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三十八章 長虹貫日靈氣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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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內,樊晚秋翻看著手中飛符,口中喃喃道:“紫槐宗、雲夢派、欽天宗、渡生殿,平日裏難覓蹤跡的,今次卻是都冒了頭。”
“這幾宗與我東曜離州相鄰,故而這般早便已是來到,且再待上數月,到時方才是真正的七派同聚。”
“確是如柏兄所言,如此說來,你我二人此番倒也算是占盡地利了。”
柏鳴鴻頷首道:“此番雨粟隨信還附上了那幾人的卷宗,樊兄不妨與我一道研討一番。”
“也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言罷,樊晚秋往飛符裏打入道法力,而後便見一道金光自符中射出,待至空中,卻又化作道道字符。
柏鳴鴻起指往那字幕之上一點,而後言道:“正是此理,雖說七宗同氣連枝,但這等關係道途之事,到時定是要手下見真章的。樊兄且看,此番你我最大勁敵當是那欽天宗之人。”
樊晚秋雙眼微眯,半晌後言道:“蔡景歆、蔡景煥、鬱涵衍,欽天宗此番竟是舍得遣出兩名蔡姓子弟,當真是誌在必得啊。”
這南陽蔡氏與尋常望族卻是不同的,相傳此族乃是欽天宗祖師所留血脈,故而其在欽天宗內向來是手握權柄的。
柏鳴鴻這十數年間卻也是對這八洲格局多有了解,故而隻是頷首道:“不錯,這蔡氏向來愛惜自家子弟,此番遣出這二人,定是會備下不少手段,譬如這位鬱道友,怕就正是起那護道之用。”
“唐道友所給的信息中並未提及這二人手段,隻是對那鬱涵衍頗為看重,稱其在欽天宗此輩通脈弟子中,單論鬥法之能可列前五。”
“以我二人之力,鬥敗這三人怕是希望渺茫,但自保當是無虞的。”
“可惜唐道友未曾來此。”
柏鳴鴻淡淡一笑,言道:“嗬嗬,雨粟他另有要事,除去欽天宗這三人,此番紫槐宗與雲夢派俱是來了兩位道友,渡生殿則是隻來了一位,但貧道以為,此人之威脅現下卻是可排於第二的。”
聞言,樊晚秋輕咦聲道:“柳子安竟是此人”
“渡生殿向來是七宗中最為隱秘的一家,但這位柳道友卻是聲名斐然,隻因其殺過煉腑境,且並未曾使那提升修為的秘法。”
樊晚秋眉頭緊鎖,沉聲道:“原先還道此番我二人聯手雖稱不上手到擒來,但也算是十拿九穩,未曾想竟有這般多勁敵。”
聞言,柏鳴鴻卻是揮揮衣袖道:“樊兄不必多慮,事在人謀,便是其人再如何了得,隻需尋對法子,亦是可逐個擊破的。”
“受教了,確是我思慮過甚了。”
“那便再好生研究一番這幾人的卷宗吧。”
下來一個時辰,二人邊是飲茶邊是商議對策,談至正酣,卻見金老爺麵色凝重急步行入院內。
見此,柏鳴鴻眉間一挑,言道:“金叔,這般行色匆匆,可是那幾處人手有了動靜”
金老爺恭敬一禮,而後道:“仙師神機妙算,確是有一處雜役出了問題。”
“發生何事了”
“那處雜役,被殺了。”
聞言,柏樊二人皆是麵色一變,而後柏鳴鴻便是言道:“那人屍身卻在何處,快些帶我去看上一遭。”
“是,屍首現下便在前廳,此前是被人送到我府門前的,二位仙師且隨我來。”
言罷,三人便是快步行出院落,待來到前廳,卻見一高瘦漢子的屍首正置於廳前,其身上衣衫齊整,除喉間一道寸許傷口外,竟是再不見其他異處。
見此,柏鳴鴻起神識往那漢子身上一掃而過,卻仍是未能查出什麽異狀,便就轉首看向身側的樊晚秋。
有感柏鳴鴻的目光,樊晚秋眉間微舒,歎口氣道:“我也未能看出什麽,此人應是未曾動用法力。”
柏鳴鴻自袖囊中取出那幾幅畫像遞於金老爺,而後言道:“金叔,此人是盯梢哪一處的”
金老爺恭敬接下畫像,待看罷後取出其中一副言道:“盯梢的正是此人。”
