,“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明日我的壽辰,希望你能來。”
    姬眠點頭:“一定準時到。”
    蘇堂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蘇堂長的背影,姬眠歎了口氣。要不是蘇堂長自己說明日是她的四十壽辰,姬眠都沒想到她才四十。因為蘇堂長頭上已經長出不少白絲。
    蘇堂長為人正直,不畏權勢,一心為學生。丈夫早逝,一個人照顧著天生愚鈍的蘇有枝,後來開了學堂,又照顧學堂裏的學生……
    一隻手牽住了姬眠,偏頭看去,季山朝她挑眉:“走吧,我們去買明天給蘇堂長的壽辰禮物。”
    姬眠反手將季山的小手握在掌心,點頭笑道:“好。”
    剛剛她說的,不全是假的,若是季山不想尋親,不恢複以往的記憶,她們就這麽一直生活在一起這新陽縣,未來應該也會是幸福的吧……
    -
    隔日夜幕降臨,二人在院子裏拉扯。
    “別別別,這也太多了吧,就去給蘇堂長過個壽辰,你怎麽連玩具都給我準備了”姬眠無奈道。
    “蘇堂長壽辰,蘇小姐必然會出席,你到時就把這玩具給她,讓她玩玩也好。”季山把裝玩具的木盒塞姬眠手裏,“記得,那些說蘇小姐壞話的,你都不要附和,蘇小姐已經很可憐了。”
    姬眠點頭:“是,你放心,我會尊重她的。”
    季山拍了拍姬眠身上花了近三兩銀子買的新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去吧,記得少喝酒,壽辰結束就回家,我給你熬解酒湯。”
    姬眠乖巧地點頭:“好,不過要是太晚你就睡吧,明日你還要去永豔繡坊做事。”
    季山推著她出去:“知道了,你快走吧,再不走要遲到了,言而無信不好。”
    姬眠隻好舉著提滿禮品的手朝季山揮了揮,然後出門坐上了馬車。
    蘇堂長家有些遠,她叫了輛馬車送她去,這樣快些。
    “咕嚕咕嚕……”
    望著馬車的遠去,季山笑著將房門關上,繼續打掃新家,晚些時候熬醒酒湯,等應酬回來的姬眠喝。
    馬車緩緩駛出巷子,夜風吹拂,吹起車窗布一角,姬眠發現有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巷子口,車內似乎沒人,隻有馬夫靠著馬車拿著草帽蓋臉睡覺。
    姬眠沒放在心裏,馬車繼續朝蘇堂長家走去。
    而在姬眠乘坐的馬車走出拐角,消失不見後,那輛靜靜停在巷子口的馬車上的車夫將蓋住臉的草帽拿下,露出一雙冷漠的眼。
    她扯動馬繩,馬車朝姬眠家所在的巷子走去,在姬眠家門口停下,馬車上瞬間下來四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為首的領頭屈指敲響了院門。
    院門響,正在正堂打掃衛生的季山放下掃帚,笑著往院門走去。
    “怎麽剛走就回來了,是有什麽東西漏帶了嗎”
    院外沒有回應聲。
    剛走到小院中央,季山倏然停住腳步。
    姬眠從來不會不回應她的。
    外麵的人,不是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