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羊桑河畔伏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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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坡是值三更之後的崗哨,現在的他抓緊閉著眼睛,呼吸很快變得悠長起來。
    他的頭枕著牛皮製的箭筒,一手握環首刀鞘,另一手握大鐵弓,和衣睡在草地上。
    一夜平安無事。
    翌日五更,令狐坡已是精神飽滿的在晨練。
    仰頭看了看天空,天色有些陰沉,羊桑河上泛起了淡淡薄霧,遠方山巒若隱若現,腳下的濕潤青草,散發著天然的芳香。
    空氣清新,景色著實不錯。
    一行人安靜的吃了些幹糧,喝了煮沸後的涼開水,韓明達呼嘯一聲,帶著王洪和兩名李姓捉手走了。
    留下令狐坡,薑武,趙二和陳亮四個人,他們湊在一堆商議。
    這會不存在相互客氣、謙讓,不等其他三名捉手開口,令狐坡有模有樣地開始布置:
    “我想過了,敵方既然跟在咱身後,肯定不會離太遠,發現功曹他們離開,便會到這裏來先查看一番,然後再跟蹤上去,我們就在這裏收拾他們。”
    “薑武,你帶陳亮去河那邊小丘埋伏,馬在這邊藏不住,都牽過去,要是來的人小心謹慎的話,可能就會先到你那邊,嘿嘿,那隻好麻煩你薑伍長先動手了。”
    “我和趙二就留在這裏,要是敵人大搖大擺的過來,那先動手的就是我們,你們注意他們的後麵,有否援兵,一會,再伺機過來協助。”
    “如果他們有人逃跑,薑武你們兩個有馬,應予追擊,總之,不能讓敵人活著離開這裏,防止他們通風報信。”
    三個人還在相互對眼疑惑中,令狐坡已不耐煩的嗬斥道:“都趕緊去執行軍令,別耽誤工夫。”
    “遵命!”
    薑武本來還想說上幾句,不過這會覺得,說什麽都是廢話。
    就憑昨晚布哨,現在的任務安排,幹淨利落又周全,不應該再有任何疑惑。
    打架和殺人說到底不是一回事,不過,人家雖說是新卒,但在雲海山上出手不凡,摘得頭功。
    這點,足以鎮住薑武等人。
    經過戰陣的人,才是最應該放心的。
    於是,薑武狠狠錘了錘胸口,一句話沒說,帶上陳亮,每人牽著兩匹馬,離開前往小土丘。
    令狐坡身邊隻剩下趙二,那晚第一個伸腳挑釁,被一拳擊中腹部的那位。
    他現在對令狐坡佩服得五體投地,應該是言聽計從。
    倆人直接躲在河岸邊的灌木叢後麵,河岸有點坡度,剛好能藏住人。
    眼下沒啥偵查手段,就是一個守株待兔的笨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如果後麵來的是一群殺手,旨在追蹤郭瑞將軍行跡,或想要將韓明達殺死在道途之上。
    那麽,在這裏截殺,是最好不過的了。
    時間靜靜流淌,趙二顯然是耐性不好,不時地要探頭出去瞧,被令狐坡踹了兩腳,才算老實下來。
    其實等待的時間沒多久,兔子急匆匆的就來了。
    馬蹄得得,驛道上揚起一陣塵土。
    看來,這跟蹤而來的人還不少。
    五個人,七匹馬,大模大樣的警惕性很低。
    他們直接就來到近處,慢下來環視周圍,有人呼喝一聲,一行人下了驛道,來到令狐坡他們昨晚宿營的地方。
    令狐坡撥開灌木偷偷瞧了瞧,隻有兩個人下馬,圍著營地轉了轉,這尋尋那看看,經驗好像挺豐富的樣子。
    其餘三人則騎在馬上東張西望。
    先解決騎在馬上的敵人。
    令狐坡朝趙二揮手示意,也不管他看懂沒,自己忽地站起身來,三石大鐵弓瞬間張圓。
    弓弦震動,羽箭急射而出。
    “嗖…”
    一道凜厲的破空聲響起。
    距離很近,才五六十步,對令狐坡而言,閉上眼睛指哪射哪,不會失誤。
    “卟嗤…”
    箭矢從一騎士左胸口穿入,直沒羽尾,力道強勁罕見。
    此人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前方河岸邊,又低頭瞧著胸口,這才大聲慘叫。
    “啊…”
    愚蠢的反應,讓戰馬受到驚嚇,當即把他掀下了馬。
    這些家夥,談不上訓練有素,但絕對可以用亡命之徒來形容。
    一旦受襲,他們先做的不是躲避觀察,而是把刀抽出來四處張望,一副毫不畏懼的彪悍形象。
    兩名在營地中搜尋的漢子,聞見慘叫聲之後,就一齊往河岸邊衝了過去。
    另兩個騎馬的,一個翻身準備下馬,顯然是他反應了過來,不想騎在馬上當靶子。
    但他卻是第二個死的。
    一隻腳剛離開馬蹬,一支疾射而至的羽箭,瞬間穿透了他的脖頸。
    “呃呃…”
    那廝揮舞了下手臂,一頭栽下馬來,當場一命嗚呼。
    這是趙二射出的羽箭。
    他雖然出箭慢了一步,但箭術明顯不差。
    最後一個騎士見狀,第一時間反應,就是伏低身子在馬背上,腳尖急促踹擊馬腹。
    “嗷…”
    戰馬嘶鳴,朝河岸方向急衝了過來。
    令狐坡鎮定自若,他快速搭上箭矢,滿弓一箭射出。
    “嗖…”
    這一次是取馬不取人。
    利箭一下釘進馬脖子,鮮血飛濺中,深沒而入。
    “嗷嗷…”
    戰馬狂嘶。
    突如其來的傷痛,讓戰馬想要做出本能的反應。
    但馬背上的敵人,騎術嫻熟,硬生生控製住了戰馬,繼續向河岸奔來。
    也就剩三十步左右距離,狂嘶中的戰馬,一眨眼就撲向河岸邊站立速射後的令狐坡。
    離的太近,就算速射著稱的令狐坡,已不可能再發第三支箭。
    這個時候,依靠的是冷靜。
    慌亂的人,隻會死在這裏。
    他毫不猶豫的棄弓,抽刀。
    馬在斜坡頂端,有個明顯的停滯,卻被那騎士一夾馬腹,不容遲緩。
    那受傷戰馬一下子,便前蹄一收飛躍起來。
    這是個值得稱道的對手。
    無論其反應,還是膽氣,若沒有血海裏打過幾個滾,是不可能擁有。
    當然,在這種生死一瞬的交鋒中,令狐坡全神貫注,不會有任何雜念。
    他站在斜坡上,頗為笨拙的閃動身軀,將將讓開戰馬的衝擊。
    “呼…”
    一股疾風帶著重傷的烈馬,擦身而過。
    而敵騎手上的一柄長刀,在瞬間向令狐坡迎頭斬了下來。
    令狐坡瞳孔猛地收縮,本能地順勢倒地,與此同時,手中環首刀往上撩了過去。
    刀光閃爍之間,令狐坡的肩頭痛了痛,還伴隨著溫熱的液體灑下。
    但那不是他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