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放開我，放開我！”
    街巷中，幾個蒙著臉的混混圍著一個女孩。
    女孩害怕著不斷後退至牆角。
    “給我住手！”
    一聲爆喝在街巷出傳出。
    隻見一個穿著合身青衫的少年指著那三個混混：“給我放了她！”
    “你以為你是誰！”
    那幾個混混的頭頭十分不屑。
    “我不認識她，但作為讀書人我有理由阻止你們。”
    說著話，青衫少年雙腿發力猛的衝向街巷，將其中一人撞到在地。
    不過他似乎沒有打過架的經曆，那混混頭子抄起一塊石磚直接往青衫少年腦殼砸去，一下將其砸到在地，久跪不起。
    不過女孩倒是趁著這個時間跑出街巷。
    “就這氣力，還學什麽英雄救美。”混混頭子一腳踩著青衫腦袋，繼續嘲笑道。
    “老大，這好像是那周舉人家的獨子。”旁邊的混混注意到那青衫少年的容貌，感覺拉了一把頭頭手臂。
    “我最看不慣讀書人，嗬忒！”
    聽到是舉人府中的獨子，混混頭子也是收回腳，吐了個口水：“我最討厭你們這群讀書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他們就在這！”
    忽然間，剛才那逃跑的女孩叫來幾個百姓。
    見到有人過來，三個混混也是蒙著麵撒腿就逃。
    “你，你沒事”女孩上前，小心查看青衫少年的傷勢。
    不過被少年伸手擋開。
    “不用你管我，我可不是為了讓你感謝我才過來的。”青衫少年緩緩站起身。
    他的話讓少女一愣。
    “我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君子，就算我打不過他們，但作為一個君子我也要鼓氣去救。”
    少年說話的方式很幼稚，但卻讓女孩愣了又愣。
    拍打著身上汙漬，少年留下一句話，“總有一天，我一定能打敗他們。”
    那少年名叫周陽焱。
    周陽焱再度檢查一番身上的汙漬，隨後來到有著“周府”二字的府邸門口，正準備進去。
    一聲馬蹄聲在身後傳來，周陽焱扭過頭看去，隻見一輛三匹馬拉著的馬車緩緩駛來。
    拿馬車門簾被猛地掀起，一個木製箱子被猛的丟出，隨之跳出的還有一個麵容俊逸的少年。
    少年穩穩落地，麵容冷靜異常，配上一身華服，宛如一位貴公子。
    “你你應該就是大哥，周智淵吧。”
    周陽焱注意來者，忽然想起前幾天，父親所說於自己失散數年，同父同母的大哥。
    “你就是周陽焱”
    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周智淵眼神冰冷。
    “叫我焱陽就行。”對於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哥哥，周陽焱心中還是願意於其和睦相處。
    畢竟都是一家人。
    汪汪汪！
    一聲聲狗叫傳來。
    一隻黃色皮毛的大狗從門戶內魚躍而出，圍繞著周陽焱亂轉。
    “這是我養的狗，叫大書。”
    砰！
    周智淵一腳勢大力沉將向自己撲來玩耍的大書踹開。
    “你！”
    “這就是周家的大少爺，未來家主，房子，銀兩和仆從要什麽有什麽的大少爺。”周智淵冷冷看著對方氣結模樣，心中暗道，“先從意誌上將他擊潰，逼入絕境之時，再有我來出手解決！”
    “怎麽回事”
    此時，府邸門內，響起一道聲音。
    周舉人以及身後管家仆役緩步走了過來，注意到兩少年劍拔弩張的情形，出聲詢問。
    “到底是什麽回事”
    周舉人厲聲道。
    他可不想見到兩兄弟自相殘殺。
    “父親，剛才陽焱的狗撲向我，我一慌張就”
    收起眼底冰冷，周智淵轉過身低著頭，畢恭畢敬對著周舉人，道出事情經過。
    低下頭顱的陰影中，一絲邪魅笑容流露在嘴角處。
    他說的話滴說不漏，那大書走向他，的確可以被理解成自己害怕才出的腳。
    周舉人聽言批評了周陽焱一番。
    隨後將周智淵代入府中。
    “從今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對著周智淵道完後，周舉人也是轉身對著身後陪同管家以及仆役道：“他年歲比陽焱大，日後就是周家的大少爺。”
    “是！”
    管家和仆役點頭道。
    對於他們來講，周舉人所說的話語，他們便隻需要遵守便可。
    “陽焱，這是你大哥，你們是親兄弟，之間一定要好好相處，那條狗的事情就算了。”
