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五十一章 前人栽柳誰承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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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妖域,蒼茫山林間,一身披雪白袍服的清麗女子正麵色沉凝立於半空之上,在其視線之前,卻是有著一翠綠竹舍。
    “閣下當是曜陽宗上真吧,我妖域近日可並未有那冒犯之舉,敢問真人來此所為何事”
    半空中,翠綠竹舍忽得自那處失去蹤跡,取而代之的,卻是兩位身著青色衣裙的女子,觀其麵貌,正是喬惜兒及黃沐清。
    “道友好眼力,在下曜陽喬惜兒,今番來此,卻是欲要向道友換取一物。”
    聽得此言,那白袍女子目露警惕之色,看眼黃沐清,而後言道:“何物道友還請明言。”
    “別無所求,不過是要道友的兩份心頭血。”
    此言一出,白袍女子立是抬手言道:“絕無可能,莫說兩份,便就是一份,我亦是不會答應的。”
    喬惜兒微微一笑,而後便就言道:“道友且慢,我先前既是明言換取,那自是不會讓道友做那賠本生意的,此事若成,那這玉簡內諸多寶物,便可任憑道友擇選兩件。”
    言罷,便見一道玉簡自喬惜兒袖中飛出,徑直來至那白袍女子身前,其人抬手接下玉簡,略一躊躇,而後便就起神識往簡內探去。
    片刻後,那女子自內撤出神識,麵色複雜看向喬惜兒道:“道友好大的手筆,但卻恕我不能答應,我…”
    不待其說完,喬惜兒便是微冷言道:“道友還請明白一點,我之所以與你商議這許多,非是忌憚什麽,不過是為給妖君些許麵子罷了。”
    “道友這是何意莫不是在威脅在下”
    喬惜兒卻是不再言語,氣勢愈加淩厲起來,隻以美目盯向那鹿王所化的白袍女子。
    見此,鹿王麵上忌憚之色漸濃,其心知自家若是當真出手,卻亦是難以討得半分便宜的。
    躊躇再三,鹿王目帶怨氣看向喬惜兒,而後言道:“心頭血可以給了閣下,但此血一出,我便就不得不修養數百載,故而,此前閣下那些寶物,我欲要取走三件。”
    “便依道友所言。”
    聽得喬惜兒應允之言,鹿王麵色稍緩,雙手抬至自家胸前結一法印,而後便見兩點赤金色血珠自其雙掌間凝結而出。
    片刻後,那兩點血珠已是凝至珍珠般大小,而那鹿王則已是麵色慘白,唇無血色。
    “道友且接好了。”
    言罷,鹿王便是將兩粒血珠往喬惜兒那處推去。
    喬惜兒揮袖放出兩隻白玉瓶將那血滴接下,而後便是又將一袖囊擲向那形容憔悴的鹿王。
    半晌後,喬惜兒將那袖囊收回袖中,而後再是言道:“今日多有叨擾,貧道這便告退了。”
    “恕不遠送。”
    二人言罷,喬惜兒再是自袖中喚出那翠色竹舍,隨後便就攜黃沐清往來路去了。
    見二女走遠,鹿王身形一陣踉蹌,重重咳嗽幾聲,而後便是將那真身顯化,遁入了山林之間,觀其那真身,卻正是一匹除脊背與四蹄外周身皆為墨色的靈巧小鹿。
    如此過有旬日,一道極細電光毫無征兆地落入了山林之中,待電光隱去,自內卻是現出一身著紫金袍服的年輕道人。
    “便就是此處了。”
    來人正是那樊江星,眼見尋對地界,其正欲隱去身形,但神識探查下卻又是輕咦一聲,喃喃道:“那位鹿王氣機怎會這般萎靡”
    眸中光華一轉,樊江星似是做下什麽決斷,掐指捏個匿蹤術法,而後便是悄然往那山野中行去。
    再過有旬日,華叔正於樊江星宅院內整理典籍,忽得心中有感,便就邁步往正殿行去。
    到得正殿,果見樊江星已是坐於榻上,華叔麵露喜色,上前執禮道:“郎君這般快便是回返,想來是馬到功成啊。”
    “說來也是蹊蹺,那萬妖域內的烏霜鹿王竟恰好元氣大傷,故而我此行頗為順利,且還有著意外之喜。”
    “哦竟是這般,可會是何人使下的絆子”
    “應是不會,想來此事應是與曜陽宗的喬真人脫不了幹係。”
