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道音惹塵動,玄門為君開 第十四章 妙法佳緣寶入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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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鏡湖邊,一處石窟之內,兩道人相對而坐,在其二人旁側,還有一模糊身形正躺在粗榻之上。
    精巧火堆中,枯枝劈啪作響,暗淡火光閃爍間照亮了其中一人麵龐,正是先前逼退柏鳴鴻的林天豐。
    林天豐向對坐之人一拱手,鄭重言道:“樊兄,此事經過便是這般,我兄弟二人確是一時大意,這才中了那柏鳴鴻的奸計。”
    乍時風起,火光偏斜,石窟另一側頓時晦暗盡褪,深處那人也是現出身影,卻是與柏鳴鴻有過兩麵之緣的樊晚秋。
    樊晚秋摩挲著下巴,思量片刻,開口問道:“依林兄所言,這柏鳴鴻乃是個無根腳的散修”
    “不錯,我家堂兄便是此次護送弟子來曜陽宗的林師兄,他早便將參與此次試煉之人的卷宗交予我二人,這柏鳴鴻是散修無疑。”
    樊晚秋目光緊盯林天豐,似笑非笑道:“哦那樊某的底細相必兩位道友也是熟稔於心的。”
    “樊兄誤會了,你我天下望族連氣同枝,本就應守望相助,獨那唐雨粟偏偏願與那些雜種來往。”林天宗麵露尷尬,急急辨道:“樊兄威名震震,貧道早便是仰慕已久,今日來尋樊兄,卻是信樊兄為人的。”
    “嗬嗬,林兄何必解釋這許多。”樊晚秋擺擺手,笑言道:“林兄所言之事我應下了,到時若有需要,我自會設法拖住那唐雨粟,至於那柏鳴鴻和黃沐清如何,便就全憑二位處置了。”
    “樊兄高節,小弟先前所言報酬,待事成後必是雙手奉上。”
    “此事無妨,我還是信得過林兄的。隻是還有一事,道友需如何尋出此二人”
    林天豐麵露傲色,言道:“此事樊兄盡可放心,我林氏功法道術妙用無窮,尋那三人出來不過是舉手為之。”
    樊晚秋眼眉低垂,淡聲道:“既如此,那便無事了。下來貧道卻需靜心修持了,林兄還請自便。”說罷,樊晚秋便就閉上雙眸,入靜修煉起來了。
    見此,林天豐雙眸盯向樊晚秋,眼中厲色一轉,嘴角掀了掀,而後便也是閉目入了靜中。
    月華散落,披散在群巒之間,一處僻靜山穀外,柏鳴鴻三人自一羊腸小道中逐個行出。
    “鳴鴻,黃道友,我所尋之地便就在這山穀之中。”
    柏鳴鴻足下不停,打量著麵前山穀,言道:“未曾想這群山環抱間竟是有這等隱秘之所。”
    “我也是托得一點氣運方才尋得此處。”
    說話間,三人已是到得穀內,柏鳴鴻方一入穀,便隻覺周身一陣舒泰,訝聲道:“此間靈氣竟這般濃厚。”
    黃沐清也是頷首道:“這等靈氣濃度,已是可與一些高修的洞府比肩了。”
    唐雨粟含笑言道:“不過些許靈氣,你二人隨貧道來,我領你們看真正了不得的東西。”
    見唐雨粟這般神秘模樣,柏鳴鴻二人也是起了興趣,動身隨唐雨粟而去。
    三人一路往穀內走去,直走到盡頭,卻見一低矮石洞現於眼前。
