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七十五章 龍吟蒼乾敗天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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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柏鳴鴻這般來勢洶洶,顧行舟行止間卻不見半分淩亂,隻將雙手微抬,於胸前結出一古怪印結。
    正此時,那百數符籙已是紛揚落下,待至半空,卻忽是被一道無形壁障攔下,再不得前進半分。
    見此,柏鳴鴻口中法訣輕喝出聲,道道璀璨火光於空中綻開,不過數息之下,便已是破去了那守禦術法,再下一瞬,一道碧色劍芒將煙塵分作兩半,而後便是直直落在了赤色火網之上。
    火網與劍芒相觸,初時還是頗顯韌性,但隨著煙塵中再是落下一道劍芒,其終是再難獨支,自一點起寸寸斷裂開去。
    擂台這處神通盡散,柏鳴鴻身形亦是自煙塵中急掠而出,但那顧行舟眉目間竟是無有半分慌張。
    柏鳴鴻心知其定不會坐以待斃,但此刻那太上升玄符尤未散去,其便就圖謀以身試險一番,手中長劍所蘊靈光愈發沉凝,遁速絲毫不減,隻將身往那顧行舟直直衝去。
    丈許距離眨眼便至,柏鳴鴻沒有絲毫遲疑,隻將長劍往顧行舟脖頸處順勢劈下,眼見便要將之身首異處,卻忽見劍下一團煙火綻出,而後顧行舟竟是自那處失了蹤跡。
    見此,柏鳴鴻麵色一變,將劍化作“遊甲”繞於周身,背後雙翅則是連連振動,往那來路急速退去。
    方才退出丈許,柏鳴鴻便見麵前竟是現出一道無形的赤色屏障,再往四下看去,果是已無有了退路。
    柏鳴鴻自嘲一笑,喃喃道:“貧道還真是與這囚籠一屬的術法有緣啊。”
    話音方落,擂台另一側便是傳出陣咳嗽聲,而後顧行舟身形便是自那處現出,隻見其脖頸處竟是有一血痕沿伸至胸腹,觀去模樣頗為可怖。
    “咳咳,柏道友好快的劍。”顧行舟往柏鳴鴻打個稽首,和善言道:“但此戰卻是貧道勝了,道友那護身符籙確實玄妙,但其終是有窮盡之時,道友便就認輸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見此,柏鳴鴻卻是收去了“化翼”神通,隻立於擂台之上言道:“顧道友莫不是以為貧道破不去這區區囚籠嗎”
    “哈哈,莫怪貧道小瞧道友,但若是道友當真可破去這‘曦元囚’,那貧道卻也輸的不算冤枉。”
    “那便請道友拭目以待吧。”
    聽得此言,顧行舟輕歎口氣,道聲珍重,而後便是起手於唇邊掐一指訣。
    此訣一動,那“曦元囚”之中立是自四方虛空中探出數道赤色鎖鏈,觀其所向,顯是欲要縛住柏鳴鴻手腳。
    見此,柏鳴鴻翻身往旁側躲去,卻不曾想那鎖鏈竟是如有神誌一般,落至空處後又是循自家步履而來。
    柏鳴鴻不願與之糾纏,抬手往四下放出數十道翎羽,而後便再是於掌中凝出柄長劍,道道劍光落下,卻見那鎖鏈隻是為之一頓,竟無有半點損礙。
    若隻如此便就罷了,柏鳴鴻此刻卻隻覺這“曦元囚”中酷熱之氣竟是不知自何時起便就是節節攀高,依此趨勢,怕是最多三十息,那太上升玄符便就會失了功效。
    心知不可再行拖延,柏鳴鴻起訣將所餘翎羽盡數喚起,先自禦使其等首尾相接凝作一圓盤,而後再是指訣一變,令其做一圓鋸往一側壁壘直直擊去。
    作罷這許多,那赤色鎖鏈卻再是來至近側,眼見便就要繞於柏鳴鴻手腳之上,卻隻見先前散去周遭的一道翎羽忽地一個閃爍,再下一刹,柏鳴鴻卻是自那處現身而出。
    曦元囚外,顧行舟眼見此景,卻是不禁訝然開口道:“浮光掠影其怎可能習得”
    遠處一擂台之上,黃沐清本是麵帶憂色望向柏鳴鴻這處,待看到此景,其卻立是歡欣鼓舞起來,回首朝那唐雨粟道:“雨粟,鳴鴻他竟是真的習得此技了!”
