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三十七章 眾方雲集各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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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亮明身份,當夜,金父便是劃出一處別院作為柏鳴鴻居所,且並未安排侍女雜役一類,隻讓金琬琰時時侍奉左右。
    寬敞屋內,柏鳴鴻端坐於榻上,口中和善言道:“今日便到此處吧,你悟性不錯,若非此地靈氣稀薄,怕是再過個幾月便是可入了門徑。”
    榻前,金琬琰盤膝坐於一蒲團之上,聽聞此言後便是執禮言道:“今日又是擾公子清修了,隻是這《始元訣》修行時確是艱難得緊,琬琰隻得來問詢公子。”
    “無妨,既傳你法門,那我自不會做那甩手掌櫃的,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回去歇息吧。”
    金琬琰自蒲團之上站起身來,略一躊躇,而後言道:“公子,琬琰還有個不情之請。”
    “哦說來聽聽。”
    “我娘欲要見公子一麵。”
    榻上,柏鳴鴻剛是取出一卷經書欲要研讀,聽得此言,便就將那經書合了,饒有興致道:“你娘卻是怎知我這閑人的”
    聞言,金琬琰麵色一苦,癟嘴道:“公子恕罪,娘親她太機敏了,我實在是瞞她不過。”
    “嗬嗬,你娘倒也就罷了,若再有旁人知曉,那…”
    “公子放心,再不會走漏風聲了。”
    “行了,去吧,至於你娘那事,明日巳時讓她來尋我便是。”
    金琬琰本是在那處垂著頭,此下卻是始料未及,當即驚喜言道:“謝過公子,琬琰這便就退下,不打擾公子休息。”
    言罷,其便是蹦跳著往院外行去,但方走出兩步卻又覺得不妥,忙是停下身形輕緩走了出去。
    看著這姑娘天真爛漫的樣子,柏鳴鴻麵前卻是浮現起另一張熟悉笑顏,其搖頭一笑,而後便是展開手中經書細細研讀起來。
    翌日,巳時將至。
    榻上,柏鳴鴻正閉目調息,此地靈氣稀薄,故而其平日隻是做些功課,以期根基堅固。
    忽得,其麵色微動,雙眸睜開望向院門處,口中喃喃道:“倒是守時。”
    片刻後,一頭梳朝天髻,身著華貴衣裳的婦人來至屋前,其雖已是上了年歲,但觀麵容卻猶可看出年輕時當也是個俏麗人兒。
    “凡女劉怡月,求見仙師。”
    “進來吧。”
    “謝仙師。”
    言罷,劉怡月自地上起身,仔細理理衣裙,緩步上前推開房門,而後便是款款行至柏鳴鴻榻前。
    “伯母不必多禮,日後琬琰說不得與我有緣做那同門,您先前那般卻已是折煞貧道了,且先坐下罷。”言罷,柏鳴鴻便是抬手指了指旁側那幾把木椅。
    “那便謝過仙師了。”
    待坐定,劉怡月又是言道:“仙師言重了,仙凡有別,便是琰兒那丫頭日後真能得了那仙緣,也全是托了您引路之恩,此恩如同再造,奴家喚您一句仙師卻是應當的。”
    “那便是後話了,不知伯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仙師容稟,前番聽琰兒說,您在她修行之事上多有勞心,故而此番特來答謝一番,看看有何需要奴家做的。”
    “伯母客氣了,引人入道本就是結一善緣,況且琬琰她天資聰穎,並未讓貧道操上什麽心。”
    下來一段時間,二人自授業之事談到金琬琰兒時之事,又自安淳鎮風土聊至凡俗界趣聞,但對於那尋仙問道之事卻是隻字不言。
    半個時辰後,劉怡月自座上站起身來,做一萬福道:“今日相談甚歡,但卻是不宜叨擾仙師過久了,奴家這便告退了。”
    聽得此言,柏鳴鴻自榻上起身言道:“貧道送伯母一程。”
    “這卻如何使得。”
    “無妨,且走吧。”
    “那便多謝仙師了。”
    二人行於石板路上,劉怡月卻是始終落後半步,待來至院門前,柏鳴鴻抬手摩挲下鼻子,回首道:“伯母,不知可否讓貧道為您測下靈根”
    聞言,劉怡月眸光閃動,半晌後卻是幽幽一歎道:“不勞仙師費心了,知曉那靈根又有何用呢,奴家雖是未曾修行,但也是知曉以我這年歲,一切都已是枉然了,既如此,又何必徒增煩惱呢。”
    柏鳴鴻麵色一滯,一時卻是不知如何應答,實則劉怡月所言並無謬誤,修行一途,但若錯過了年歲,那便就萬難得成正果了。
