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道音惹塵動,玄門為君開 第二十七章 月桂花開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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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柏鳴鴻之言尤在耳邊回蕩,那戒堂弟子仍是不可置信,訝然言道:“汝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師兄且公布結果吧。”
    那道人再看眼樊晚秋,見其低頭不語,便就隻得朗聲道:“火字擂台,樊晚秋勝。”
    場中立時一片嘩然,唐雨粟此刻正與一七脈修士纏鬥,聞言便是使手中長劍橫掃一記,待屏退敵手後往四下一看,當即便是猜出一二緣由。
    “這位道友,貧道卻是不能再留手了,得罪了。”
    言罷,唐雨粟便就持劍往對麵那道人殺將而去。
    火字擂台,樊晚秋輕咳聲道:“柏道友,本你之事我不該多問,但你確覺此事值得嗎”
    “樊道友可有一二至交好友”
    言罷,柏鳴鴻徑自躍下擂台,急步往黃沐清那處奔去。
    樊晚秋望向柏鳴鴻背影,喃喃道:“大道無情,又何必牽絆過深呢。”
    不過數息,柏鳴鴻便已是來至黃沐清身側,將佳人扶起後,其先是喂下顆丹藥,而後便關切言道:“沐清,現下感覺如何”
    聞言,黃沐清心頭微暖,搖首道:“咳咳,無妨,不過是法力耗損過多,有些力竭罷了。”
    看著麵色蒼白的黃沐清,柏鳴鴻心頭慍怒更甚,扶其到一蒲團上坐定後又是取出一瓶丹藥,輕聲道:“此事究竟為何那人不過六脈修為,斷不可能將你耗至這般田地。”
    “我也不知是誰人暗手,自大比開始,我已是連戰六位六脈修士,而台上此人更是手握一威能莫測的法寶。”
    聞言,柏鳴鴻目光閃爍,心中已是隱有猜測,便就柔聲道:“此事我已是知曉,你且在此處好生修養,待我去為你討個公道。”
    “嗯,你當心些,莫要傷著自家。”
    “放心便是。”
    行至擂台之下,柏鳴鴻足下重重一踏,身形閃動間已是立於擂台之上。
    見此,台上那黑麵修士卻是一派淡然神色,言道:“貧道劉玉麟,見過閣下。”
    “你背後之人是誰樊氏還是林氏”
    “道友此言何意,貧道不過一介散修。”
    柏鳴鴻麵上不耐之色浮現,寒聲道:“既是不願吐露正主,那便莫怪貧道不給你機會了。”
    劉玉鱗麵色漲紅,沉聲道:“閣下神通道法的確不凡,但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我卻不信,你方才那一戰後當真還能與我爭鋒。”
    相談至此,二人已是劍拔弩張,當下便是各喚出法器戰做一團。
    片刻後,二人各是退至場邊,劉玉鱗已是氣息紊亂,衣衫襤褸,而柏鳴鴻則仍是一派氣定神閑之色。
    “無有時間與你玩鬧,再允你一次機會說出你那背後之人。”
    聞言,劉玉鱗隻覺蒙受奇恥大辱,自袖中取出一麻布口袋,怒聲言道:“休要在那猖狂!”
    柏鳴鴻對此卻是不予理會,隻是又啟了張太上升玄符,而後便就再度持劍閉上雙眸。
    心知此技威能宏大,劉玉鱗忙是催動起自家法寶,不過數息,便見一股墨黑煙塵自麻布口袋中噴湧而出。
    此煙看似尋常,但卻有汙濁靈機垢汙法器之效,任誰道術通玄,但若被此煙裹住,便就再無半分回旋餘地。
    片刻後,黑煙便就將柏鳴鴻罩入其中,劉玉鱗見此長籲口氣,麵上得意之色顯露而出,啐一口言道:“蠢貨,為一女子落得這般下場,當真是死不足惜。”
    卻在此時,一道澄青劍芒忽自黑霧中斬將出來,劍芒所過,擂台之上一片狼藉,而那黑霧更是消散一空。
    見此,劉玉鱗大驚失色,正欲閃躲,卻見那青色劍芒已至麵前,當即馭起自家全數法力欲要將之擋下。
    幾息後,光華散盡,那劉玉鱗當即便是癱軟在地,欲要站起,卻是再提不起半分氣力。
