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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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最近氣色恢複好多。”
午飯時分。
周家府邸內,麵色蒼白不斷咳嗽的周舉人與兩個兒子一同食飯。
在吃飯結束後,周智淵忽然道。
“是嗎,張大夫開的補血藥方想來還是有些作用。”周舉人下意識摸了摸臉。
他的臉的確紅潤幾分。
“爹,我就先去溫習了。”
周陽焱站起身,道了一聲後離開。
緊接著是周智淵。
坐在座椅上的周舉人,在仆役的攙扶下也是渾身虛弱的回到房內。
待到午時三刻,管家也是從廚房內端著一碗藥湯。
“還是讓我來吧!”
周智淵突然出現在管家身前,十分自然的接過托盤。
“那就麻煩大少爺了。”
見到是大少爺,管家放下心來,將其交接過去。
周智淵托著藥湯,緩緩背過身。
在管家離開後,他將衣袖中的油紙包取出,將裏麵包裹著的白粉滴入其中。
“大哥!”周陽焱忽然出現在前方,從拐角處展露半個身體,雙眼死死盯著對一臉淡然放在托盤上的油紙包,“一直都是你在給爹送藥?”
“怎麽?”周智淵麵不改色。
“你剛才下的是什麽?”
“張大夫讓我放的藥粉,隻能在喝前放,不能一起煮,否則影響藥性。”
周智淵一臉溫和笑容,解釋著。
可周陽焱根本不相信,他從未聽張大夫說過,有這藥粉一事。
因此,他走上前,伸出粗壯胳膊,張開手掌想要拿取那放在托盤上的黃油紙。
啪!
周智淵空出的另一隻手,臉上沒有絲毫波瀾,隻是死死捏著那想要拿取黃油紙的手。
“陽焱,若是檢查這包藥,你就是在懷疑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是因為十年前的事吧,沒想到你會小氣的記到現在。”
“十年前我已經道過歉,我現在是你的兄長,父親的兒子,你居然在懷疑我。”
周智淵緩緩扭過頭,直視周陽焱的雙眼,字句緩慢且有力。
周陽焱下意識眼神躲避,說到底他始終都隻是懷疑。
而且的確,這十年來,這個兄長對於自己可謂是無微不至,給他一種情同手足之感。
“陽焱,讓開不要耽誤我給父親送藥,否則藥性容易流逝。”
“大哥,作為一個君子,我要你以君子之名起誓,父親的病和你沒關係。”周陽焱一字一句認真道。
周智淵心中暗道,“始終一個信守什麽君子之道的存活罷了”
心中雖是這樣想,但也是麵不改色的起誓。
啪!
在周智淵起誓的瞬間,周陽焱將托盤中的油紙拿在手中,“大哥我信你,但這藥方我還需要找張大夫對證。”
說罷,直接轉身離開,隻留下兄長站在原地。
哢哢哢!
周智淵手指關節捏的啪啪作響,他被耍了。
可惡明明就差一段時間,我就能成功。
不行,若是讓他發現真偽,往下一查,肯定能發現我不是周家血脈的事情。
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是周家血脈,否者我怎麽可能需要算計整整十年!
周智淵心中不斷怒吼,而麵色卻愈發冷靜。
腦海中也是不知覺回想起,那個人渣的樣貌。
母親是活活累死的,那個人渣!
隻要一想到自己身體有那人渣一半的血液,周智淵心中就忍不住厭惡,惡心。
那個整天以酗酒,毒打母親的人渣。
“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周智淵緩緩抬起頭,眼神深邃陰暗的可怕。
他不能讓那個家夥找到張大夫查出藥方真假,否則自己就毀了。
遠處,負音蟲包裹全身的李浩,瞧著那眼中寒芒畢露的溫和大少爺,思索起來。
這就是當前大陽王朝資質最強嗎?
心智也算的上頂尖。
那悟性最強的,雖說一直君子標榜自己,但也並不迂腐。
想著兩者目前情況。
李浩思索著,悄悄隱去。
另一邊,周陽焱攥緊手中的黃油紙張,從馬棚中拉出一匹烈馬。
身形一轉,直接跳上馬背。
“二少爺,你這是去哪?”
