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四十四章 戰端四起幹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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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道內,欽天宗三人頭頂懸有一金燦燦寶珠,得此珠相護,三人皆是無有甚麽大礙,此刻倒皆是將目光看向了柏鳴鴻這處。
    柏鳴鴻打量幾眼那寶珠,起身理理衣袍,而後打個稽首道:“見過道友,我兄弟三人一時狼狽,倒是叫三位見笑了。”
    蔡景歆嘴角微掀,隻淡淡看著柏鳴鴻,而其身後蔡景煥則是懶散言道:“你三人姓甚名誰是曜陽宗哪位真人門下”
    聽得此言,柏鳴鴻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嫌惡之色,挺直身子言道:“欽天宗道友果是如傳聞中那般醉心修行,不問世事,但不湊巧,貧道卻也是這般,敢請教,發問的這位道友姓甚名誰啊”
    實則,各宗對於別家新晉弟子中的佼佼者曆來是有所載錄的,隻是這蔡景煥向來自恃上宗,從不屑關心這般事宜,此番發問也不過是揚威之舉罷了。
    “你!你可知你在和何人說話”
    此時,陳九陽二人亦是回過神來,皆是起身立在了柏鳴鴻身側,而樊晚秋則更是嗤笑聲道:“這位道友好大的忘性,我家師兄方才還在問你名姓,你卻在這反問些甚麽”
    蔡景煥遭此揶揄,眼見便要按捺不住,鬱涵衍忙是上前一步嗬斥道:“無禮!這二位乃是欽天宗蔡氏子弟,豈容你等放肆!”
    “蔡氏好大的威名啊。”此人這般咄咄逼人,柏鳴鴻自不會再與其客氣些什麽,立是冷聲道:“但便是蔡氏又能如何莫不是還要貧道頂禮膜拜爾等嗎”
    鬱涵衍還欲再言,蔡景歆此時卻終是開口道:“景煥,涵衍,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且隨我去處理下雲夢派那瘋子。”
    “是,阿姊。”
    “是。”
    言罷,三人便是往嵇煥那處行去,未行幾步,蔡景歆聲音卻又是傳出:“至於曜陽宗的道友,規矩嘛,還是得懂一些的。”
    聽得此言,樊晚秋不禁冷笑一聲,而陳九陽則是言道:“這女子好不講道理,明明是其等無有規矩。”
    看著三人背影,柏鳴鴻微微一笑,而後對左右言道:“九陽,樊兄,既已如此,那就不必再藏下去了,隻是下來我等卻需時刻戒備了。”
    “自是如此。”
    “聽鳴鴻你吩咐便是。”
    煙塵漸散,一遍布裂痕的四方盾牌顯露而出,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那盾牌化一道靈光飛入其後那人袖中。
    “咳咳,三道符籙倒真看得起貧道,咳咳咳。”
    劇烈咳嗽間,鮮紅血液自柳子安口中噴灑一地,其抬手草草擦拭幾下,而後便是盤膝坐於地麵。
    而在另一處,雷瀚海右臂齊根而斷,但其卻好似未感到半分疼痛,隻跪坐那處,癡癡盯著麵前形如幹屍的岑成蔭。
    半晌後,雷瀚海赤紅著雙眸自地上站起身來,其四下掃視著,似是在尋找些什麽,而獨餘的那左臂,更是在此刻裹挾起道道駭人雷光。
    “哈哈哈,雷瀚海!那小雜碎已經死了吧,哈哈哈,不過是個畜生,竟敢破了我的劍氣,哈哈哈,痛快!”
    嵇煥話音方落,一道銀色雷霆便已是自其頭頂轟然落下,劈啪聲過,卻見那嵇煥雖是癱坐於地,麵白如霜,但卻似乎並未有什麽大礙。
    見此,雷瀚海眼中殺意更甚,並未去說些什麽,隻是麵色漠然地降下道道威能宏大的雷霆。
    轟鳴聲中,柳子安氣息稍複,看眼場中局勢,而後言道:“雷道友,這嵇煥身上寶衣頗為不凡,以你現下狀態,怕是難以攻破的。”
    雷瀚海再是壓下喉間一股鮮血,沙啞言道:“謝柳真人提點,是貧道一時失察。”
    而此時,欽天宗、青霜道及曜陽宗也已是來至此處,眾人看眼場中慘烈模樣,麵上各是泛起不明意味。
    見雷瀚海停下攻勢,嵇煥再是癲狂言道:“雷瀚海,我身具寶衣,你能奈我何待本公子調息一番,你便就來領死吧,哈哈哈。”
    “‘都天大雷符’本是隻可退敵煉腑,但想來對付你是不夠的,既如此,那便…”雷瀚海自袖中喚出三道青色符籙,眼眸直盯嵇煥言道:“此符本是師尊賜我護道之用,今日用在你這雜碎身上,卻是髒了這符了。”
    雷瀚海往那空中三道符籙各是吐口精血,而後便是指尖靈光閃動做一法陣,這般之下,青色符籙之上竟是蒙上了一層血色,而雷瀚海麵容之上則是攀附上諸多皺紋。
    見此,柳子安歎口氣言道:“那嵇煥乃是雲夢派掌門獨子,雷道友你做到這般,無疑是引動兩宗交戰,當真無悔嗎”
    雷瀚海此刻已是蒼容白發,聽得此言卻隻是幹澀一笑,言道:“雖死…無憾。”
    隨此言吐出,那三道青紅符籙立是飛至嵇煥頭頂之上,一片雷雲旋即憑空浮現,道道青色雷霆摻雜著赤色光華轟然落下。
    雷光之中,嵇煥慘叫連連,顯是此雷非同一般,而雷瀚海那處,卻已是氣息盡散,身殞道消。
    片刻後,雷雲散去,正當眾人以為諸事皆休時,那嵇煥衣衫襤褸的身影竟又是自那煙塵中顯露而出。
    “咳咳咳,雷瀚海,你紫槐宗這筆賬貧道記下了!”