    周舉人有對著現在的二兒子道。
    周陽焱點點頭。
    他心中對於周智淵的憤怒減輕不少。
    畢竟的確是大書先撲上去的。
    “智淵，來，這邊是你住的地方。”
    周舉人也是拎著大兒子，在周家內逛遊一圈，順便讓所有仆役知曉他的存在。
    為其撐腰。
    周陽焱則陪同在一旁。
    漸漸的，周家上下也是知曉周家來了一個少爺。
    這個少爺將原本的大少爺擠了下去，成為了大少爺。
    他的名字叫做周智淵。
    之後的一段時間，成為周家二少爺的周陽焱日子也是煎熬起來。
    學堂內，周舉人拿起戒尺不斷擊打著二兒子的手心。
    “又錯了。”周舉人恨鐵不成鋼，指了指一旁安靜的周智淵，“你看你大哥，全對。”
    飯桌上，周陽焱大口大口往嘴裏扒拉著米飯和飯菜。
    對麵的周智淵則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如同一個貴公子。
    啪嗒！
    又是一個戒尺打在他的手上。
    “陽焱，你這樣還算一個君子嗎一點禮儀都沒有。”周舉人又拿一旁的周智淵於其比較。
    隨後直接招來一旁管家，讓管家將對方飯菜全部收起。
    “智淵來了以後，我才發現是我之前太慣著你了。”周舉人無奈搖頭。
    “蠢貨！”撇了一眼，將不滿意寫在臉上的周陽焱，周智淵心中十分不屑。
    這種心中沒有絲毫城府的少爺，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在最後沒有從意誌上將對方擊潰前，還不能鬆懈。
    “孤獨會掏空一個人，我要把你變成隻能無能狂怒的廢物！”
    被父親罰站在門框前的周陽焱不知為何，突然心中升起一股落差感，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被這剛來的大哥所蠶食。
    仿佛自己距離無底深淵越來越近。
    之後一段時間，周陽焱發現自己往日的玩伴，都已經成了所為大哥的玩伴。
    甚至那些人都若有若無排擠自己。
    一日。
    身材略顯強壯的周陽焱捧著書卷神情落寞走在街道中。
    身旁還跟著條大書。
    長歎一口氣，周陽焱蹲坐在街角，這段時間他真的很憋屈，不知道為什麽的憋屈。
    一個影子被日光拉的老長，直達蹲坐在街角的周陽焱身上。
    下意識抬起頭。
    一個穿著素色長裙的女孩正捧著竹籃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不等周陽焱開口，那女孩對於對視幾個呼吸，趕忙紅著臉，將竹籃放在地上，一溜煙逃走。
    周陽焱滿頭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拿起被對方留在地上的竹籃。
    竹籃內是一些新鮮瓜果，還有一條藍色繡花手絹搭在瓜果上。
    “她是誰”
    周陽焱有些想不起來。
    但看對方似乎是專門給自己的。
    看著鮮豔瓜果，周陽焱摸了摸肚子，正好有些餓了。
    因此直接拿起竹筐瓜果吃了起來，順便還遞給了旁邊的大書一顆。
    往後中午，每當周焱明心情不好時，來到這個街巷中，都會遇到那個女孩遞來的瓜果。
    逐漸的兩人也是熟絡起來。
    周陽焱這才知道，原來對方是那個之前被自己救過的女孩。
    周陽焱和對方相處一段時間，發現這個女孩，在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甜很甜。
    這一日，吃完瓜果，周陽焱也是帶著對方在江波鎮內到處閑逛，好不快樂。
    哢嚓！哢嚓！哢嚓！
    無人街道的黑暗處，周智淵身影顯現而出，半張臉位於陰影中，臉色沉的可怕。
    本以為讓其失去疼愛，朋友，這個愚蠢的家夥就會自暴自棄，最後沉淪。
    可現在
    看著那拉著女孩子手，一臉笑容洋溢的家夥，周智淵心中冰冷無比。
    身形緩緩隱於黑暗中。
    日落西山，周陽焱也是和女孩告別著，返回府中。
    女孩低著頭，臉蛋紅撲撲，嘴角有著一絲甜蜜笑意的走向回家的道路。
    可走著走著，女孩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
    看向前方隻見一個錦衣華服，長相俊逸的少年正緩步走來。
    “張思瑩是吧”周智淵邁步靠近向前，語氣冰冷：“我看你和我弟弟的關係挺不錯的。”
