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曾發生過移動的古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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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肮髒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片粘著黏液的碎肉,它們同周遭殘缺的骨架以及暗紅色的溪水一道,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圖畫。
沒有例外,跟上來的王文遠也被嚇得不輕,隻見他的臉色瞬間變幻起來,繼而打了一個趔趄,以至於差點把箱子給“報銷”掉。
“看來,你的膽子也大不到哪裏去。”見此,緩過神的顧悅曦遂不禁開玩笑道,心說幸好幕後黑手沒有出現,否則那箱子,隻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有嗎”意識到自己失態的他趕忙把視線移開,心中的恐懼感方才有所消減。
“小心左右。”她沒有多語,而是將照明燈的亮度稍稍調亮,隨後朝前邊緩緩靠去。
溪水並不深,約一尺有餘,但她仍然停下腳步,仔細觀察溪流內的情況,確定無異常,才快速通過。
“文遠,阿薩姆的曆史,你了解多少”待渡過小溪,顧悅曦忽而轉過頭,表情略顯嚴肅地看向他。
“姑娘盡管問就是了。”他當然不能揭開自己的底牌,隻得倉促應付著。
“哲孟雄第三代國王查多爾當年東征布魯克巴,是否對阿薩姆東緣也進行了侵略”顧悅曦掃視了一番,然後詢問道。
“是的,我記得公元年月下旬的時候,布魯克巴蓋來普宗酋長達真嘉措在阿薩姆東緣的蘇吉耶城起兵,進攻哲孟雄設在布魯克巴南部的據點,查多爾國王就下令萬戶長帕竹登調兵遣將,務必殲滅頑敵。”
顧悅曦微微一笑,而後歎口氣,說:“不錯,可惜帕竹登隻是個將才,不懂得文治。”
王文遠頓時愣在原地,一時想不明白她為何會詢問這個問題,事實上,剛才的回答也是他在一本舊書裏無意間翻到的片段,至於那場戰爭勝負如何,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顧悅曦見他不再言語,大概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她仍然平靜地說道:“帕竹登在拿下蘇吉耶城後,將城中男子盡數屠戮,女子交由士兵消遣,雖然這種殘忍的手段打擊了蓋萊普宗的抵抗力量,但卻激起民怨,進而動搖了哲孟雄在布魯克巴的統治。”
王文遠有些茫然地聽她把話說完,接著略顯生硬地點了點頭。
見狀,她沒有趁機拆穿他的“假身份”,反而蹲在地上,示意他趕緊過來。
“你看,這塊褐色的碎片正是世紀初期竺克巴人作戰用的藤甲,這上邊有弓箭留下來的痕跡,還有這塊骨頭,其表麵有一道很深的劃痕,由此可以大致推斷,帕竹登先同蓋萊普宗部落在城中血戰,之後將戰俘和平民趕到空曠地帶,用弓箭和刀劍進行有組織的屠殺。”
“顧姑娘,你的意思是薩迪亞村正是當年蓋萊普宗部落起兵的地方---蘇吉耶城”他見她對這些東西非常感興趣,遂好奇地問道。
“亦是,亦不是。”顧悅曦沉默了一瞬,慢慢說著,可話語之間,帶著疑惑。
“什麽意思”王文遠眉頭一緊,想不明白她那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蘇吉耶城在被菩提亞人、雷布查人毀滅後,曾發生過移動,移動後的位置,正是今天的薩迪亞村。”她歎口氣,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信息。
“移動”王文遠吃了一驚,一座廢墟,竟然會移動
“這亦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不光水平移動了多公裏,而且還存在垂直移動,否則,它怎麽會來到薩迪亞村地下空間”
“姑娘,那請問,地上的碎肉又當如何解釋,還有其表麵的,黏液”說實話,王文遠對所謂的“古戰場”並不感興趣,不過,他卻對這些未腐爛的碎肉和極度黏稠的液體頗為上心,因為看著它們,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未解之謎。”她似乎也不知曉,但同他相比,她倒是淡定得多。
“既如此,我們快些離開。”聽及此,他趕忙抱緊箱子,進而加快腳步,並同她拉開了距離。
顧悅曦看他略顯慌張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同時她又尋思著,那個神秘的老人到底何時才會出現,眼下他們已經到達了地下空間的“秘密”所在地,用作交易的寶箱亦在他們手中,按理說,他是時候現身了。
可,事情就是這麽詭異,老人不僅沒有露麵,連她大腦中,也沒有那些奇怪的記憶了。
顧悅曦遂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趕路上。
不知不覺,她發現前方的道路越來越亮,以至於,他們都不需要照明燈了。
“姑娘,看來它們,很喜歡你啊。”王文遠忽然停下腳步,且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誰”顧悅曦下意識地張望著,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他口中的它們了,正是之前追著她咬的沙蠅,此刻,她的手臂上至少有十幾個小紅包,脖頸處和臉頰上,亦奇癢無比。
“膽真肥,竟敢占我便宜。”她一邊苦笑著,一邊看著同樣被咬慘的王文遠。
