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四十七章 霧藏己身修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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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礫遍地的石道內,數個四方結界錯落於溝壑之間,其中一處忽得輕顫幾下,而後便就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了石道之中。
光華中,牧南風美目看眼四下,見無有什麽異常,便就輕籲口氣散去了指尖法訣。
“青霜道高徒果是名不虛傳。”
忽而聽得此語,牧南風怵然一驚,待其循聲看去,卻是瞥見柏鳴鴻身形自一空處突兀現出。
“曜陽宗的柏道友道友好生精妙的匿蹤之法。”
聞言,柏鳴鴻起身執禮道:“貧道柏鳴鴻見過牧道友,讓道友見笑了,此法出自我一同門,貧道卻是無有這般手段的。”
牧南風斂衽一禮,而後笑言道:“拋去此法,道友修為之精深怕也是不在渡生殿柳子安之下,想來先前與那蔡景煥鬥法時,道友亦是未盡全力吧”
聽得此言,柏鳴鴻隻笑臉相迎,心中卻是思量道:“此女果還是對我等先前之舉頗有微詞,此女修為不淺,倒也不宜交惡,須得解釋一二。”
柏鳴鴻正欲開口,身側那結界卻是於此時轟然碎裂,光華散落間,卻是未見其中那人。
“樊兄,此間無事,解了道法罷。”
“柏兄你倒是迅捷。”
言語間,樊晚秋身形自那處顯露而出,其本道是再與柏鳴鴻調笑兩句,卻是忽而瞥見牧南風正瞧向自家,登時便就麵色微窘,輕咳一聲將視線避了開來。
牧南風不明所以,麵帶疑色往柏鳴鴻那處望去。
柏鳴鴻看眼樊晚秋,再看眼牧南風,麵上不禁帶上一絲莫名笑意,而後便就稽首對牧南風言道:“牧道友莫要見怪,道友先前好意勸和,我等卻是私開戰端,此舉的確稍欠考慮,故而我這位同門羞於與道友相視。”
聽得此言,牧南風微一頷首示意知曉,而後言道:“修道一途,本便就一個爭字,隻消二位道友莫怨我多管閑事便是。”
“自是不介意的。”
言罷,柏鳴鴻眼眸微斜,樊晚秋瞥見後卻是隻得稽首道:“牧道友,貧道先前行止有差,還請見諒。”
“無妨,二位道友若無他事,那南風便就要調息一番了。”
柏鳴鴻再一拱手,而後道:“牧道友請便。”
牧南風還以一禮,正欲盤膝坐下,卻忽得聽聞樊晚秋言道;“牧…牧道友,可否留與在下一縷氣機”
“嗯”
牧南風身形微滯,目露疑色望向樊晚秋。
“牧道友莫要誤會,你我同為七宗弟子,日後當得守望相助才是。”樊晚秋麵現慌亂之色,急急言道:“道…道友以為如何”
聽得此言,牧南風美眸一轉,輕笑聲道:“倒也亦無不可,隻是不知道友可願投桃報李”
“啊”
眼見樊晚秋呆立當場,柏鳴鴻適時輕咳一聲,其這才是回過神來,麵色微紅道:“該是如此。”
言罷,樊晚秋自身周摘起一縷氣機放於飛符之內,而後便就起法力將之遞至牧南風當麵。
片刻後,三人各是席地而坐,待牧南風入靜,柏鳴鴻方才似笑非笑看向樊晚秋,卻見其人仍舊手執那載有牧南風氣機的飛符,也不知心中在思慮何事。
“咳咳,樊兄…樊兄”
“嗯柏兄,讓柏兄見笑了。”
“嗬嗬,人之常情嘛,不過樊兄,這西淵坎洲山遙路遠,日後樊兄你卻是少不得勞累了。”
聞言,樊晚秋局促道:“柏兄這是哪裏話,我不過是…”
卻此時,場中竟是有著三處結界一道碎裂開來,其中兩處那人卻正是柳子安與蔡景歆,這二人出得結界後未做片刻停留,便就齊齊往那通道深處奔去。
“九陽,外間無事。”
待陳九陽散去心火鑒的斂息之法,樊晚秋往牧南風那處打個稽首道:“牧道友,我等便就先行一步了。”
牧南風眼眸開合,起身回禮道:“道友請便。”
言罷,柏鳴鴻三人便就一道往石道深處疾步行去。
“樊兄,你何時與那青霜道的俏麗姐姐這般熟絡了”
聽得陳九陽這一問,樊晚秋足下一個踉蹌,一時間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柏鳴鴻此時卻是言道:“九陽,你先前在那結界中卻是與一大戲擦肩而過啊。”
“大戲何為大戲”
“咳,柏兄,我看還是先去尋那丹陽聖泉要緊。”
“哈哈,該是如此,該是如此,九陽,此事來日再說於你聽罷。”
