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她和他,皆有了新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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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還未等他開口,賈漢吉竟微微躬身,先行一禮。
    “我”王文遠掃了賈漢吉一眼,尋思著這家夥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兄弟借一步說話。”賈漢吉示意手下先把他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眼下這黃毛怪物隻是暫時昏迷,若是醒了,保不準又是一場惡戰。
    王文遠苦笑一聲,心說這人腦子有毛病吧,既沒有介紹自己,也沒有詢問對方的名字;最主要的是,別人還沒應,就帶別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此行事,真是太無禮了。
    但他並未把這些話說出來,就目前而言,自己同樣有求於人,所以還是靜觀其變,見機行事為好。
    賈漢吉走進暗河碼頭的倉庫內,此處有他的一處臨時辦公地,根據台曆上記錄的信息,他已經在暗河碼頭呆了半個月了。
    “文遠兄,請坐。”賈漢吉微微一笑,話語間帶著恭敬。
    “為何不摘下麵罩”王文遠死死地盯著他,詢問道。
    “文遠兄心裏清楚,何必再問呢”賈漢吉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陣,終究是沒有把麵罩取下來。
    “你的上司真是個人才,竟把你安插到大祭司的麾下。”王文遠喝下一口茶,冷笑道。
    “文遠兄言重了,至聖人看著風光,實則不是一個好差事。”賈漢吉歎口氣,語氣有些沉重。
    “我們談正事吧,你們為何不在地下空間出入口接應我們”王文遠尋思著既然主事李伯陵要他來薩迪亞村找地下空間出入口,且沒有告訴他任務的具體安排,想必出入口那裏一定有人在接應他們,可事實上,他不但沒遇到接應的人,反而被一個存在給打昏了過去。
    賈漢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我還想問你呢,出入口附近到處都是怪物,你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被人打昏了,醒來之後誤打誤撞,就來到了這兒。”王文遠攤開手,表示他隻知道這麽多。
    “那你是否看清楚襲擊者的長相”賈漢吉雖然蒙著麵,但根據他略顯急促的話語,想來此時一定非常緊張。
    “你覺得呢”王文遠冷笑道,心說能在怪物堆中將他打昏的存在,又怎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唉,看來你我兩家要盡快行事了,拖延下去,形勢隻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賈漢吉不再對他抱有猜忌,反而極力拉攏起來。
    王文遠則仰起頭,發起呆來,其實他跟眼前的這個人並不熟悉,至於此人背後的組織,他也僅僅略知一二,它是一個叫南方協會的情報組織,和他所效力的塞維利亞銀礦公司,亦敵亦友。
    亦敵亦友到我們,真有意思,他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看來南方協會內部,一定是出現什麽變故了。
    另一邊,顧悅曦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亂石堆中,掃視一番,自己的東西都在,甚至還多了一盞照明燈;隻是,那個叫王文遠的俘虜,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會去哪裏呢”她站起身,看著漆黑如墨的暗河,喃喃道。
    思索著自己在似夢非夢的狀態中和他的一番對話,以及隨後莫名其妙的昏迷,再到現在的蘇醒,她的大腦中很快形成一個大膽的猜測:他和她在小樓內遭遇危險,他把她送到這裏,然後獨自麵對危險去了。
    “不行,我要救他。”她當即起身,一邊感應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一邊考慮著自己該往哪走。
    幸運的是,她快速鎖定小樓所在的位置,畢竟那個地方有光亮,加之地下空間異常漆黑,故而顯眼了些。
    沒有猶豫,顧悅曦先用抓鉤槍射中小山上的一塊巨石,接著用力一蕩,再而四個空翻,最後穩穩地落在幹涸的河床上,一連串動作下來,用時不過半分鍾,反觀王文遠,通過這裏則用了近一刻鍾。
    總之,世間萬物,都是存在捷徑的,最主要的是,看誰有勇氣去挑戰它了。
    幹涸的河床距離暗河碼頭隻有半公裏的路程,加之中間都是平地,所以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來到了平台下方的暗河邊。
    抬起頭,顧悅曦意外地發現平台上竟然站著十幾個黑衫軍士兵,但那些人似乎並不理會她,反而一臉驚恐地聚在一起。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她低語著,有些惆悵地坐在石階上。