    見此,劉怡月又是言道:“仙師不必為奴家之事憂心了,逍遙長生是福,執子之手亦是福,我已得到許多,再去求些什麽,那卻是貪心了。”
    “先前琬琰與貧道說這院落布局時,我便曾是心生歎惋,現下看來,卻是貧道過慮了。”
    “還是得謝過仙師的,仙師且留玉趾,奴家這便告辭了。”
    言罷,劉怡月便是往院外行去,卻此時,柏鳴鴻言道:“伯母且留步,此物便就贈與伯母吧。”
    聞言,劉怡月轉過身來,卻見柏鳴鴻手中正拿有一冊道書,其上書有《奇門正法》四字。
    “仙師這…”劉怡月本欲推脫,但在柏鳴鴻真誠目光的注視下,其終是將那遲疑盡數放下,隻微笑接下書冊,而後萬福言道:“那奴家便就愧領了。”
    待送走劉怡月,柏鳴鴻轉身回到了屋舍之內,待來至榻上,其方才是長歎口氣,而後喃喃道:“此番入世卻是做對了,閉門苦修果是不利於修持道心啊。”
    這般又過有數個時辰,柏鳴鴻方自靜中醒轉,卻又是看向院門那處,而後玩味道:“卻是巧了,今日怎都來尋我。”
    片刻後,金老爺已是來至屋前,其剛欲行禮,便聽聞柏鳴鴻聲音自內傳出:“金叔無需多禮,且進來吧。”
    屋外,金老爺暗道聲神仙手段,而後便就緩步入了屋去,待見到柏鳴鴻,其方才恭敬道:“柏仙師,月前您吩咐的事有著落了。”
    此言一出,柏鳴鴻立是麵露喜色,笑言道:“詳細說來聽聽。”
    “柏仙師容稟,自月前您囑咐下來,我便立是撒出人手去城中各處,這幾日卻終是讓我尋得一二可疑之人。”
    言罷,金老爺便是自懷中取出數張畫像,雙手呈於柏鳴鴻後,其又是言道:“此乃是我命下人畫下的肖像,仙師放心,斷不會讓那幾人察覺的。”
    見此,柏鳴鴻暗暗點頭,展開手中畫卷一一看去,待看至最後一張,其麵露異色,而後便是言道:“金叔此番做得不錯,著實是幫了貧道一個大忙。”
    “仙師過譽了。”
    “金叔且稍待片刻,我這便修書一封,而後便勞你設法送於此人。”言語間,柏鳴鴻便是將一副畫卷遞還到金老爺手中,而後繼續言道:“若此人要見我,那就將其帶來便是。”
    “是。”
    片刻後,待金老爺自院中離去,柏鳴鴻又是自窗邊打出一道飛符,而後便就又回到榻上安然入靜去了。
    安淳鎮一處茶樓之內,一生有丹鳳眼的俊秀少年正坐於角落悠閑品茗,卻此時,一身著雜役服飾的漢子來至其桌前。
    “這位公子,我家主子吩咐小的給您送一封信。”
    座位之上,樊晚秋本道這漢子應是尋錯了人,卻見其自懷中取出了一道飛符,目中立是浮現一絲異色,略一遲疑後抬手接下了那飛符。
    “樊師兄,見字如晤。貧道柏鳴鴻,於金氏藥堂待師兄大駕。”
    再是確認一番這飛符上氣息確是柏鳴鴻所有,樊晚秋方才放下心中疑竇,轉而對那漢子道:“帶我去見你家主子。”
    “是,公子且隨小的來。”
    過有兩刻,樊晚秋便是在金老爺的指引下來到柏鳴鴻屋舍之外。
    “這位仙師,在下便就送到此處了,告辭。”
    “謝過金老爺。”
    待金老爺離去,柏鳴鴻便是自屋中行出,待來至樊晚秋當麵,其便是打一稽首道:“樊師兄,別來無恙。”
    見來人確是柏鳴鴻,樊晚秋終是放下戒備,還禮道:“柏師兄客氣了,自大比一別,我二人已是有十數載未見了。”
    “確是如此,坐下再說吧,這金府的藥茶卻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院落中,二人坐於一石桌前寒暄一陣,而後樊晚秋方才言道:“柏兄此番卻是如何尋得在下尋我來此又是所為何事”
    柏鳴鴻飲口茶,而後道:“樊兄既是發問,那貧道便就不賣什麽關子了,敢問樊兄此番來此,可是為那丹陽聖泉”
    聞言,樊晚秋嘴角微掀,言道:“柏兄既如此問,那想來也是為此物而來了。”
    “明人不說暗話,此番尋樊兄來不為他事,隻為做那結盟之事。”
    “嗬嗬,柏兄倒是痛快,你我同出曜陽,聯手自是情理之中,此事貧道應下了。”
    “既如此,那貧道以茶代酒,先敬樊兄一杯。”
    “客氣。”
    二人實則也是不打不相識,如今芥蒂不存,一番暢談下卻是多了幾分誌趣相投,相見恨晚的味道。
    正此時,一道飛符卻是從天而降,柏鳴鴻抬手將之接下,而後便是潛下心神查閱起來。
    片刻後,柏鳴鴻睜開雙眸,將那飛符遞於樊晚秋,含笑道:“前番得了些線索,托雨粟幫我查了一番,現下看來,此來尋覓機緣之人果是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