此時在門戶中的管家注意到他的動作,出聲問道。
“管家,這段時間,不要讓我爹在吃任何藥,讓仆役們護衛住我爹,誰都不準進去,特別是我大哥。”
甩了甩韁繩,周陽焱直接朝著東邊而去。
張大夫位於江波鎮的鎮外,位置極為偏遠。
不過在奔襲一段時間,來到張大夫所在醫館後。
他才知曉,對方被清水幫請了過去。
清水幫所在的地方名為春風街,街道名號雖為春風,但這街道內卻全是一些烏煙瘴氣,三教九流之人的聚集地。
拐賣孩童,逼娘為娼在這個街道並不罕見。
馬匹緩緩停在街道外,往裏看去是黑壓壓的氣氛。
甚至看不到幾個光亮。
這種情況並沒有讓周陽焱有絲毫膽怯。
將馬匹栓在街道外的一個木樁上,身形開始踏入春風街。
微風拂過麵龐,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
屎尿味也有不少,甚至仔細看向街角處一大堆黑泥遍布到處。
沒有誰會在乎這裏的環境。
因為在這裏,對這裏生活的人來說,隻要能活下來便可。
周陽焱繼續向裏走去,清水幫還在更深處的位置。
走著走著,周陽焱停下腳步,以為在他前方黑暗出,三個人影赫然出現,走起路來歪七扭八。
但他們眼中的不善,是能夠明顯感覺出來的。
“老鼠,這個家夥交給你了。”三人中,位於中間的男人淡淡道。
“看他穿的是個富家子弟,不知道剁碎是個什麽樣子。”名為老鼠的家夥舔舐著嘴角。
周陽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那名為老鼠的混混,也是從背後掏出一把利刃,爆喝一聲直接朝前衝去。
寒光碩碩的利刃對著周陽焱胸口刺去。
周陽焱絲毫沒有表情的模樣,在他看來已經是被嚇傻了。
刺啦!
利刃在距離心口的一寸距離生生止住。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鮮血落在地麵,激蕩起極為細小且極難聽見的聲音。
“什麽!”出利刃的老鼠,略顯驚訝,他的刀被對方單手緊緊握住,不過他也絲毫不擔心,因為自己隻要輕輕一劃,對方的四根手指就會落在地上。
想做就做,全身氣力使出,利刃猛的往後退去,準備將對方四根手指割斷。
砰!
可下一刻,周陽焱的手指沒有斷,那名為老鼠男子的頭顱卻直接被錘下。
當場昏倒在地。
“有點實力。”那領頭者挑挑眉,頗顯意外,揮揮手讓旁邊另一個手下上前再度試一試手段。
可不到一個呼吸間就直接被撂倒在地。
“有錢人家的少爺而已。”
那領頭男子緩緩抽出自己手中長刀,雙腳一踏,快速上前劈砍,“一個連練血境界都不是的家夥,渾身上下在我眼裏都是破綻。”
刺啦!!
麵對劈來長刀,周陽焱雙臂立於身前格擋,手臂在鐵製長刀前直接血液橫流。
甚至有略微看到骨骼的聲音響起。
“能擋下我的一擊,骨頭還挺硬。”
對方鮮血濺射到臉上,那頭領頗顯意外,按理來說以自己練血境界的實力,一刀足以將兩條手臂砍斷的才對。
注意到對方下盤踢來的腿擊,頭領十分不屑,可下一秒他就啞言。
他的長刀抽不出來。
戰鬥隻在一瞬間,沒有將長刀抽出反擊的混混頭領直接被周陽焱一擊腿鞭踹到在地。
“這家夥他是鐵打的嗎!”
重重被踹到地上的混混頭領瞧著那用雙臂死死卡出長刀,心中啞然。
早知道是這種程度的對手,就不動手了。
一時間,混混頭領心中有些懊惱,但也緩緩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可等了好久,他都沒有受到下一步的重擊。
睜開眼時,隻見那個將自己打敗的家夥,正拔掉長刀繼續往裏走。
“你你為什麽不殺我!”
看著那逐漸離去的背影,領頭男子突然道。
自己這種主動動手的家夥,於情於理都不可能被放過性命的才對。
這個家夥不怕自己事後報複,下黑手嗎?
“我是為了我爹才來到這裏,我想你也應該有父親,我不想讓你父親難過,而且我是一名君子。”
“”領頭混混陷入沉默。
如此天真的發言,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個世界上真有如此天真的家夥存在嗎?