    “顧小姐放心,他已經安然離開了。”驀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顧悅曦猛地轉過身,瞥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麵人正筆直地站在她的身旁,那人身材極為瘦小,乍一看好像是一個十歲上下的孩童。
    “你在跟蹤我”她充滿警惕地看著他,一隻手悄悄地握在刀柄上。
    “顧小姐難道不想搞明白地下空間的秘密”老人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說話的語氣也是慢悠悠的。
    “需要我做什麽”顧悅曦心裏清楚,眼前的人是不可能無償幫助她的,既如此,不妨痛痛快快地直奔主題,她討厭彎彎繞繞、磨磨唧唧的談話。
    “我需要你替我尋到一個寶箱。”老人見她這麽識趣,倒也沒有隱瞞什麽。
    “寶箱位置、交易時間、交易地點。”顧悅曦將握在刀柄上的手放下,警惕的神情亦緩和了一點。
    老人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你什麽意思”她再次緊張起來,一雙桃花眼透著一絲不安,但它很快就被一抹殺氣所取代。
    “顧小姐請收好。”老人盯著她看了幾秒鍾,隨後遞給她一個黃色信封。
    顧悅曦遲疑了一瞬,接過信封,並細細打量起來。
    她發現,這個信封是用牛皮紙製成的,握在手裏頗有分量;另外,它的表麵存在一點粗糙感,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味兒。
    簡而言之,信封並不是新的,應該保存了年以上。
    “年,父親不正是在年前遇刺的”她猛地抬頭,卻意識到那個老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錯嘛。”顧悅曦小聲嘀咕著,之後將信封撕開。
    詭異的是,兩張折疊整齊的信紙上,竟然一片空白。
    “空白”她瞬間愣住了,那人既沒有告訴她關於地下空間的秘密,亦沒有說明他的具體要求,最後隻是送給她一封沒有字的信,他這麽做,到底意欲何為呢
    “文遠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與此同時,賈漢吉略顯疑惑地看向王文遠,此刻,他們一行人坐在一艘快艇上,朝暗河深處行進。
    “有嗎”他抬起頭,臉色有些不好看。
    “介不介意說出來”賈漢吉很自然地用手碰了下自己的麵罩,好奇地問道。
    “介意。”王文遠對眼前的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厭惡感,他們之間本來是陌生人,此次合作也是上司安排的,他就不明白了,賈漢吉為何這般熟絡自己,當真是想交個朋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賈漢吉極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竊取情報也。
    “說實話,文遠兄是不是被那白衣女子給迷住了”賈漢吉見他不理會自己,遂想起最後一個同他熟絡的辦法。
    哪知他的話剛一說出口,王文遠原本飄忽的眼神,竟變得極為專注起來。
    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賈漢吉心裏一陣激動,自己終究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閣下可知道她的來曆”剛剛還冷著臉的王文遠,此刻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是來自南洋婆羅洲三馬林達的華人,其家族以經商為主,當然種植園、礦山什麽的,亦時常涉及。”
    “哦”王文遠愣了一下,繼而問道:“那她來南亞作甚”
    “聽聞其父年前在哲孟雄大皇宮的宴會上遇刺,她此番前來,定是為了重新調查那起案件,捉拿凶手,揭開真相。”賈漢吉見他來了興趣,心裏自然是驚喜萬分。
    “年前”王文遠沉下眸子,嘴角微微顫動,看起來好似有心事一般。
    “文遠兄似乎有心事,我們不妨談些其他的。”賈漢吉看他表情變得這般快,連忙轉換話題。
    聽賈漢吉嘮叨了好一陣子,王文遠才搞明白此次任務的具體內容,其實很簡單:他們兩家在阿薩姆東緣的薩迪亞村會合後,偷偷前往南部的科希馬城,刺殺一個名叫古格拉諾的軍火商,並拿走他商業路線圖。
    “記住,以後講話要挑重點。”他到底是忍受不了這家夥的講話方式了,廢話連篇,主次不明,同時他又感到費解,這麽簡單的任務,直接從孟加拉前往科希馬不就完了,幹嘛非要繞道薩迪亞,和南方協會的“酒囊飯袋”一起合作
    不過之前的那些話,王文遠也隻是想想而已,俗話說鹹吃蘿卜淡操心,身為一個小協事,好好服從命令就是了,給執事、主事、總事、長老會議等高層人物“排憂解難”,可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事。
    大約一個小時後,快艇穩穩地停靠在一個頗為“喧鬧”的河灣內,乍一聽,他還以為前方是地下空間出入口來著,故而充滿期待地走出船艙,朝河岸上吃力地望去。
    可這一看,王文遠的心髒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雙腿也跟著變得麻木起來。
    呈現在他眼前的,哪有什麽地下空間出入口,而是一個長相類似於螃蟹的龐然大物,它通體紅色,一雙巨大的鉗子揮舞著,仿佛要毀掉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