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會隱身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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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顧悅曦深感意外的是,出現在她麵前的人,並非什麽凶神惡煞的人,而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長得極為單純,特別是那雙如小鹿般通透的眸子,把她心裏的“懇求”全都表現出來,另外,她看起來頗為寒酸,粉色的短袖上到處都是補丁,還有那雙黑色的鞋子,也破了洞。
“噝……”顧悅曦感覺到了一絲輕微的疼痛,真沒想到小女孩竟這般心切,以至於都抓疼她了。
“姐姐,那是我捕獲的獵物,請問你能把它還給我嗎”小女孩見眼前這位身材高挑的大姐姐沒有言語,遂放下手,怯生生地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說道。
顧悅曦見她那張黝黑且飽經風霜的小臉上泛著紅暈,亦不好意思同她僵持下去,當即把野兔交給了她。
“謝謝。”小女孩急忙把它抱在懷裏,然後朝蘆葦叢所在的方向跑去。
可她還未跑幾步,卻被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給攔住了,不用說,那人正是王文遠。
見狀,小姑娘的臉色驟然巨變,隻見她一隻手護住野兔,一隻手伸進衣兜裏,並從裏邊抽出一把匕首來。
“慢著。”顧悅曦連忙來到王文遠的身旁,其話語之間,帶著不悅。
“姑娘,實在是誤會,我打算同她問路來著,哪知小家夥反應竟這般大。”他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想不明白小女孩為何會對他們有如此大的敵意。
“哼。”小女孩冷哼一聲,隨後從他們的身旁,一閃而過。
“等等。”王文遠迅速追了上去,畢竟他心裏清楚,眼下他們處於“迷路”狀態,好不容易撞見一個人,又怎會輕而易舉地,讓她離開
見此,顧悅曦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亦跟了上去。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姑娘的身手,可謂是非常的敏捷,縱使林間的道路崎嶇難行、藤蔓遍布,縱使他們二人拚盡全力地朝她追趕,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小女孩仍舊消失得無影無蹤。
“追丟了。”王文遠略顯頹廢地蹲在地上,臉上寫滿了不甘。
而顧悅曦則呆呆地站在前邊不遠處,眼神之中,透著疑惑。
至於緣由,並非為小女孩的身手敏捷所惑,而是小女孩,居然會隱身術。
就在剛剛,她情急之中拿出抓鉤槍,幾秒鍾的功夫,便來到小女孩身後四五米遠的位置,而後親眼瞧著,小女孩的身影變得虛幻,直至消失不見。
王文遠當然看不出來,他離小女孩有十幾米遠,加上中間有樹木遮擋視線,他還以為小女孩突然加速,把他甩掉了呢。
“現在怎麽辦”他快步走到顧悅曦身旁,詢問道。
“繼續前進。”她沉默了一瞬,當機立斷。
“顧姑娘,這裏枝繁葉茂的,容易迷路啊。”王文遠張望了一番,發現此處早已遠離溪流,且周遭沒有明顯的標誌物,貿然行進,可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走吧。”顧悅曦胸有成竹地掃了他一眼,而後快速行進。
王文遠不由得搖搖頭,心道她的心,他果真猜不透。
其實顧悅曦方才那頗為自信的模樣並不是她心中真實想法的流露,而是其刻意的偽裝罷了,她對這裏的了解程度,不比王文遠多多少,但與他相比,她多了一份果斷,少了一絲顧慮。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見前邊的景致依舊沒什麽變化,二人遂準備停止前進,原路折返回去。
可就在這時,他們視線盡頭的邊角位置,忽而出現了一座小村莊,它位於這片森林的邊緣地帶,再往前走,便是雪山了。
“文遠,這座村莊,你可認識”顧悅曦將箱子放下,向村莊所在的位置吃力地望去,之後下意識地問道。
“不知曉。”王文遠同樣一頭霧水,出發前,主事李伯陵隻給他們提供了孟加拉到阿薩姆的路線圖,以及關於薩迪亞村的那幅模糊的草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地圖”顧悅曦似乎並不急著進入村莊,反倒在森林邊緣的空地上來回踱步,眉宇間,帶著認真與細致。
“給你。”王文遠猶豫了片刻,但還是“乖乖”地把地圖遞給了她。
顧悅曦微微一笑,當即猜到了他心中的矛盾,拋開他對她的那一絲感性,他純粹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答應做她的副手來著,若是他們脫了險,保不準他的心,會變,故而擔心把地圖交給她,會泄露一些關於他所效力組織的情報,不利於他日後,升遷調動。
不過她現在絲毫不在意這個問題,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是一個極為“可靠”的助手。