畫像之上,是一額頭低平的黑衣道人,其人樣貌平平無奇,但偏偏眼眸中似是透露出一絲乖僻之感。
“樊兄,果是這柳子安。”
“嗯此人怎會這般肆意妄為,修士不得濫殺凡俗之人,這等修仙界曆來恪守的規矩其也是不顧嗎”
柏鳴鴻足下微移,踱至那漢子身邊,蹲下身再是查看一番後言道:“且不說這名雜役是否為其所害,便就是其所為又能如何,我等可無有什麽證據的。”
樊晚秋還欲再言,卻也心知柏鳴鴻所言不假,故而隻能憤然甩袖去至廳外。
前廳之內,柏鳴鴻將角落裏的金老爺喚至身前,而後言道:“金叔,且將那些盯梢的雜役都撤回來吧,日後隻需盯著那城門口,但凡有那舉止怪異者,皆可報於我處。”
“是,一切依仙師所言。”
“還有,這位不幸殞命的兄弟還請金叔找個地方厚葬,至於其家人,也須得多多照拂才是。”
聞言,金老爺深鞠一躬,言道:“仙師當真是仁義之人,這位兄弟的後事在下必當辦妥。”
“行,金叔你且去忙吧。”
“是,在下這便告退了。”
待金老爺遣人將那屍首抬走,柏鳴鴻便是緩步來至廳外,待到樊晚秋身後,其才是緩聲道:“說來倒是我害了這兄弟,柳子安此舉,無非是為了警告我等,毋要再行那窺探之舉。”
樊晚秋將身轉了過來,而後言道:“此人行事頗為凶殘,為我所不喜,若是日後有那緣法,我自是要與其計較一場的。”
聞言,柏鳴鴻一陣默然,半晌後言道:“到時定不會讓樊兄孤身赴險便是,此間事了,你我不若回我那處別院演練些道法罷。”
“如此也好,此地靈氣稀薄,確是不宜閉門修持。”
言談間,二人便是並肩往那別院行去。
如此過有數月,這一日柏鳴鴻正與樊晚秋在那院中同參一道法門,卻忽得心生感應,齊齊抬首往那安淳鎮郊外看去。
卻也在此時,城中其餘六處所在,其人亦是有所察覺,皆是自那藏身之所現出身影。
待有片刻,那高懸於天的烈陽忽得自內而外綻出一道耀眼光圈,而後便見一道七彩光虹自烈日中橫貫而過,隨這異象顯現,安淳鎮內眾修隻覺一股濃鬱靈氣自郊外向這城內席卷而來。
安淳鎮內最為奢華的一處客棧內,一身著白金道袍的英氣女子立於窗前,待將那異象盡收眼底後,言道:“長虹貫日,終是等到這丹陽靈泉解封了,阿弟,涵衍,收拾一下,這便啟程了。”
在這女子身後,同樣身著白金道袍的兩位年輕道人各執一禮,應聲道:“是。”
而與這客棧數街之隔的一處簡陋屋舍內,一黑袍道人陰惻惻一笑,而後便是身形一動,自所立之處失去了蹤跡。
金氏藥堂內,樊晚秋負手言道:“柏兄,雖仍是未能尋到那青霜道所來之人,但我等也該是時候出發了。”
“樊兄莫急,且待我與那琬琰丫頭交代幾句。”
片刻後,金琬琰來至別院之內,見了二人後先是斂衽一禮,而後言道:“見過柏公子,見過樊公子。”
樊晚秋微微一笑,而柏鳴鴻則是擺手道:“無需多禮,我與樊兄將要離去了,故而此番喚你來作些告別之詞。”
自方才目睹那長虹貫日之景,金琬琰便已是心中隱有猜測,此番得柏鳴鴻證實,心下雖是不舍,卻仍是執禮道:“琬琰助二位公子馬到功成。”
“嗬嗬,便借你吉言了,兩載後曜陽宗就將開得山門,如今鎮中靈氣充沛,你可借機入了那通脈境,且你幼時未曾打磨過根基,我二人離去後還得勤勉修行才是。”
言語間,柏鳴鴻自袖中取出一小巧袖囊,而後繼續言道:“若我等此行順遂,想來便就無有機會攜你去往宗門了,這隻袖囊中乃是我為你備下的一些雜物,到時你便依其中輿圖所指自去吧。”
金琬琰接下那袖囊,再抬首時已是目泛淚光,但還不待其開口,柏鳴鴻便又是道:“不必這般,此行可不是那生離死別,等你到了曜陽宗,可先去尋唐雨粟唐師兄,此人乃是我至交好友,他自會好生待你的。”
“是…公子。”
“那便如此了,你且去吧。”
金琬琰好半天方才忍住那淚水,而後對柏鳴鴻深一躬身道:“琬琰這便告辭了,授業之恩,日後定當相報。”
待金琬琰離去,樊晚秋卻是難得揶揄道:“柏兄,你怎不讓金姑娘去尋黃道友”
柏鳴鴻麵色一窘,輕咳聲道:“咳咳,樊兄,可還有何需要打點的,若是無有,那便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