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等於是滿手的油汙，古代沒有洗潔精，大家都是用草木灰洗碗。
    所以她的手又油又黑，還散發著一股豬油特有的味道。
    “今年拜年的人確實比去年的多，不過可能是因為他三叔馬上就要去春闈的緣故吧，說來再過兩天，咱們家還有個小姑子要來，你還沒見過這個小姑子吧。”
    殷氏因為自己能掙錢的緣故，現在比起以前，說話可活絡多了。
    小姑子？
    蘇小木確實從來沒聽過顧家有這麽一號人物。
    “爹跟娘不是隻生了三個兒子嗎？怎麽還有女兒呀？之前來的時候，娘從沒說過，平時……”
    蘇小木搜刮了腦海裏關於顧家的全部記憶，確定自己是沒有記錯的。
    小姑子……是妹妹嗎？
    “是沒說過，這個小姑子是爹跟娘最小的女兒，老早就嫁出去了，這兩年一直也沒回來過，我到顧家這麽久，也就是剛進門那兩年看見過她。”
    殷氏說到這裏，特地壓低聲音看了看周邊，沒看到李氏和顧老爺子，才放心的和蘇小木八卦。
    “雖然這小姑子是家裏唯一的女兒，但爹爹娘好像都不怎麽喜歡她，她啊，不太聰明，當時在家的時候就做了許多蠢事，包括她現在這個丈夫。”
    殷氏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嘖嘖搖頭。
    “她那個丈夫家裏條件比咱們家差多了，而且又混又賭，算得上是這十裏八鄉的爛人了，也就她瞧得上，不然那個人隻怕這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這不，當初嫁過去的時候爹娘雖然瞧不上他，可到底想著是家裏唯一的姑娘，賠了不少嫁妝，可是一分彩禮都沒收到呢。”
    是有一點炸裂，蘇小木聽到這樣的八卦，差點手裏的碗都沒拿穩。
    莫非這素未謀麵的小姑子還是個戀愛腦？
    蘇小木對她產生了不少的興趣，好想看看這古代的戀愛腦，是不是跟現代的一樣？
    既然要看別人的熱鬧，那蘇小木還是禮貌性的問了問殷氏：“那不知這個小姑子叫什麽？”
    “顧水。”殷氏頭都沒抬的回蘇小木，“要不然怎麽說爹和娘會取名字，這孩子不是水就是峰，也就三叔，一聽就是個有文化的，跟咱們這些莊稼漢不一樣。”
    殷氏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有意思，蘇小木覺得她應該沒有影射顧景城的意思，就是單純說話沒過腦子，有點歧義而已。
    竟然得了八卦，蘇小木總算是在顧家又給自己找了點事情做。
    晚上回房的時候，蘇小木毫不猶豫的搬了個椅子坐到顧景城的麵前，在他看書的空隙裏，直白的插進幾個話題。
    “今天我聽大嫂說你還有個妹妹，而且過兩日會來拜年，你不如跟我講講你這個妹妹的事情？”
    蘇小木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表示自己對這個叫做顧水的顧家人非常感興趣。
    “而且我也挺好奇的，你怎麽從來沒有跟我講過，你們家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妹妹誒，李氏和顧老爺子，看來一共生了四個。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在一般的農村，可謂是非常高配的了。
    畢竟這是一個一定要生兒子的時代，能夠連著生三個，李氏還是有點本事在的。
    “大嫂跟你說的？”顧景城聞言放下手裏的書，轉身挑眉看著蘇小木，“她既然和你講這個，那應該也跟你說了那個姑爺我們家不喜歡吧。”
    顧景城是知道蘇小木愛八卦的，但是聽她講八卦，和把自己家的八卦講給她聽，這著實等於兩件事。
    何況他也並不了解，那個妹妹當初做的事。
    顧景城打量的目光在蘇小木臉上流轉。
    看她眼睛裏都是好奇，眼眸絲毫不帶移動的盯著他看，顧景城沒忍住勾了勾唇：“真的那麽想知道？”
    “我要是不想知道，就不必費勁來問你啦！”
    蘇小木把他剛剛放下的書又往邊上挪了挪，這次扯著他的一點衣袖搖啊搖。
    “我不是想著說不定過幾日就能看到你那個妹妹，到時見麵不認識她尷尬嘛，提前了解了解，你就當給我介紹家人了。”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
    顧景城拗不過她，也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講給她聽：“我一直在外讀書，跟家裏的兄弟妹妹感情比起一般人家來說沒有那麽好，雖然她跟我年歲相當，卻一直跟二哥關係不錯，至於那個姑爺……”
    顧景城皺了皺眉，露出了跟殷氏今天晚上一樣的表情。
    也是回憶起了不太愉快的記憶。
    “那個姑爺好像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他的家裏原來是有些錢的，但是早早的就被他揮霍一空，在他還沒認識妹妹的時候，已經一貧如洗，我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怎麽認識的，隻是知道有一次我剛好休沐，回來就看妹妹跪在爹娘麵前，說她要嫁給那個姑爺。”
    顧景城臉上厭惡的表情毫不掩飾，蘇小木大概猜得出來他應該很討厭那個妹夫。
    隨後便是繼續認真的聽他往下說。
    “妹妹一定要嫁，甚至還跟爹娘說，如果爹娘不同意她嫁給那個人，她就直接跑到他家去，奔為妾，爹娘當然不想她做出這種辱沒門風的事，不過那個時候我想他們考慮的更多是我吧，畢竟讀書重名聲，不想因為妹妹擋了我的仕途。”
    顧景城語氣沉重，又好似有幾分深思。
    “他們的婚事很簡單，甚至沒有請幾桌賓客，村裏的人請的也少，除了跟我們挨得近的幾戶人家以外，沒有人知道妹妹嫁的是誰。”
    顧景城從來都是跟家裏人沒有太多的感情。
    但畢竟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想到最後嫁了那麽一個混賬東西，他如今也不免有些唏噓。
    可蘇小木在他這裏聽完所有的故事之後，反而是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麽他們這些做兄長父母的，會願意隨著那小姑子的意思，在明明知道那個人是個火坑的前提下，還要讓小姑子嫁過去呢？
    蘇小木滿臉的疑惑，著實在心裏如何也想不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