    “那處便就在此洞之後,我先入內,你二人且跟緊我。”
    柏鳴鴻二人點頭稱是,待唐雨粟躬身入內,二人便也就緊隨其後入了洞去。
    洞內不過數步隔距,三人片刻後便是來至另一端,卻見此處竟是一處穀中之穀,其間有淡淡霧氣流散。
    再往穀內看去,隻見小穀正中竟是錯綜生長著許多靈藥,柏鳴鴻粗略一看,便已是瞧見數株外界難見的稀罕靈草。
    黃沐清麵露喜色,道:“此處竟有這般多珍貴靈草,若將之盡數收入囊中,你我三人豈不是拿定那前三甲了”
    唐雨粟頷首笑道:“怎樣我早便說了此處有了不得的東西,先前我可是一株未采,就待與你二人共取呢。”
    幾句話罷,二人正欲上前采摘靈草,柏鳴鴻卻是忽得開口道:“且慢。”
    唐雨粟停下腳步,回眸看向柏鳴鴻,問道:“鳴鴻,可是有何不妥”
    柏鳴鴻點點頭,自袖囊中取出一玉簡,正是先前林天豐給出的那一份輿圖。柏鳴鴻閉目起得神意沉入其間,半晌後便將手中玉簡拋給唐雨粟。
    待唐雨粟和黃沐清看罷玉簡,柏鳴鴻言道:“此輿圖出自林氏之手,方才你們也是看過此圖了,在這輿圖中繪有此地,且注有‘萬藥穀’字樣。”
    唐黃二人似是覺察到什麽,麵色微沉,各自思量起來。
    柏鳴鴻繼續言道:“據雨粟先前所言,這林氏二人也是自這群巒間逃遁而出的,其等既有這輿圖,便就無有理由不取此間這般多靈草。”
    黃沐清顰眉道:“那二人許是恐我與唐大哥追上其等,故才置此地不理,一路遠逃而去。”
    柏鳴鴻輕擺頭顱,言道:“且不說當時雨粟有傷在身,便說此處之隱秘非常,本就是匿身的絕佳場所。”
    唐雨粟豁得抬起頭,言道:“除非…”
    “除非此地本就有問題。”言罷,柏鳴鴻便是起得法力,禦起足邊碎石往穀中疾射而去。
    碎石落處,一陣煙塵揚起,須臾後三人隻覺足下大地沒來由地一陣振動,而後便見穀中深處一處土堆忽得爆開,霎時間塵土漫天,地動山搖。
    柏鳴鴻一道禦風符打出,狂風驟起,還了穀內一片朗朗乾坤。
    此時現於眼前的,卻是一長逾百丈的醜陋蠕蟲,其口中利齒無數,腥臭毒涎自其中滴落而下,刹時間便已是汙濁了大片土地。
    見此,柏鳴鴻三人忙是尋了一處巨石,將身形藏於其後。
    “果是如此,我道那兩人為何不要這天大的好處。”柏鳴鴻冷笑一聲,看向唐雨粟道:“雨粟,你可能看出此妖是何修為”
    唐雨粟神識探出,而後麵色沉重道:“看不透,應不會弱於我人族六脈修士。”
    “六脈嗎那倒確是棘手得很。雨粟,沐清,你們可有何高見如若無其他辦法,說不定我們也唯有避其鋒芒一途了。”
    唐雨粟眉頭緊鎖道:“氣象境之前,同級之中本就是妖修占優,何況此妖乃是六脈修為。若是爭鬥起來,我雖可保自家無憂,但若想取勝,卻是無有辦法的。”
    “這般的話,沐清你怎麽看”
    見柏鳴鴻主動發問,黃沐清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言道:“唐大哥五脈修為都尚且無法,何況我這三脈小修士。”
    柏鳴鴻知其又在頑皮,便就走上前去,抬手輕敲一下黃沐清的額頭,笑道:“你且少來,快些說說你的辦法。”
    黃沐清麵色微紅,捂住額頭瞪柏鳴鴻一眼,而後得意道:“你們有所不知,馴養妖獸,本就是小妹家中賴以存續的手段,此番卻要給你們兩位好生開開眼界了。”