不知道為什麽,常年混跡於春風街的混混頭領在聽到這些話,心中竟然感到有幾分羞恥,不是羞恥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羞恥如此天真的發言居然入了他的耳朵。
“你叫什麽名字。”
心中思緒百轉,頭領還是擦拭著嘴角鮮血,出聲詢問。
他想知道如此天真的家夥的名字。
“周陽焱,一個君子。”
道了一句後,不在回頭,周陽焱繼續往裏走去。
“這個家夥”羞恥,極致的羞恥,他以為他很瀟灑嗎?
好吧,是有些瀟灑。
可能如此也隻有如此天真的人,才能如此瀟灑,如同自己幼年扮做瘸腿乞丐蹲坐在牆角聽那些說書人,簡述江湖豪情中的俠客在行俠仗義後的瀟灑。
很蠢,很蠢,越是在春風街中生存,就越是對那種行為唾棄。
但
混混頭領望著自己周圍的環境和所交的人。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很蠢的事,不知為何他也想做一做,至少要比那個家夥更蠢。
聲譽春風街,長於春風街二十多年的混混頭領突然厭倦了,曾幾何時,他也想成為那種很蠢,很蠢的俠客。
有時候,似乎活的隨心所欲一點,蠢一點,也是件好事。
把口袋中的銀錢丟在兩個昏迷過去的手下旁邊。
混混看著那春風街的街巷口,走了過去。
刺啦,他的背後被一記利刃刺穿,當場身損。
一縷春風吹過,帶走了他對那外界一絲向往。
江波鎮另一邊,周智淵跳下一個枯井。
“真有東西?”
瞧著井底西邊有一個通道,周智淵頗顯意外。
他本想買凶殺人,解決那周陽焱誰承想,路過此處看到有一道紅光閃過。
愈發往裏深入,不知不覺中,通道內空氣都燥熱幾分。
“這是”在通道盡頭出,十幾隻血紅色的蠶蟲吸附在一座石碑上端,位於石碑上有著一顆夜明珠。
之前他所見的紅光正是那血紅色蠶蟲爬過夜明珠所透過,散發的光芒。
石碑周邊還有許多各種顏色蠶繭,想來這些蠶蟲就是從中破殼而出。
“天蠶老人之墓。”
緩緩念出那石碑上的字跡,周智淵心中突然響起,說書人口中一些俠客會在臨終前,留下各種奇珍異寶的故事。
慢步走上前,周智淵注意到石碑底端有一行字跡。
磕頭五百,可得真傳。
看著那石碑前灰撲撲的蒲團,周智淵二話不說,直接將其撕開。
一本略顯破舊的書籍掉落下來。
“天蠶秘術”
小心翼翼撿起書籍,周智淵開始細讀其中內容。
這裏麵講的是,一個名為天蠶老人,在臨終前培育出能夠快速破鏡的淬血蠶。
這淬血蠶需要種入身體,才能起到效果。
隻要種下這淬血蠶,一日之內必入練血,七日之內必入凝血,一月之內必入沸血。
而且根據種下淬血蠶的多少,甚至能加快速度。
若是全部種下,一日如沸血也不無可能。
在書籍的最後方,記載著如何種下淬血蠶,如何行功的方法,甚至還有如何培育淬血蠶的方法。
同樣也有天蠶老人為何隕落在此的原因,他出自天蠶門,在培育出淬血蠶後,察覺出同門師兄弟培育出的異蟲於淬血蠶相合。
因此出手偷襲同門師兄弟,想要搶奪成果,隻是最後不敵,身受重傷隻能含恨而終。
“這!”
緊握手中書籍,看著其中內容,周智淵心中有些驚駭。
對於武者他作為舉人府邸的大公子,自然知曉。
隻不過周舉人從未讓兩人習過,而且他自小便過了學武的年齡,因此將這放棄。
對於沸血武者,他也是略有而為,力破山石之在等閑之中。
整個江波鎮目前都未有沸血境武者,最高便是凝血境。
若是有這實力,截殺周陽焱不過是簡單至極的事情。
“不過”
周智淵心頭有些猶豫,他不確定這是真是假,書籍所說需要將淬血蠶種入體內。
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他是一個惜命的人。
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你會怎麽選擇呢?”
周智淵不知道的是,在他腳下的三米處靠左位置,一個人體深藏其中。
此人正是李浩。
這個地方是他之前藏鐵絲蠶和淬血蠶之類的基地。
那石碑和蒲團的做舊工藝,也是動用了藥學手段。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誘,周智淵這個大陽王朝資質最強的家夥,得到淬血蠶並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