    待柏鳴鴻來至劉玉鱗身側,其卻是恨言道:“不過爾爾,若非我不得妙法,又怎會敵你不過。”
    柏鳴鴻伏下身子,低聲道:“己若不爭,何來妙法,你這怨天尤人之輩,莫非以為這便就結束了嗎”
    言罷,留下不明所以的劉玉鱗,柏鳴鴻朝擂台旁正欲公布結果的戒堂弟子打一稽首道:“貧道認輸。”
    那戒堂弟子聞言眉毛一豎,言道:“胡鬧,你當這是何地,容你這般肆意妄為。”
    柏鳴鴻再打一稽首,恭聲道:“這位師兄,大比規則中可曾有不許認輸這一條”
    “那自是無有。”
    “那貧道便就是輸了,謝過師兄。”
    言罷,柏鳴鴻便就躍下了擂台。
    那戒堂弟子正自語塞,卻見方才下台的柏鳴鴻又是躍至擂台之上,不待其有所反應,柏鳴鴻便是對劉玉鱗執禮言道:“劉師兄,還請賜教。”
    岩壁上空,朱夕端輕笑一聲,道:“此子倒是有趣得緊。”
    一旁戒尊卻是眉頭緊鎖道:“掌門,此子肆意妄為,是否敲打一二”
    “無妨無妨,修道之人本就應自在天然,此子卻是個真性情。”
    聞言,戒尊便也就不再多言,隻是那目光卻是不再放於柏鳴鴻那處。
    岩壁中,林墨弦目露怨毒之色,切齒道:“柏鳴鴻,且讓你再囂張幾日,莫非真以為我林氏之人是這般好殺的”
    擂台之上,劉玉鱗周身血跡斑斑,每每欲要吐出認輸之言時,俱是被柏鳴鴻以一重擊打斷。
    眼見其人已是氣息奄奄,柏鳴鴻終是停下攻勢,對戒堂弟子道聲認輸,而後便是縱身躍下擂台。
    路過唐雨粟那處擂台之時,柏鳴鴻抬首望向麵露問詢之色的唐雨粟,含笑搖下頭,而後便就往黃沐清那處行去。
    待至近處,見黃沐清仍自閉目靜修,柏鳴鴻便也就在其旁側尋一蒲團坐下閉目調息起來。
    過有一刻,柏鳴鴻耳聞似有異動,便就睜開雙眸,果見黃沐清已是醒轉,便就柔聲道:“可感覺好些”
    黃沐清微一搖首,輕聲道:“本便隻是力竭,其等那些下作手段尚還傷不到本姑娘。”
    “無事便好,現下你卻是可以親去出氣了。”
    “哦”黃沐清這才憶起往擂台上看去,卻見那劉玉鱗仍是癱軟在地,便就訝聲道:“你這卻是如何為之”
    柏鳴鴻輕笑聲,而後便將方才所曆一五一十說與了黃沐清。
    聽罷,黃沐清直笑得花枝亂顫,半晌後言道:“原你是這般蔫壞之人,我以後可得小心些了。”
    柏鳴鴻起指輕彈下黃沐清光潔額頭,言道:“還在這說些胡話,快去將那人收拾一番,免得被人撿了便宜。”
    黃沐清捂住額頭,瞪柏鳴鴻一眼後便就起身往那擂台行去。
    見此,柏鳴鴻無奈搖搖頭,而後便是再度閉目入靜,方才連施兩記“碧帆遠影”,便是柏鳴鴻法力純厚遠勝他人,現下也確是需得好生調息一番了。
    過有一個時辰,柏鳴鴻法力已是恢複了七七八八,便就自靜中醒轉過來,其起身後先是往那五座主擂望去,卻見其中四座已是為唐雨粟、黃沐清、陳九陽、樊晚秋所據。
    再看那所餘一處主擂,正有兩七脈修士於上激鬥,術法浮動間,顯也非是尋常散修可得。
    再待有一刻,其中一人終是被另一人抓住破綻,而後便是被一掌擊至擂台之下。
    見此,柏鳴鴻便就緩步往那處擂台行去,待上得台去,便就對那道人打個稽首道:“敢問這位道友名姓。”
    “貧道東曜甄氏甄弘宇。”
    東曜甄氏也是東曜洲中一修仙氏族,雖稱不上名門望族,但當代家主卻也有著萬物境的修為,是故也算是頗具盛名。
    “貧道柏鳴鴻,不知閣下可需調息一二”
    甄弘宇麵色微變,半晌後卻是稽首道:“那便就謝過道友了。”
    言罷,其便是席地而坐,閉目入了靜去。
    柏鳴鴻眸光閃動,心下暗道這氏族之人似乎也並非皆是那般盛氣淩人。
    約莫一刻後,那甄弘宇自地上起身,稽首言道:“閣下以六脈戰七脈,卻仍是這般氣定神閑,貧道著實佩服,隻這宗門大比關係甚大,現下卻是隻能得罪了。”
    “請。”
    過有兩刻,甄弘宇看著自家脖頸之上的如雪長劍,悵然一歎後言道:“是貧道輸了。”
    聽得此言,柏鳴鴻便就收了長劍,而後言道:“甄師兄卻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甄氏那‘無明焱掌’威能莫測,貧道此般不過是借法器之力僥幸勝了道友。”