    聽得此言,柏鳴鴻及唐雨粟皆是麵露喜色,齊齊看向黃沐清以待下文。
    見此,黃沐清接著言道:“此蟲從其體態便已是可以看出些許端倪。其一,此蟲皮肉肥厚,顯是不宜從外界破之;其二,此蟲口中毒涎毒性甚烈,須得小心對待,且此類體態碩大的妖獸,多是不懼外間烈毒的。”
    說到此處,黃沐清自袖囊中取出一皮袋,道:“是故,欲破此蟲,須得自內裏下手,用那鈍刀割肉的法子,慢慢消磨其生機才是。我手中皮袋內有萬數截生蟲,專擅行那消散生機之事。”
    唐雨粟撫掌道:“此法極妙,隻是這截生蟲是何種靈蟲還請黃道友解惑。”
    黃沐清微一愣,道:“這是家父自研出的靈蟲,故而名聲不顯。”
    “原是如此,能夠行這無中生有之事,令尊實為大神通者啊。”
    “那是自然。”見唐雨粟這般稱讚自家父親,黃沐清自是有榮與焉,喜不自禁。
    柏鳴鴻看她幾眼,含笑道:“既然有此蟲相助,那下來便由我和雨粟來牽製這妖獸,沐清你尋機投入此蟲便是。”
    黃沐清點頭應聲道:“你且放心好了。”
    議定後,便見唐雨粟自袖囊中取出一金色寶珠,他先是起得法力將那寶珠定在了頭頂一寸之處,而後那寶珠便就散出了點點金色光華,將唐雨粟首足皆是照定在內。
    做完這些,唐雨粟又是取出一柄如雪長劍,而後便是朝那蠕蟲妖獸直衝而去。
    與此同時,柏鳴鴻也是自旁側向那妖獸迂回而去,神行符及輕身咒地加持下,速度比之唐雨粟也是絲毫不慢。
    到至近側,二人各是劈出幾道劍光。
    那妖獸被驚擾了清夢,本就惱怒異常,此番又被柏鳴鴻二人這般挑釁,立是往二人所在蠕動而去。
    兩個時辰後,那蠕蟲一聲悲鳴後重重倒在了地上,而後便見數萬隻黑色甲蟲自其口中湧出,隨著甲蟲不斷湧出,這蠕蟲竟是隻剩下了一層厚實皮囊。
    見此情景,柏鳴鴻及唐雨粟皆是心頭怵然。
    柏鳴鴻感慨道:“此次能擊斃這妖獸,沐清當居首功,我提議此間靈草應讓沐清先行摘選。雨粟以為如何”
    “此議甚好,本就應如此。”
    黃沐清卻是插言道:“我不同意此議,此間靈草你我三人平分便是,一個人入那前三甲有何意思,你我三人一道入那三甲,這才算是不虛此行啊。”
    唐雨粟還欲再勸,柏鳴鴻卻是將其攔了下來,他是知道黃沐清性子的,便就言道:“那就依沐清之言吧。”
    言罷,三人便就一道上前采摘起了靈藥,且是再次為此間靈草品類之盛,數目之多而驚歎不已。
    待將這許多靈草商分完畢後,三人便就在這內穀之中各尋一地修持起來了。
    翌日,天光照射下,穀中薄霧消散殆盡,柏鳴鴻三人也是先後自靜中醒轉。
    三人會於一處,而後便是一道出了這穀中之穀。到得外間,柏鳴鴻言道:“今日已是試煉最後一日,我們欲要尋那林氏二人便就隻有在今日了。”
    聽得此言,唐雨粟麵色肅然道:“鳴鴻,你向來有辦法,你可有何辦法能尋到這二人”
    柏鳴鴻抬手摩挲著下頜,思索半晌,正欲開口,卻見唐雨粟忽是轉首看向了天邊。
    唐雨粟冷笑言道:“鳴鴻,卻是不必你費心了,此番這是新客舊友一道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