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鄉民的諸多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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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皆是從附近森林回村的鄉民,他們去森林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砍柴的、捕魚的、打獵的,甚至還有兩位護林員,他們的白色短袖上印著護林標誌,號召人們合理利用森林資源,不可殺雞取卵、禁澤而漁。
當然,吸引他注意的絕不是鄉民的身份,而是他們的身影,是虛幻的。
“真是奇怪。”王文遠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有意靠近這群鄉民。
可還未等他走到鄉民跟前,卻見幾個鄉民露出一副警惕的神色,與此同時,他們的身影,幾乎都要看不清楚了。
見狀,他亦不好意思繼續靠近了,被迫收回目光,朝前邊快步走去。
等到離那群鄉民足夠遠時,他方才鼓起勇氣再次觀察他們,循著他的視線,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群鄉民們不知何時,已經恢複正常,並有說有笑地向著各自家的庭院走去。
“怎麽會這樣”王文遠略顯疑惑地揉揉眼,然後快速追趕顧悅曦去了。
再來說顧悅曦這邊,自打她進入村子,就莫名覺得這村子尋常之中透著詭異,究其原因,首先是村內的氣溫,要比村外低-攝氏度,再者就是月明明是阿薩姆的旱季,可村內的小路以及房頂上,卻是濕漉漉的,好似剛下過雨一般。
“阿姨,這段時間,村子是否有降雨”她不打算把疑問埋於心底,故而大大方方地講出來。
“雨呀,姑娘有所不知,阿薩姆雨季通常始於四月中旬,止於九月下旬,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幹旱的時候嘞。”其中一位老婦人沒有猶豫,緩緩說著。
“那這村子,為何如此潮濕,莫非,因開鑿泉眼或是引暗河水不成”顧悅曦沉默了一瞬,繼續追問道。
她話音剛落,卻見剛才那位老婦人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好在另一個老婦人趕忙圓場:“姑娘說笑了,我們村子不過百十戶人家,自古以來皆是兢兢業業,隨遇而安,又怎能妄自為尊,砍傷地母神之筋脈”
見到婦女們稍顯難堪的表情,她當即覺察到自己言語方麵存在不妥,遂微微躬身,真摯道歉。
好在老婦人絕非雞腸鼠肚之人,考慮到眼前這位俊俏的丫頭來自遠方,加之其態度誠懇,於是選擇原諒了她。
不多時,一個手提木箱的男青年匆匆趕了來,想來必定是王文遠了。
“可有發現”顧悅曦朝後邊退了一步,同時壓低聲音,詢問道。
“那些鄉民,會隱身。”他絲毫不敢怠慢,把他之前的發現,和盤托出。
“知道了。”她畢竟已經見識過小女孩的隱身之術了,所以,她的第一反應遠沒有王文遠的大。
“姑娘倒是沉得下心。”他喘了一口氣,仍舊心神未定。
“沒辦法,碰到個不那麽稱職的隊友,不逼自己一把,怎麽行”顧悅曦不由得開起玩笑來,心說王文遠雖然較普通人不同尋常了些,可距離“獨當一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言極是,沒有了綠葉的搭配,又怎能凸顯出,瓊花的美”他倒是知趣得很,順勢把顧悅曦的話稍加潤色了一番。
“哼。”她故意沉著臉,可心裏卻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甜。
約莫一刻鍾後,他們終於來到了老婦人的家,說實話,她們的家相隔不遠,可以說是雞犬之聲相聞,彼此間的關係,也是賽過遠親,勝似姐妹。
“阿米爾,快給來自遠方的客人,沏茶。”待他們走進靠街的那戶老婦人家的時候,忽而聽到一個憨厚且低沉的老人的聲音。
“姑娘,可喜歡品茶”王文遠一邊掃視著庭院內的盆栽,一邊好奇地詢問道。
“談不上喜歡,但這是主人家的心意,我們作為客人,還是要入鄉隨俗的。”顧悅曦輕輕推開屋門,並簡單清理了下靴子上的泥土。
老婦人的宅子不大,雖有上下兩層,但每層將將平方米,另外,屋內的擺設極多,以至於顧悅曦走得特別小心,生怕碰壞那些老物件。
客廳一側的凉椅上,坐著一個七十歲上下的老人,他發須斑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和黑斑,此刻,他手裏拿著報紙,正津津有味地閱讀著上邊的簡訊。
“老爺爺,很榮幸,來您家做客。”顧悅曦不敢怠慢,連忙朝老人打招呼。
“尊貴的客人,請坐。”老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報紙上,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顧悅曦遂感到有些疑惑,不過亦不好意思開口,隻得坐下,拿起玻璃杯,細細品茶。