    “柏師弟莫要說這些唬人的話,日後門中若有何事,貧道但願出一份力。”
    言罷,二人互執一禮,而後便聞戒堂弟子朗聲道:“木字擂台,柏鳴鴻勝。”
    至此,五座主擂各有其主,其餘眾人見除黃沐清外,其餘四人皆不是易相與之輩,便也就熄了攻擂之心,而黃沐清那處,卻因柏鳴鴻之緣由,一時間也是無人敢去染指。
    過有一天,所餘數十座次擂的爭奪愈發慘烈,眼見便已是有數人被打至重傷,更有甚者,交戰雙方竟俱是力竭暈死過去。
    一處擂台下,兩黃衣修士正往黃沐清那處主擂指指點點,其中微胖一人言道:“那小娘皮不過五脈修為,何德何能獨占一主擂,不若你我兄弟去做過一場。”
    另一人立是言道:“可使不得,你怎忘了木字主擂上那個瘋坯,那小娘皮顯是與其關係匪淺,莫說你一人,便是你我一道,怕也是敵不過此人啊。”
    聞言,那胖道人恨一跺腳,嘴中雖依舊喋喋不休,但卻是再未敢提那攻擂之事。
    實則場中有次心思者並不在少數,且已有人尋出此間漏洞,也即柏鳴鴻那處若無人去攻擂,那柏鳴鴻便就無法下場相助黃沐清。
    又過有半日,終有一六脈修為的坤道再是忍耐不住,身形幾下閃動便就上了黃沐清那處擂台,此女早便就看黃沐清不慣,若非忌憚柏鳴鴻餘威,怕是早半日就已是出頭。
    方一上台,那顴骨高隆雙唇窄薄的坤道便就尖聲道:“你這倚靠男人的小娘皮,竟真好意思以五脈修為立於此地,還不快給老娘滾下台去。”
    黃沐清本是久待無趣,見有人上得擂台,正欲和善打聲招呼,卻被沒麵目地斥責一番,立時便是麵顯慍怒之色。
    “你這醜婦在那處亂嚼什麽舌根,且待本姑娘過去撕了你的嘴。”
    那坤道麵上青白之色交替現出,當即便是自袖中取出法器往黃沐清那處打去,顯是欲要先下手為強,而黃沐清那處卻是指訣連連掐動,竟是將那“霜天紅葉”神通施展而出。
    麵對來勢洶洶的法器,黃沐清足下微一挪動,便就將之閃躲而過,而後便是使個輕身咒疾步往那坤道衝將而去。
    見法器被黃沐清輕易躲過,那尖酸坤道更是惱怒,指訣連連掐動,欲要以術法將黃沐清鬥敗,待結至最後一訣,其卻忽得瞥見一抹鋒銳劍光已是來至眼前。
    “怎會這般快”
    閃躲已是不及,那坤道隻得將身子往下伏去,以期能躲過黃沐清這含恨一劍,然恰這一躲,其本是整齊的發髻便就被黃沐清削去一截,斷發一時間散落滿地。
    蒙此大辱,那坤道尖叫一聲,自袖中取出一長劍,欲要還以顏色,然其長劍方才握於手中,黃沐清的劍影便已是如驟雨般落了下來。
    那坤道勉力擋下攻勢,正欲施展道法將黃沐清從自家身側逼退,卻是忽得驚覺自家法力竟是不覺間已耗去過半,當下便是方寸大亂,一招一式間再無半分章法可言。
    不過半柱香後,黃沐清那柄細劍已是置於那坤道脖頸之上,眼見劍下之人那狼狽模樣,黃沐清嗤笑一聲,而後便是將其重重踹至擂台之下。
    “水字擂台,黃沐清勝。”
    見此,台下眾人心頭凜然,原先隻道這黃沐清倚靠他人之勢,現下看來,其手段竟也同樣不可小覷。
    至此,再無人敢去窺伺那主擂之位,五座主擂之主也便算是定了下來。
    再過有一日,隨一聲洪亮鍾聲,林墨弦自岩壁上飛下,而後朗聲道:“諸弟子罷手,現下仍在擂台之上者皆算作通過大比,其餘者,那卻是抱歉了,還請自行退出吧。”
    此言一出,台下諸修皆是麵如死灰,然宗門之令不可違,其等也隻得黯然隨戒堂弟子退出場外。
    “此次大比前五名為陳九陽、唐雨粟、柏鳴鴻、樊晚秋、黃沐清,你五人此後皆可擇一雲台為自家修行之所。”
    讀罷此言,林墨弦便就漠然飛回到岩壁之上。
    過有片刻,場中諸修皆是覺出不對,若說大比已然結束,那為何不做結語,現下這般卻又是作何打算。
    正疑慮時,眾修隻聞耳畔一陣雷鳴聲響起,而後便覺周身一陣酥麻,待回過神後,皆是抬首往空中看去,卻見一身著紫金袍服的俊朗道人正憑空立於眾人上方。
    待有幾息,那道人朝岩壁之上打一稽首,言道:“東桑樊氏樊江星,請貴派大師兄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