隨著地圖的展開,顧悅曦很快有了意外的發現,即那副模糊的草圖,實際上是年月英印總督維克托霍普發布的阿薩姆布防圖的一部分。
至於當時英軍為何在阿薩姆東緣加強布防,簡而言之就是日軍的兵鋒已經逼近欽敦江-那加山一線,阿薩姆東緣的火藥味日益濃烈了。
其實濃烈歸濃烈,當時日軍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阿薩姆,相比較炮火連天的滇西與戰火紛飛的中途島,阿薩姆可謂是一方淨土了。
當然,行事嚴謹的顧悅曦,可不止瞧見這麽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她還有更為重要的發現,即年阿薩姆東緣的村莊數目、位置,在年後的今天,仍是較為適用的。
確實,在交通閉塞、人煙稀少的阿薩姆東緣,恐怕再過個百年,這些村莊亦會繼續存在下去。
既然是這樣,那能不能根據地圖上模糊的線索,來推斷出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呢
“森林邊緣,雪山南麓,距離溪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薩迪亞村”
顧悅曦吃了一驚,猛然間看到那幅草圖邊角位置,還有一個“薩迪亞村”,它和他們之前所在的“薩迪亞村”相隔約公裏,另外,這個薩迪亞村交通極為不便,和外界隻有一條林間小道相連接,同最近的市鎮相距約公裏。
“文遠,這座村莊,名叫薩迪亞村。”顧悅曦將地圖折疊好,同時緩緩道。
“啊。”不出所料,王文遠亦感到十分驚訝,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畢竟地名和人名一樣,難免會出現重複的情況,再說出發前,主事李伯陵在草圖上做了標注,因此他絲毫不用擔心,他們一行人會走錯地方。
“接下來,我們先在薩迪亞村歇息一日,然後前往公裏外的科希馬,最後抵達孟加拉的首都達卡。”她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敘述著下一步計劃,眼下“地下空間”這條線索已經走到了死路,故而沒有必要在上邊繼續花費時間和精力,盡快調查其他線索才是重中之重。
在父親的手稿上,關於科希馬的記錄,基本上是圍繞一個人展開的,那個人正是與黑衫軍存在秘密往來的軍火商---古格拉諾。
至於達卡,父親寫的內容多而雜亂,涉及曆史、地理、哲學、教派、民俗、藝術等多方麵,但細細分析,不難看出,父親和塞維利亞銀礦公司存在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聽到顧悅曦的計劃,王文遠先是微微一怔,繼而豁然開朗,他原本還在糾結脫險後的打算,現在看來是想多了,既然顧姑娘要去的地方就是他主子待的地方,那他隻需按兵不動,想來必定能獲取最大收益。
“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她將地圖遞給王文遠,先行一步,朝村莊快步走去。
因為村莊位於雪山腳下的森林邊緣,所以地勢平坦、土壤肥沃,以至於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稻田,而那廣闊無邊的綠色海洋之中,存在著數十個彩色的圓點,想必是勤勞耕作的村民了。
她不由得放慢腳步,坐在稻田邊上的溝渠旁,閉目養神,一路上的疲憊和艱辛,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了。
王文遠的心情亦變得豁然開朗,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沐浴在金色陽光中的稻田,它的邊上坐著一個漂亮的白衣女子,乍一看,她和它好像是一體的,細細一賞,她給了它“絕世容顏”,它賜給她“碧海藍天”。
王文遠有些後悔此行沒帶個相機,不能把這幅難忘的畫麵記錄下來。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不管是千萬像素的相機還是昂貴的畫筆,皆不及腦海中的記憶,來的真切。
當然,這幅“情景交融”的圖畫不隻為他所獨賞,一旁小道上過往的村民,也看在眼裏了,有兩個矮胖的老婦人,甚至走上前去,略顯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恍若仙子”的美人。
顧悅曦亦察覺到村民們對她的“關注”,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拘謹,而是很自然地站起身,麵露微笑,同村民們親切地交談。
通過和村民們短暫的對話,她得知薩迪亞村的村民基本上是來自蒲甘北部的禪族人,早在世紀後期,他們就沿著茶馬古道支線來到阿薩姆東部,由於禪族人以農耕為主,加之他們勤勞能幹,所以逐漸取代以遊牧為主的菩提亞人和突厥人,成為阿薩姆地區的新主人。
得知顧悅曦的來意後,那兩位老婦人皆熱情地邀請她前去家裏做客,她不好意思拒絕她們的好意,隻得快步跟上她們,同時朝王文遠使了個眼色,讓他好生觀察著周圍。
他點點頭,故意放慢腳步,掃視四周。
忽然,他在側後方的一群人中,發現了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