    相鄰擂台上,唐雨粟應聲是,麵上亦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顧行舟麵色微凝,再不複先前寫意模樣,半晌後,其散去心中驚詫,手中法結再是一變,而後便見曦元囚中升騰起道道赤炎,而那鎖鏈更是添了倍餘之數。
    此番情景柏鳴鴻早是有所預料,故而並不去理會那四下紛飛的鎖鏈,隻以印訣禦使那圓鋸往複切割於一處壁障,但若鎖鏈來至近側,其便就是施展神通遁去另一地界。
    實則此技非是曜陽宗掌門一脈那秘傳遁法,而是柏鳴鴻自《少陽經》中習得,名曰“潛鱗戢羽”,此法可借翎羽四下遁行,雖些許地方不及“浮光掠影”莫測,但卻也是門不可多得的遁法神通。
    眼見難以尋得柏鳴鴻身形,顧行舟便就再是禦使那鎖鏈往那圓鋸之上纏繞而去,一時間金鐵交錯聲響徹擂台之上。
    攻勢遭阻,柏鳴鴻自一空處現出身形,抬手將周遭所散翎羽中的半數往前射去,再掐一指訣,便見這些翎羽竟是各擇一鋸齒融入其中,得此相助,那圓鋸立是煥發神采,急速旋轉間,周遭鎖鏈立是寸寸斷裂。
    曦元囚外,顧行舟麵色大變,正欲再起訣喚出幾道鎖鏈,卻忽見那壁障之上數道裂痕正悄然生出,再下一瞬,那圓鋸便已是破囚而出。
    術法遭破,顧行舟麵色一白,足下踉蹌幾步,再抬眼時,卻見數道劍芒已是來至一丈之內。
    身落如此險境,顧行舟立是起拇指掐於自家中指根部,隨其法訣自口中吐出,一金色法陣自其足下突兀現出,而那數道劍芒則皆是蕩滌一清。
    柏鳴鴻此時方才是自“曦元囚”中脫身,眼見顧行舟那處綻起耀眼金光,其目露警惕之色,立是將那圓鋸喚至身前,而後便就掐一指訣蓄起法力。
    片刻後,光華散去,擂台那側忽得現出一道高逾十數丈的巍峨身影,那身影頭戴交腳襆頭,身著赤色圓領袍衫,手中持一長斧,儀態間一派肅穆,而顧行舟此刻便就立在其肩頭之上。
    眼見這般龐然大物,柏鳴鴻瞳孔微縮,掌中指訣化作青龍訣,而後便見一猙獰龍首自那陣盤之中呼嘯而出,待其盡數遊出,卻是直有十數丈之長。
    柏鳴鴻足下一踏來至龍首之上,遙遙望向顧行舟,朗聲道:“顧道友,當真是好手段啊,竟是藏有這般恢弘道法。”
    “嗬嗬,柏道友倒是先聲奪人,貧道本道已是勝券在握,卻未曾想道友又是給了貧道一記驚喜。”
    二人言談幾句,心中各是激蕩起熊熊鬥誌,互打一稽首後便就是禦使足下法相戰至一處,一時間台上青光與斧影交錯顯露,隻鬥得這浮天擂台搖搖欲墜。
    雲端之上,諸位真人皆是被此處動靜吸引過目光,梅子墨先是嬉笑言道:“雪兒,你這徒孫竟是能於這般境界喚出天丁力士,倒算是個法修苗子。”
    聽得梅子墨這親昵稱呼,子桑雪微不可查地顰下柳眉,回聲道:“師兄謬讚了,我這一脈二代弟子之中卻也隻有行舟略有些天資了,其餘諸人不過是些屍位素餐之輩罷了。”
    “能得這一人便已是不易,師妹若是用心調教,不定我曜陽又可再添一天驕。”
    “那便借師兄吉言了,倒是師兄你那火雷雙體的弟子著實不凡,小妹且道聲賀了,師兄可莫要嫌遲才是。”
    “自是不嫌,哈哈。”
    諸位上真各是言語紛紛,但卻獨獨法駕排於邊側的喬惜兒那處一片冷清景象,便就是與顧行舟相鬥的柏鳴鴻,場中亦是無有一位上真提及。
    再過數刻,柏鳴鴻足下青龍再是一道吐息落下,那天丁力士終是因顧行舟法力不濟而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看眼懸於自家頭頂的圓鋸,顧行舟麵色一片頹然,彎腰理下自家袍服,而後便是朝柏鳴鴻打個稽首道:“是貧道敗了,這上席之位便就歸道友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