陳九陽心下不明所以,但奈何柏鳴鴻二人皆是不願多言,故而隻得負氣言道:“二位莫不是還將陳某當外人不成,我雖是師從掌門真人,但實則我三人並無何分別的。”
聽得此言,柏鳴鴻忙是言道:“九陽你多慮了,隻是此事我卻是不便開口的,樊兄,你便就說於九陽聽罷。”
樊晚秋支吾半天,終究還是將先前那事盡數吐露而出,陳九陽聽罷不覺麵露喜色,撫掌道:“那倒是恭喜樊兄了。”
“哈哈,確是該賀。”
三人一路嬉笑,不覺間卻已是來至通道盡頭,到得此地,前路之上便就隻餘一道十數丈高的石門。
那石門古樸至極,隱隱透著一絲蠻荒之感,其上自高至低繪有諸多紋路,一為風雨雷電,二為異禽走獸,三為魍魎鬼魅。
陳九陽上前一步,待看罷刻畫,其才是言道:“好生粗獷的雕刻技法,此門當是自上古時期流傳而來。”
柏鳴鴻卻是言道:“奇哉,此門之上無有半分靈力存蓄,若說是自上古傳下,那又怎會是一介凡物。”
聞言,樊晚秋及陳九陽亦是起神識往上探查而去,但卻亦是未曾感到半分靈機存在。
三人思量片刻,但卻仍是一無所獲,樊晚秋便就言道:“此事非我等一時之間可知曉的,不若先入了此門再言其他吧。”
“那便如此吧,九陽以為如何”
“可。”
言罷,三人便就一道來至那石門縫隙之處,正不得門徑時,卻忽覺足下一陣顫動,而後便見那石門張開一道數人寬的通路,三人不疑有他,接次往裏行去。
到得裏間,柏鳴鴻隻見得眼前白茫茫一片,神識探查下,卻發現此霧非是靈氣所化,且以神識相探竟也是隻能穿過數尺距離。
忽得,樊晚秋聲音自近側傳來:“柏兄,陳兄,此地目不可視物,靈氣稠密亦是同外界無有分別,想來奇妙之處便就是這白霧了。”
“咦,此地便已是有那泉水了。”
陳九陽聲音響起,卻是在二人前方不遠處。
柏鳴鴻聞聲往前行去,未行幾步,卻是隻覺足下似有積水現出,再行幾步,卻已是身至一片暖泉之中。
柏鳴鴻於泉中稍一運轉法力,卻隻覺體內有幾處所在似是隱隱發脹,其心知那便就是奇經所在,故而對左右言道:“樊兄,九陽,此地確是聖泉不假,你我便就各尋一地閉關修持吧。”
“好。”
“也好,那便出關時再行會和罷。”
既已議定,三人便就各循一方向緩步行去。
丹陽聖泉中霧氣蒙蒙不識歲月,兩載時光悄然而逝。
安淳鎮,金氏藥堂。
前院裏,金老爺正坐堂看客,忽有一小廝來至近側,金老爺瞥其一眼,淡聲道:“何事”
那小廝躬身一禮,而後言道:“老爺,琰娘子著小人喚您。”
“琰兒行,我已知曉,你且去吧。”
待那小廝退下,金老爺自座上起身,對不遠處一白淨漢子言道:“金貴,我去後院做些事情,前院你可得看顧周全。”
“老爺且放心便是。”
片刻後,金老爺來至金琬琰閨閣之外,其輕叩兩下房門,而後言道:“琰兒,為父可否進去。”
卻此時,金老爺忽是被人自身後輕拍下肩膀,其立是眉眼帶笑回過身來,而那人卻正是身著粉色羅裙的金琬琰。
兩載過去,金琬琰眉眼間稚色漸去,儼然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若有修士在此,便會發現其現下非但是入了那通脈之境,更是已達三脈修為。
“嗬嗬,琰兒,此番尋爹爹來幹嘛。”
金琬琰微一躊躇,半晌後方才言道:“爹爹,女兒欲要趕赴曜陽宗了。”
曜陽宗,黃岐洞天。
一處密室內,鄧參正眉頭緊鎖立於一丈許高的煉丹銅爐之前,在其身後,唐雨粟似是欲言又止。
半晌後,鄧參微歎口氣道:“雨粟啊,想說什麽便就說罷。”
唐雨粟如蒙大赦,躬身一禮後方才言到:“師尊,此丹當真可以開拓奇經八脈嗎”
“雨粟,為師不讓你去爭那丹陽聖泉,你心中可有憤懣”
“師尊,弟子…”
“莫要說些迎和之話。”
“是,弟子確是心中有些不平,但弟子亦是相信師尊手段的。”
“唉,也罷。此丹火候尚欠,前番掌門有命,此番入宗試煉命你與喬真人門下那黃沐清為新晉弟子演練道法,你便就不必再困守我這處了。”
“演練道法此前可未有此項啊。”
“自你那批弟子入門後,近些年那幾批弟子皆是不盡如人意,故而此番掌門欲要以你二人做些文章。”
“這般嗎,弟子自當妥當處置此事。”
“哼,臭小子你可莫要掉以輕心,那黃師侄現下亦是通脈圓滿之境,此番雖是演練,但你卻也莫要給為師丟臉。”
唐雨粟此時卻已是來至密室門前,聽得此言後便就沒好氣道:“知曉了,弟子必不會手下留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