    華叔麵露恍然之色,喃喃道:“曜陽喬真人素來是統轄這萬妖域之事的,且聽聞其十數年前曾收下兩名新弟子,郎君所言確是在理的。”
    榻上,樊江星微一笑,自袖中取出一白一紫兩隻玉瓶,而後言道:“華叔,這白玉瓶裏便是交予宗門的那份心頭血,至於這紫玉瓶,就得勞煩華叔隱秘些送到晚秋那處了。”
    “秋郎君那處嗎”華叔接下玉瓶,再一躬身,而後言道:“老奴知曉了,郎君且放心便是。”
    “華叔辦事我自是放心的,華叔你且去忙吧,我欲要修持一番。”
    “是,老奴告退。”
    曜陽宗,青山台。
    “琬琰妹妹,明日你便就要去往試煉了,這處是姐姐為你備下的符籙,你柏大哥當初可就與我說了,不論前路是何人,隻消撒出足數符籙,皆可安然度過。”
    看著黃沐清手中那鼓鼓囊囊的符籙,唐雨粟扶額道:“沐清,且不論鳴鴻是否說過那話,單說你這袖囊,你到底準備了多少符籙。”
    “不過數千張罷了,半數是鳴鴻當初給我的,半數則是我自家購置的,休要多言,琬琰妹妹,快些收下吧。”
    金琬琰看眼唐雨粟,見其亦是頷首,便就含笑接下了那袖囊,而後糯聲道:“謝過沐清姐姐,有這些符籙相助,小妹定會順利過關的。”
    黃沐清眉眼彎彎,抬手揉下金琬琰腦袋,而後便是看向唐雨粟道:“唐師兄,你就沒給琬琰妹妹準備些什麽”
    “那自是不會比你準備的少的,琬琰妹妹,且接好了。”
    言罷,便見兩道流光自唐雨粟袖中飛出,在半空盤旋兩周後便是化作一把油紙傘及一件薄薄紗衣。
    金琬琰喜盈盈接下兩件法器,顯是對其頗為喜愛,待把玩一陣後,其才是言道:“謝過唐大哥。”
    唐雨粟擺一擺衣袖,得意言道:“免禮免禮,那錦羅傘即可守禦也可攻伐,你稍後可得好生演練一番,至於那幻蝶衣,則可助你隱匿身形。”
    “當真是兩件好法器,我都有些眼熱了,琬琰妹妹你可得好生禦使才是。”
    聽得黃沐清所言,金琬琰再是嘿嘿一笑,而後便是珍重對二人言道:“唐大哥,沐清姐姐,今日之恩琬琰感激不盡,我定會竭力通過那試煉的。”
    “行,琬琰妹妹你且去熟悉一番那兩件法器吧,我與你沐清姐姐還需在商議一番明日之事。”
    “好,琬琰這便告退了。”
    待金琬琰走後,唐雨粟再是言道:“沐清,一直未得空問你,前番喬真人攜你出宗是為何事,可方便透露一二”
    “咦你怎知師尊攜我出宗了”
    “天機不可泄露。”
    聞言,黃沐清白眼唐雨粟,不屑道:“嘁,那我也是無可奉告。”
    “哎,我說便是,實則那日喬真人出行時,我與琬琰還未曾自那火雲柱離去呢。”
    “這般啊,看來琬琰妹妹所行路程較我所料的更遠些啊。”黃沐清麵露恍然之色,而後言道:“我那日出宗乃是為了尋那踏雲烏霜鹿,你既然師從鄧真人,想來下麵不需我再贅述了吧。”
    “原是這般。”
    翌日。
    法壇之上,黃沐清及唐雨粟各是自一團衝天火光中倒退而出,待站穩腳步,二人各執一禮,而後齊齊言道:“承讓。”
    言罷,二人便是一道來至法壇邊側那列弟子坐席末端,待坐定,便見那林墨弦自座上起身來至法壇正中。
    林墨弦看眼台上諸位新晉弟子,淡聲道:“方才為你等演示神通道法的兩位同門,十數年前亦是如在座各位一般,但現下其二人卻皆已是通脈圓滿境界,敢問諸位,同等時日下,你等可能行至此步”
    法壇之上,眾人一片寂然,通脈十二重境界看似極易突破,但實則其間關隘重重,無數人終生皆是蹉跎於此,唐雨粟二人能以十數年時間達到這般境界,實則已是萬中無一的機緣與資質了。
    “想來各位心中已是有了答案,望你等可銘記此刻,今後日日修行不輟,切記毋要驕縱自負。”
    聽得此言,壇上眾修立是齊聲道:“弟子謹記。”
    而此時,法壇邊側,黃沐清正與唐雨粟傳音道:“雨粟,先前我便是心存疑竇,你可知今日怎是這林墨弦來主持試煉”
    “聽聞大師兄已是閉關了。”
    “閉關可為何偏在此時莫非”
    “不錯,大師兄將要踏入萬物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