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清澈的眼眸盯著季尋川看。
    他的眼神落寞，笑容是真心的，可心事重重顯得勉強。
    “哥哥，你做了季尋川不開心。”
    粥粥像從前季尋川牽著她的手走路一樣，拉著季尋川的手在空中蕩了蕩。
    季尋川眼眸垂了幾分，聲音帶著幾分自嘲：“還是做個無憂無慮的野孩子逍遙自在，還挺想和神棍在一起的日子。”
    他精致的臉上睫毛濃密，唇紅齒白漂亮的不像話。
    “你過得不好嗎？新的爸爸媽媽打你嗎？給你吃餿飯嗎？”
    小家夥擔心的眉頭皺成一團。
    她以前在顧家的時候過的也是這種生活。
    季尋川展顏一笑“沒有，粥粥不用擔心我，要是實在不放心，就給我幾張你畫的平安符吧。”
    他的嗓音清冷，說話的調子卻溫溫柔柔的。
    粥粥眼睛一亮：“哥哥相信我畫的符咒有用？”
    沈明月姐姐就不信，還當眾把她畫的符紙撕掉了。
    “當然，粥粥是小天才。”
    他伸手摸了摸粥粥的小腦袋，眸光溫柔了幾分。
    粥粥一邊從小兜兜裏拿幾個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一邊笑眯眯的說：“那是當然，粥粥每天晚上都跟漂亮哥哥學的可認真了。”
    季尋川愣了幾秒，又是這個漂亮哥哥！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從粥粥的口中聽見這個人的存在了。
    “粥粥很喜歡他？”
    季尋川眼眸低垂，心情很明顯的煩躁起來，嘴角的疼痛又開始若隱若現。
    粥粥在宴家養的粉雕玉琢，臉上也有肉了，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當然了，他教會粥粥好多東西。”
    她軟軟的眼神就這麽盯著季尋川看，她很想說：漂亮哥哥是他假扮的吧！
    粥粥下意識的踮著腳摸摸他的頭，空蕩蕩的。
    “哥哥你的麒麟角呢？”
    她每天晚上都和漂亮哥哥見麵，再見到無名哥哥，越發覺得兩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季尋川嘴角扯了下，無奈的寵溺笑笑：“我……應該有嗎？”
    粥粥放棄了猜想，兩人神態和說話語調也不一樣。
    小家夥全然沒注意到季尋川失落的樣子。
    “哥哥沒有去上學嗎？”
    她看別的小朋友這個年紀都上小學了。
    “沒有，他們給我請了家庭教師，不讓我出門去。”
    粥粥聽著他說的話都感覺到了一陣窒息，有些心疼起來。
    都怪那天粥粥沒有看住哥哥，她心裏自責。
    “哥哥跟粥粥走，粥粥現在會算命看相，還會畫各種各樣的符紙，我知道，這個叫做高手，是可以去天橋底下擺地攤的，我……”
    粥粥說了一大堆，季尋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蛋。
    “小腦袋瓜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他聲音寵溺，小少年削肩薄背，氣質昂然。
    “粥粥說的是真噠！”
    她很認真的拉了一下季尋川的手臂，卻見季尋川手臂吃痛的抖了一下，眉頭蹙起。
    粥粥順勢撩開了他的衣服，隻見季尋川的手臂上是一團團青紫的印記。
    像是被掐的。
    粥粥到吸了一口氣，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打你是不是！”
    “我算的卦象就凶多吉少，沒想到他們是這麽黑心的父母！”
    這樣的行徑和顧九州與沈雲夢有什麽區別嗎？
    她很能體會這種難熬的日子。
    粥粥的小奶音憤憤不平：“今天你就跟我走，咱們回家。”
    季尋川見她天真的樣子，雲淡風輕的將袖子撩下來：“回哪裏的家？我本是沒有家的，現在這裏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裏？”
    他寧願一直生活在深山裏，做個閑雲野鶴，也不願意困在這四四方方的院牆裏。
    粥粥不理解。
    他是五舅舅帶回家的人，和粥粥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就要回家，和粥粥生活在一起的家。
    “走，我們去找五舅舅!”
    五舅舅這個大騙子，還說哥哥來季家會生活的很好，他帶回家的哥哥怎麽能不管呢！
    季尋川拉住了她的小手，哄著將粥粥抱在懷裏，然後蹲在她的麵前，柔聲說：“粥粥相信我嗎？”
    粥粥滿腦子都是現在就要帶走他，還是遲疑的點點頭。
    “我有時間就會來找你玩的，粥粥乖，別告訴你舅舅。”
    他不願意將這落魄的一麵給宴禦深看，他們之間的關係，停留在一起捉魚一起跋山涉水就行。
    粥粥嘴巴一癟，眼睛眨巴兩下就掉珍珠。
    她越哭越委屈越大聲，手指指著宴禦深的手臂抽抽搭搭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不哭了，乖寶貝，哥哥過幾天就來找你玩好不好？”
    小少年不會哄人，盡管挑著好聽的哄著，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粥粥忽然從小兜兜裏拿出紙和筆來：“哥哥的電話號碼給我，粥粥回家會給你打電話的。”
    季尋川寵溺的笑笑，察覺自己對小粥粥沒有任何抵抗力。
    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寵愛和順從，就像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
    他耐心的將電話號碼寫在粥粥的小本本上。
    粥粥還是很認真的說：“我舅舅宴禦宸很厲害的，哥哥要是過的不開心，我就讓他來把你接走！”
    舅舅這幾天忙工作去了，都是三舅舅宴禦景陪著她。
    粥粥見過宴禦宸身邊的保鏢，好像沒什麽事情是他們辦不成的。
    季尋川欣慰，眉眼舒展，心中暖暖的：“嗯，我知道了。”
    他忽然又想起來季父季母這兩天在家裏講的傳聞，聽說粥粥是個蠢笨的家夥什麽都不會。
    他笑了笑，彎腰摸摸粥粥的小腦袋：“不要聽別人怎麽說你，粥粥聰明著呢！”
    兩人沿著院子裏的人工湖散步。
    “少爺，先生和夫人讓你去正廳，別在外麵瞎逛。”
    傭人匆匆過來對季尋川說。
    粥粥歪著頭看了傭人一眼，這阿姨說話怎麽有點衝。
    都叫哥哥少爺了，說話卻一點都不尊重。
    “凶巴巴的，哥哥的手臂不會是你掐的吧？”
    小家夥從前自己受欺負的時候，隻會偷偷的掉眼淚，但見有人欺負季尋川，她卻像個發怒的小刺蝟，碰不得。
    那傭人見狀不吭聲了，很是不屑的看了一下兩人就走了。
    粥粥火氣上來了。
    這家裏的人都這麽不尊重哥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