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新卒訓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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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草原,寒風凜冽。
北疆巍峨的盤龍堡大門,緩緩打開。
一隊黑色的精悍騎兵,策馬疾馳而出。
他們手中高擎著終晉王朝軍旗,即黑底紅字的北鬥七星旗,奔向遠處的草原縱深。
騎士們去驅逐那些越境放牧的北胡牧民,以昭示終晉王朝的武威。
瞧著那些遠去的騎影,城堡裏開始了戍卒每日例行的冬訓。
令狐坡所在的新卒訓練營,是在馬邑城右前側五十餘裏,一個叫盤龍堡的軍鎮,進行新兵冬訓。
外麵天蒙蒙亮,新卒睡覺的營房裏,仍是漆黑一片,也沒有聽到什麽起床的號角聲。
他們在睡夢中,被一群訓練營軍士,舉著馬鞭一頓亂抽之後,趕了出來。
亂哄哄的排好隊,站在一個空地之中,等待著發放今日的早食。
“都給老子站好了,一個接著一個,不許搶,排好隊,吃食之後,立刻滾去訓練!”
一名軍士長模樣的士官,在新兵麵前吆喝道。
新兵隊伍的不遠處,另外一個幹淨地方,十七八個訓練營衛士坐在那裏。
剛才痛毆了這群新兵之後,衛兵們抱著自己的刀箭,坐在地上,手捏著馬鞭盯著新兵,意猶未盡。
他們麵前是上好的麵餅和稀粥,還有一些肉幹,或蹲或站,三五成群的,帶著譏諷的眼神,看著令狐坡這些新卒。
時不時的還對這群新卒指指點點,放肆大笑。
這群正規軍士,確實有嘲諷這群新兵的資本。
他們身上穿著終晉王朝軍裝,玄甲皂衣,整齊全新,頭盔、鎧甲都一樣不落。
除此之外,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把終晉朝軍隊的製式武器-環首刀。
反觀令狐坡這群新卒,身上穿的都是破舊軍服,沒有連號整套的,不是衣服短就是褲子長,樣子非常滑稽。
除此之外,這些新卒中的許多人,都十分瘦弱,因為許多人都是流民,或是流放囚徒等等,饑寒交迫,從沒吃飽過。
掀起每個人腹部的破衣爛衫,露出的就是條條肋骨,用手一捏,能將沒任何脂肪的皮,給一手提起。
相比之下,令狐坡算是強壯的。
他明白,這段新兵訓練期,對他也是個極大考驗。
在這個新兵訓練營裏,他沒有任何特殊性。
新卒早上吃食很簡陋,一人一塊黑麵餅,一碗米粥。
這‘粥’聞起來,像是從河裏挖出來的淤泥一般,深黑色,氣味怪怪的。
一人發一個破舊土瓷碗,即當餐具又當水杯。
這東西,估計從關內那家官窯,廢物堆裏搬運過來的。
端著土瓷碗走到大鍋旁邊,打粥的軍士一勺子直接蓋在上麵。
也不管滾燙的粥,會灑出來燙傷手,直接就叫下一個。
稍微走慢,或停下來想囉嗦幾句的新卒,就會被身旁監管的軍士,一頓拳打腳踢。
嚴重的甚至被拉出去罰站,馬鞭抽打,還不準吃食。
令狐坡的手,同樣被燙到,不過他忍住沒有吭聲,更沒有丟掉土瓷碗。
他牢牢捏著自己的瓷碗,一手端著怪味的粥,一手拿著比石頭還硬的玉米餅,找了一個空位置蹲了下來。
慢慢將手中的麵餅撕碎,塞進自己的口中,反複咀嚼。
古代的人牙齒好,這種環境都能磨練成鋼牙。
為了活命,必須忍受一切,什麽苦都得吃。
一位年齡跟令狐坡差不了多少,但明顯長得白淨些的少年,怯怯地蹲到他的邊上。
“大哥,我叫徐世昌,請問你叫甚”他先自我介紹道。
人挺機靈,嘴還挺甜,張嘴就是大哥。
不過,令狐坡倒沒去計較這些。
在時下,當大哥總比當小弟好吧。
“我叫令狐坡。”
兩個少年,都在十歲這個年齡段,一下子談得還挺投機。
從徐世昌嘴裏,令狐坡才知。
他家原本出身在青州一富商人家,屬於多奴仆,良田萬畝的那種。
徐世昌父親是個樂善好施者。
他救濟窮人,不分親疏,在當地一帶享有很高威望。
自然,他這種性格和作派,得罪了不少當地權貴人士。
不久前,其家父被仇家勾結官府誣陷,入了大獄,並慘死獄中。
家產被抄了不說,他和母親又被發配充軍。
可憐他母親養尊處優慣了,那受得了這般苦,就病死在發配途中。
一路上,徐世昌人長得眉清目秀,常常被獄霸牢頭們野蠻淩辱。
“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決不再讓人欺侮你!”
見是個孤兒,令狐坡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目前也算舉目無親,同命相憐。
他氣昂昂的認了這個兄弟,當起了大哥。
“嗯,謝謝大哥。”
徐世昌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雲,滿眼都是感激的淚花。
他望著令狐坡,就像汪洋大海裏,發現了漂浮的一根稻草。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長相粗魯的軍士長,出現在新卒眼前。
他是訓練營裏的主管,隊正。
他油膩膩的嘴咧著,不時的用手指甲,挑剔牙縫上的肉糜。
身上的軍衣有點淩亂,身後還跟著一個瘦瘦的年輕女子。
看這女人那怯懦表情,估計是城堡裏的侍寢女奴,比妓院裏的妓女等級還低。
“安靜,都吃過食了,本官訓話,從現在開始,為期兩個月的嚴酷冬訓,直至明年二月開春結束,在這兩個月裏,爾等要是扛不住訓練,就繼續當你的囚犯去,監督勞作。”
“但是,一旦熬過這兩個月魔鬼訓練之後,就開始進行兵器,隊列等戰術訓練,優勝者編入馬術訓練,半年之後,就和他們這些軍士一樣,吃香喝辣,有錢拿,有婆娘睡…”
這廝千篇一律的屁話,訓斥完之後,手一甩,大聲命令道:
“現在,爾等就跟著本官的馬兒開始跑!”
隊正說完之後,轉身翻上旁邊一匹高大戰馬。
他一夾馬腹,馬兒的的得得就小跑著開道。
令狐坡他們這群新卒隊伍,就跟在其屁股後麵奔跑。
沒有人喊口令,跑步姿勢都很怪異,千姿百態,三百餘人的步伐,十分的紊亂不堪。
不管什麽姿勢,隻要能跟上馬步就行。
一旦落在後麵,就被同樣騎著馬的軍士,用馬鞭抽打。
有些實在跑不動,癱在地上的新卒,就被抽得皮開肉綻。
所謂嚴酷的新卒魔鬼冬訓,其實十分的簡單。
就是跑步,跑步,再跑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