    抬起手臂，然後緊握成拳，“我就說，應該頹廢的他，最近卻這麽開心，原來是你從中作梗。”
    “住手！”
    一聲爆喝傳來。
    隻見街巷處，一個魁梧少年站立其中。
    他手中拿著一塊紅色手帕，是第一次張思瑩送瓜果時留下，本來想還回，沒想到遇到此場景。
    “不許你欺負她！”
    周陽焱猛的上前衝鋒。
    周智淵不急不慢，眼神深邃，“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什麽是差距了。”
    砰！
    麵對衝上麵前的家夥，周智淵一個頂肘，直接轟在對方鼻腔。
    僅僅隻是一擊，衝鋒戛然而止，步履闌珊，身形向後不斷倒退。
    鼻腔口鮮血直流，周陽焱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我打不過他，但如果現在輸了，我就一輩子都輸了，而且為了思瑩，我也不能輸！”靠著牆壁，周陽焱擦拭著鼻腔，眼神逐漸堅定。
    “我要堂堂正正的將你擊垮，徹底擊垮，隻有這樣你才能明白，你是沒辦法戰勝我的。”對麵的周智淵卷起衣袖，心中不停狂吼道，“我要讓你記住，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的人生，你都是敗者。”
    兩人對視在一起，然後猛然發起進攻。
    砰！砰！砰！
    周陽焱的臉部被重重捶上幾擊重肘，模糊一片，向後仰去。
    見此，周智淵嘴角咧出笑容，可下一秒，向後仰的周陽焱直接順勢抬腳踹去，然後翻了個身，猛的抱住對方，用腦袋對著對方腦袋死命猛磕。
    砰！砰！砰！
    一下，兩下，三下，足足十多下。
    周智淵想要奮起反抗，可對方的力量竟越來越大，死死將他壓住，無法動彈分毫。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張思瑩在一旁嚇的哭泣，她想上前，可卻攔不住。
    “大少爺！二少爺！”
    此時一道尖叫聲傳來，是周家外出置辦東西的丫鬟。
    聽到丫鬟聲音，瘋魔似的周陽焱有些回神，也是這時被身下家夥抓到機會，一個翻身猛的將他踹倒。
    然後騎到周陽焱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對方臉上。
    周陽焱也不怵，找到機會也是一下下反擊。
    兩人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你抓頭發，我掏蛋。
    “你們在幹什麽！”
    周舉人暴怒的聲音傳來。
    他身後十幾個仆役，也是趕忙上前拉架。
    被拉開的兩人，互相對視，雙眼血紅。
    周陽焱想不通，為什麽，為什麽對方要一直這麽針對自己。
    周智淵想不通，為什麽，這種殘渣一樣的蠢貨，廢物居然能壓製住自己。
    “你們兩個太不像話了！”周舉人指著一臉怒氣道：“特別是陽焱，你這哪裏還有個君子模樣！都給我回去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想好了再出來！”
    夜幕下。
    廂房內，燈火燭光熠熠生輝。
    周智淵位於桌案旁，麵龐冷靜的可怕，心中不斷思索今天的一舉一動。
    “是我判斷出錯，沒想到那廢物竟然有那麽強的力量，是我小看了對手，他應該是那種越是打壓，就越是能爆發的家夥。”
    “而且我也有著自己的致命缺點，容易發怒，我必須反省，更加冷靜的控製情緒。”
    考慮到這些，周智淵在幾天閉門思過後，主動向周陽焱誠懇道歉。
    在父親周舉人的目光下，周陽焱也是有些僵硬的點點頭，正式和對方做起親密無間的兄弟。
    縱然時間已經過去十年，這個大哥對自己也是無微不至，始終和藹可親的模樣。
    但十年前那一樁樁一幕幕，每每回想起，都無法和現在的大哥聯係在一起。
    周陽焱深深歎了口氣。
    把自己的紅鬃烈馬牽引著來到馬棚。
    同樣在馬棚的還有自己的大哥，周智淵。
    兩人給馬匹喂食完畢，也是一同回家。
    李浩站在屋簷處，瞧著兩人離去背影，“到底是誰下的毒”
    他之前取來周舉人的毛發和血液，本想研究一二，看看有何妙處，能不能用以改造自身資質。
    誰成想從血液中，發現血液細胞全部被腐蝕掉。
    是被下毒才會出現的情況。
    這也是為何，他來到觀察兩兄弟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