    卻此時,一道青色光華急掠而過,那嵇煥不待作何反應,竟已是身首異處,鮮血灑落一地。
    遭此一變,眾人皆是麵露訝色,四下張望一番,卻是未能尋出那出手之人。
    曜陽宗三人那處,柏鳴鴻狀似四下查看,心下則是傳音道:“多謝九陽為我遮掩氣機。”
    “嘿,無妨,雷道友風骨我亦是敬佩的,自是該助你完其遺誌的。”
    柳子安那處,其本是心下錯愕,但忽又憶起什麽,看柏鳴鴻一眼後卻是朗笑一聲,起身言道:“看來諸位中,也還是有那有趣之人的,既如此,那貧道便就湊個熱鬧。”
    言罷,其自袖囊中取出一玄色錦囊,法力鼓動下,一片粉塵灑落在了嵇煥屍身之上,不過數息,便已是將之化作一縷青煙。
    “這嵇煥玩火,遭那虛靈引身符波及,如今屍骨無存,想來諸位皆是看在眼中了吧。”
    聽得此言,場中眾人一陣寂然,顯已是默認此事,至於其等日後怎說,那便就不得而知了。
    嵇煥之事已是了結,場中氣氛卻是忽得詭異起來,如今紫槐宗、雲夢派四人皆是殞命,場中還餘下十人,按理當已是可盡數入了那丹陽聖泉,但現下場中眾人顯是都各懷著些心思。
    “九陽,你若對上那蔡景歆,可有勝算”
    柏鳴鴻傳音忽在心間響起,陳九陽怵然一驚,目光不自覺看向欽天宗那處,半晌後傳音道:“這女子修為深厚,我雖不敢言說勝過,但自不會讓其輕易抽身便是。”
    陳九陽這邊方才言罷,樊晚秋卻是與柏鳴鴻傳音道:“柏兄,你可是欲要對欽天宗下手。”
    “柏某可從不是那大度之人。”
    “正合我意”
    三人這處正悄然謀劃,牧南風那處卻是開口道:“諸位道友,依我之見,我等既已隻餘十人,那該當就此罷手才是,免得傷了和氣。”
    “嗬嗬,牧仙子說的是,那我等便就一道往裏去罷。”
    見柳子安竟是第一個肯定自家,牧南風雖是心存詫異,但仍舊淺笑道:“那自是好的。”
    欽天宗三人未曾多言,徑自回身往通道深處行去,待行至柏鳴鴻三人身側,除卻蔡景歆及陳九陽,其餘四人竟是不約而同地向對方攻殺而去。
    柏鳴鴻微一側身躲過蔡景煥長劍,而後便是以手作印,將那“霜天紅葉”之法施展而出,片片紅葉立是自二人間飄蕩而下。
    見此,蔡景煥雖不知此法根底,但仍舊自袖中喚出一四刃圓輪,那圓輪通體呈銀白之色,此刻已是正正懸於其脊背之上。
    “四言寶輪敢問蔡道友,如今開得幾部啊”
    欽天宗四言寶輪,既為道法,亦為法器,非上真弟子不可習得,此法設四部,各部皆有莫測妙用,但世人卻是隻知其三,一為三身,二為天寶,三為蓮花。
    “與你何幹,今日便讓你等看看何為上宗,何為下宗。”
    柏鳴鴻二人這處正戰的如火如荼,陳九陽那處卻是平靜異常,眼看著對麵的女子,陳九陽顰眉道:“蔡道友不欲動手嗎”
    “隻你三人的話,卻還無需我來白費些力氣。”
    陳九陽張張嘴,雖是有些氣悶,但一時未能說出些什麽。
    卻在這時,柳子安的聲音忽得自旁側傳來:“鬱涵衍,你我二人先前那番比試可還未能分出勝負呢,曜陽宗的道友,勞駕你將此人讓與我吧。”
    此言一出,非但陳九陽麵露異色,其餘兩處戰局亦是偃旗息鼓下來。
    便是那始終波瀾不驚的蔡景歆,此番之下都是柳眉一豎,回首道:“柳子安,你當真要摻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