“客人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老人話語很是平和,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一絲波動。
“我們是來自蒲甘的背包客,經由阿薩姆,前去孟加拉。”顧悅曦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說道。
“哦”老人稍稍一愣,那雙渾濁的眼睛亦眨了兩三下,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並稍顯擔憂地說:“客人可知曉近期阿薩姆的局勢”
見此,顧悅曦迅速察覺到老人對自己身份的懷疑,可她又不想輕易地揭開自己的底牌,故而道:“具體情況不知,不過就目前所掌握到的線索來說,阿薩姆最近應該不太平吧。”
老人微微點頭,更加確信這丫頭來曆不一般,但他知道過早拆穿她的身份是萬萬不可的,遂提醒她說:“既如此,老夫建議客人多呆些時日,再走。”
“那是當然。”顧悅曦微微側身,心道下回再也不品茶了,苦得要命。
而與之相反的是,王文遠似乎卻“樂在其中”,隻見他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一旁的甜點,亦被他,掃蕩了大半。
從第二位老婦人家中走出來,太陽已經偏西了,在村民的熱情指引下,他們二人來到村內一個略顯陳舊的客棧旁。
詭異的是,前來住店的人,極少,以至於偌大的院子,見不著一個人。
“姑娘,不是我說,這店老板的腦袋裏,一定放著一個大水缸,如此賠錢的買賣,他也幹。”王文遠看了眼木牌,感歎道。
顧悅曦則憋著笑,眼睛不時地,留意著四周。
果不其然,客棧的大廳內,空蕩蕩的,放眼望去,隻有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中年男人。
“喂,醒醒,起床啦。”王文遠皺著眉頭,輕輕拍打著男子的臉頰。
“誰這麽無理,敢打擾你爺爺休息”中年男人眯著眼,嘴角留著哈喇子,嘀咕道。
“哼,欠打。”他本來就心情煩躁,加上男子的“煽風點火”,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文遠,夠了。”她見王文遠想動粗,當即拽著他,走出客棧。
“顧姑娘,要不是你攔著我,看我不好好修理下他。”王文遠依舊在氣頭上,話語間,帶著怒氣。
“瘋狗朝你狂吠幾聲,你上前咬它一口,是不是證明,你還不如一隻瘋狗”她輕輕擦拭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緩緩道。
聽到顧悅曦的一席話,王文遠頓時恍然大悟,低聲說:“抱歉,我衝動了。”
“好了,你去前邊的雜貨鋪裏買些治療外傷的藥物,我去下一家客棧瞧瞧。”顧悅曦感覺自己的後背有種強烈的灼燒感,想必是被某種毒蟲,給蜇了。
第二家客棧較第一家而言,顯得要熱鬧些,不過這些人並不像住客,倒像是閑來無事,喝酒談天的村民。
“喲,姑娘,來住店啊。”一個滿麵紅光的男青年拿著折扇,快步走到她跟前,談吐間,帶著一股嗆人的煙酒味。
“嗯。”她點點頭,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真是不巧,房間很長時間沒打理了。”男青年堆著笑臉,一隻手不安分地朝她的臉上襲去。
“啊……”下一秒,男青年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隻見顧悅曦抬起靴子,狠狠地踩在他的腳麵上。
“沒關係,兩個房間。”她從錢袋裏抽出兩張美鈔,放在男青年的手上。
“請隨我來。”男青年略顯痛苦地收下錢幣,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進屋門。
顧悅曦掃視了一圈,亦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令王文遠深感意外的是,這家狹小擁擠的雜貨鋪內,竟擺放著很多與小山村格格不入的東西,除卻她口中提到的治療外傷的藥物,他還看到諸如壓縮餅幹、能量飲料、牛肉罐頭、打火石、登山鎬、氧氣瓶、防護服等頗為現代化的東西。
“老板娘,這些東西,不太好賣吧。”王文遠將藥物整理完畢後,又把視線放到了貨架上的那些精致的物件上。
“不錯。”老板娘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話語之間,帶著疲憊。
“這年頭,誰都不如意。”王文遠小聲嘀咕著,又買了些日用品,方才離開店子。
等走出商店,王文遠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偏僻且冷清的村莊、喝的爛醉如泥的客棧老板、疲憊的雜貨鋪老板娘,似乎皆證明了,村莊基本上沒有一點購買力,既然是這樣,那他們為什麽還要把店子經營下去
“唉,荒山野嶺的,怪事真多。”王文遠歎口氣,再次想起了那幫會隱身的鄉民。
兩分鍾後,他來到了第二家客棧門口,發現一群人正陸陸續續往外走,看他們的神態舉止,不像是住店的,倒像是一幫無所事事的閑人。
他下意識地站在一旁,打算等他們走光了,再進去。
可就在這時,人群之中,竟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