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顧若楠高高翹起嘴巴，“三嬸你可不要騙我啦，教我習武的師傅都說了，像我們這種有本事的以後是要出去行俠仗義，幫助貧苦百姓的，到時候那些欺男霸女的惡人，我左手一把劍，右手一把槍，定然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什麽叫做善惡到頭終有報！”
    小姑娘嘴裏嚷嚷著懲凶除惡，明明那麽小的個子，那麽一張稚嫩的臉蛋，居然會有那麽遠大的抱負，還真是出乎蘇小木的預料。
    不過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很好，開口閉口打打殺殺就不這麽美麗了。
    蘇小木不希望家裏的小孩都長成格子裏的姑娘，但是也不希望她們太離經叛道。
    蘇小木彎下腰，湊到顧若楠麵前同她好好說：“你想幫助貧困百姓這很好，想要讓那些作惡的惡人付出代價也可以，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收割別人的性命，我們送你去學習武術是讓你能夠有本事保護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可絕不是叫你去殺人明白嗎？”
    “我明白，我沒有想過要殺人，師父也說過人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性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害別人的命的。”
    小姑娘說的有鼻子有眼，頭頭是道。
    “我想跟著三嬸一起離開，我不想一直待在府城，也不想再回以前的小村落，師父說了人要學會出去見見世麵，三嬸就是我最大的世麵。”
    撲哧。
    蘇小木屬實是繃不住了。
    這有許多人用各種各樣的話語來誇獎她，卻還是第一次聽到那麽新鮮的話。
    世麵，這還真是有意思的一個誇獎。
    “我不介意帶著你一起離開，不過這件事你得回去問你母親的意見，以後做決定，除了要過你自己內心的那一關以外，還要學會多問長輩。”
    隻是身邊多一個孩子，蘇小木並不覺得是自己的一個壓力。
    而且她之前也帶過一段時間的顧若楠，也不排斥她。
    隻是顧若楠想要跟她出門的這件事情必須得到殷氏的許可，蘇小木可不願意悄悄的帶孩子離開。
    “好！”
    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都是會很高興的大笑。
    顧若楠同樣也不能免俗。
    她高高興興的進屋子去問殷氏，那般愉快的樣子，蘇小木真的舍不得告訴她，殷氏還真不一定願意答應顧若楠出遠門。
    果然，蘇小木剛剛感慨的搖擺頭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見屋子內發出爭吵聲，她伸長耳朵一聽，可不就是顧若楠和殷氏在屋子裏吵了起來。
    屋內。
    顧若楠高高興興的進來詢問殷氏，她以為隻要自己一開口殷氏就能答應她遠行的要求，卻沒想到她剛剛問出第一句話，殷氏就直接變了臉色，斷了她的念頭。
    “你一個小姑娘，平時不在屋子裏繡花也就算了，現在咱家有了本事，你也不好好的學做生意，也不願意去讀書，反而想著整日瘋玩？瘋玩也行，反正你現在年紀還小，母親也不是硬要逼著你做什麽，可你怎麽就這麽不知好歹，總是要去麻煩別人呢？”
    殷氏剛才哭的眼睛紅腫，那淚水還沒幹，她就是數落著顧若楠：“你三嬸跟你三叔幫助了咱們許多，這次你大姐的婚事，如果不是因為有你三叔在，隻怕也是不成的，咱們都不知道欠了他們夫妻多少，如今我跟你爹還不曉得怎麽還，怎麽你又要去麻煩人家？”
    “可我們不是一家人嗎？”顧若楠被殷氏這麽一數落，立馬委屈的癟著嘴，“祖母不是也說，一家人要互幫互助，不能總是計較這些小東西，祖母不在意，三叔三嬸不在意，怎麽偏偏娘你要介意！”
    “那你告訴我，你祖母是你三叔的娘，娘要跟兒子計較什麽？兒子又要娘還什麽？你不過隻是你三叔的一個侄女，你三嬸嫁進來又才幾年，你以為你們之間感情那麽深嗎？親戚之間就算有再多的人情，也經不起你碰到點事就去求別人，總之今日我告訴你，我不允許你跟你三嬸走，咱們家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了。”
    殷氏撂下這話之後就扯過麵巾來擦眼睛，她因為顧若楠肚子裏憋著一大股氣。
    可又害怕情緒起伏過快傷到肚子裏的孩子，便隻能強忍著脾氣不讓自己去看顧若楠那哭的也要看不成了的臉。
    她曉得自己剛才說話有點太狠了，可家裏確實已經麻煩了蘇小木和顧景城許多，他們兩個人有本事可以不在意這些幫助。
    可他們不一樣啊？
    手心向上從別人那裏討東西，哪裏能夠一直理直氣壯，心平氣和呢？
    顧若楠站在殷氏邊上哭的傷心，安靜的屋子裏，顧若楠眼淚砸在地上的啪嗒聲，殷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殷氏也沒辦法徹底狠下心來。
    她那口氣是歎了又歎，最後無可奈何的同顧若楠道：“姑娘家還是要聽些話，我是你娘當然不會害你，你說你沒事總想著往外麵跑什麽呢？等你大姐的婚事完了之後，家裏人就要開始張羅你的婚事了，你看你大姐跟大姐夫兩個人情投意合，你也可以試著去找一個你喜歡的人呀？”
    “你就好好的待在府城，娘也不逼著你去學什麽你不想學的東西，隻要你乖乖的待在家裏就行好嗎？”
    殷氏如今自己也看開了，既然小孩子不願意，她也沒必要硬逼著她去做什麽傷了母女情分。
    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有另外一個孩子，若是能夠趁這個機會生個兒子，給她相公留個後，那她殷氏也算對得起顧家，對得起夫婿，對得起她自己了。
    殷氏目光時不時的停在她自己肚子上，顧若楠當然也察覺到了這些。
    她倔強的揚起俏麗的臉，抬起瘦弱的手用力的擦幹淨臉上的淚水，低頭看著殷氏已經有些聳起來的肚子，語氣生硬。
    “我知道娘喜歡姐姐，她從來都不讓你擔心，也不會像我一樣整天渾做，你還喜歡你肚子裏的孩子，你希望他是一個弟弟，這樣你就不會再羨慕二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