“好不容易碰到個又美又可口的“食物”,當然要多吃點了。”他看她心情極好,遂忍不住開起玩笑來。
“欠打啊你。”顧悅曦當即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仿佛要置他於死地。
“嗯……饒命饒命。”他見狀立刻服軟,眼下還需要她給他帶路呢,把她惹惱了,該如何是好
“下不為例。”顧悅曦雖然嘴上說得極為決絕,可心裏頭,卻是另一番景象。
不知不覺,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開闊明亮的洞口,此時,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想必應該是正午時分。
“總算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王文遠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霎那間,他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除了包含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就是這裏的空氣,帶著一股草木香甜的味道,吸一口,令人神清氣爽。
而顧悅曦則呆愣在原地,心道地下空間的“重頭戲”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姑娘,你這是,不敢相信”王文遠對她“呆呆”的樣子深感意外,想著她到底是怎麽了,劫後餘生,竟看不到一絲喜色。
“沒什麽。”顧悅曦低下頭,示意他打開木箱,既然地下空間所謂的“秘密”沒有看到,那麽木箱就沒有保存的必要了,再說科布隆曾說父親是為尋它而來,她倒要瞧瞧,裏邊放著的,究竟是何物。
“姑娘,打不開。”王文遠盯著箱子上僅有一個拇指大的鐵鎖,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讓開。”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長刀,對著鎖環位置猛地砍去。
“哢……”鎖頭隻是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其表麵甚至都不見有刀痕,
反觀顧悅曦,則被震得連退三步。
“奇了怪了。”王文遠看著她頗為“滑稽”的模樣,知道暴力砸鎖是行不通的,隻得拿出一截鐵絲,打算破壞鎖芯,慢慢撬開它。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把鎖竟然沒有鑰匙孔,它的底部,是平的。
“不會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吧。”王文遠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不言而喻:把箱子毀掉
她猶豫了一瞬,微微搖頭,目前他們還不知道箱子內放著的,到底是什麽,貿然毀掉箱子,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那我們繼續前進吧,最好在天黑前,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王文遠見此隻得乖乖提起箱子,朝前邊快步走去。
顧悅曦點點頭,亦跟了上去,同時細細打量著周遭的景色。
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條清澈的小溪穿流其間,小溪兩岸,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且時不時地閃過幾隻棕色的小鬆鼠。
顧悅曦感到有些困惑,她之前進入薩迪亞村的時候,曾仔細觀察過村子周圍的景色及其地形圖,從未發現有如此大麵積的森林,這條小溪,也是不存在的。
難不成,他們此刻已經遠離了薩迪亞村
那他們現在,究竟在哪裏
沒有例外,王文遠亦放慢步子,撓著頭,一臉驚訝。
“沿著小溪走,前邊不遠處,有村莊。”顧悅曦見狀,連忙給他“加油打氣。”
王文遠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刀削斧鑿般俊朗的臉上,透著一絲不解。
顧悅曦索性走在他前頭,其實她不僅僅是在“欺騙”他,而且是在“忽悠”自己,畢竟心裏有希望,才會有動力,走下去。
大約過了一刻鍾,她忽而聽到點鍾方向米遠的位置,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迅速閃到一棵大樹後頭,與此同時,握緊手中的長刀,以防不測。
王文遠也沒有躊躇,隻見他趕忙蹲在草叢中,隨後朝聲音的源頭,緩緩靠去。
然而不等他走近,卻見有一個黃色的小東西從溪水旁邊的蘆葦叢中衝了出來,向密林深處逃竄。
倉促之間,顧悅曦拿起抓鉤槍,對著它就扣動了扳機。
在氣流的壓力下,抓鉤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將將擊中獵物的身體。
小東西瞬間被打暈過去,細細一瞧,原來是一隻圓溜溜的野兔。
她忍不住咽著口水,說實話,她現在已經筋疲力盡,饑腸轆轆,有獵物送上門,不要白不要。
可還未等她拿起野兔,卻感覺有一隻粗糙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上衣。
她心裏一驚,急忙轉過身,想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