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七十九章 東起金雷宴客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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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桑震洲,紫槐宗。
    陽平雷池外,一身著紫色道袍的麵黑修士正斜倚門框昏昏欲睡,遠處片片流雲間卻是忽地行出一條法舟。
    法舟自天際徐徐落下,便見一微胖道人自其上一躍而下,那人看眼門下,麵上現出一抹笑意,步履輕緩行至近側,而後大聲呼喝道:“好啊,竟有人玩忽職守。”
    此言一出,那麵黑修士怵然一驚,立時間汗流浹背起來,待看清來人,其才是長籲口氣,語氣微惱道:“田兄,你可真真是駭煞我也。”
    “哈哈哈,瞧你那窘樣,每回輪值你皆是在此貪睡,幸而遇上的是我,若真是被裏間閉關那幾位瞥見,柳兄你可擔待不起。”
    柳姓修士自地上起身,抬手暗道噤聲,而後才是低聲道:“田兄可莫要大聲喧嘩,驚擾了裏間上修我等才當真是開罪不起。”
    “不必擔心,‘平陽雷池’是何等地界,我等私語怎會傳入其間。”
    “還是小心為上,田兄你既是來了,那柳某便就先走一步了。”
    “去罷去罷,當真無趣。”
    言罷,柳姓修士方才是行出數步,便就忽是感應到一股龐大靈機自周遭往那身後“陽平雷池”之中流動而去。
    “田兄,這是”
    那田姓修士此刻已是再無半分嬉笑之色,隻麵色沉凝道:“這般氣機,便是門中長老,亦是無有幾人能醇厚至此吧。”
    “依田兄之意,當是那一位了”
    “不錯,柳兄,想來門中又要有變了,你若是要離去,便就早些罷。”
    “這…謝過田兄了。”
    柳姓修士方才是離去,天邊便就是降下一道煌煌雷光,待光華散去,其中卻是行出一蓄有八字胡,頭戴蓮花冠的中年道人。
    見此,那田姓道人立是拜伏於地,恭聲道:“值守弟子田稷,拜見柴真人。”
    來者正是樊江星於紫槐宗內的師尊,名喚柴守真,乃是一位紅塵境界的大神通者,其微一頷首,而後出言道:“今日雷池可有何異樣”
    田稷微一抬首看眼柴守真,卻見其人正望向自家,便就再是低下頭道:“稟告柴真人,除現下靈機聚集之象外,別無異動。”
    “嗯,起來吧,安心值守便是,無需來管我。”
    “是,謝過柴真人。”
    言罷,田稷便就束手立在了門楣之下,而那柴守真,則是負手立在那處,不知在思量些什麽。
    如此過有數個時辰,天地間靈氣漸是平複,柴守真輕歎口氣,於那處回轉身形,抬眼往院門之中望去。
    待有半晌,田稷忽聞身後沙沙聲起,其心知正主已是到了,便就將頭沉的更低,隻以餘光往旁側瞥去,果見一紫金袍服自身側行過。
    樊江星自院中行出,待瞥見那中年道人,麵色立是一滯,喉結鼓動間執禮澀聲道:“弟子見過師尊。”
    柴守真受下此禮,目色複雜望向樊江星,言道:“既已入了萬物境,下來有何打算”
    “弟子欲回族中拜祭家祖。”
    聽得此言,柴守真眸光一黯,強打精神道:“這般嗎,那便去吧,為師這處你卻不用來辭行。”
    言罷這些,柴守真將身化作雷光,邁步間已是往天邊遁去。
    見此,樊江星暗歎口氣,往那道雷光再一稽首,言道:“弟子樊江星,拜別師尊。”
    禮畢,樊江星足尖輕點,亦是駕遁光離了此地。
    曜陽宗,曲陽台。
    柏鳴鴻將法舟自那雲端落下,待至宅院之前,便就見凡伯滿麵春風自裏間迎了出來。
    “郎君,郎君,老奴見過郎君。”
    見此,柏鳴鴻含笑道:“許久未曾回返府中,凡伯可莫要怪罪我啊。”
    “郎君這是哪裏話豈有下人怪罪主子的道理,不過郎君許久未回,老奴倒是真怕闔眼前不能再見郎君啊。”
    聽得此言,柏鳴鴻笑意一斂,轉首望向凡伯,果見其已是老態龍鍾,這才是思及凡伯雖是經年待在靈氣稠密之地,但終歸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能捱過這般久歲月,已是實屬難得了。
    “凡,,”柏鳴鴻本欲寬慰一二,但卻終是隻落得一聲輕歎。
    見此,凡伯立是稽首道:“卻是老奴惹郎君憂心了,郎君不必放在心上,死生輪回本就是天地至理,老奴早便看淡,能遇上郎君這般開明的主子,已是我之幸事了。”
    “枉修了這般多的道,卻是不如凡伯你看的通透。”
    “郎君言重了,老奴虛活了這般多年,能為郎君做些事便是安心的。”
    言談間,二人已是來至殿堂之內,凡伯正欲告退,柏鳴鴻卻是忽得言道:“凡伯,我記得你家中尚有一幼孫”
    聽得此言,凡伯微一愣,答道:“老奴確是有一孫兒,今年已是始齔年歲了。”
    “可曾測過靈根”
    “倒是未曾郎君此意,莫非”
    柏鳴鴻微一頷首,笑言道:“若是有些仙緣,不妨就先跟在我身邊做一道童,待年歲合宜了再尋機入宗,凡伯以為如何”
    聞言,凡伯蒼老麵龐上現出一抹狂喜之色,立是跪伏在地顫聲道:“老奴謝過郎君,謝過郎君。”
    柏鳴鴻抬手以法力托起凡伯,和善言道:“凡伯無需多禮,今次宴席之後,你大可回鄉安度晚年,這宅子我日後應是鮮少回返了。”
    凡伯抬手拭去麵上淚痕,急急道:“使不得,郎君能提攜小孫已是老奴一家承了郎君天大的情了,老奴又怎能不知好歹。”
    “凡伯,本郎君非是與你商議,乃是命令。”
    “郎君。”凡伯麵色凝滯,再是伏身在地,啜泣道:“老奴謝過郎君厚愛。”
    “無妨,凡伯你且去準備宴席吧,且記著多備些美酒。”
    “郎君放心便是,老奴告退。”
    待凡伯離去,柏鳴鴻轉身來至榻上盤膝坐下,待摒去諸多雜念,便就閉目入了靜去。
    過有一個時辰,柏鳴鴻耳聞一陣悠揚鍾聲,便就自榻上起身往院門行去,待至那處,果見黃沐清正與凡伯相談甚歡。
    見柏鳴鴻來到,凡伯道聲告退,而後便就喚上數名雜役往殿內行去。
    “我可是第一個到你這曲陽台的”
    “你且猜上一猜。”
    “嘁,莫非是雨粟先我一步這人怎地這般急不可耐。”
    聞言,柏鳴鴻啞然失笑,正欲出言解釋,卻聽聞院外忽是傳來一陣清朗聲音:“這是那家姑娘背後說人閑話”
    聽得此言,柏鳴鴻二人立是往院門那處望去,卻見唐雨粟,樊晚秋及陳九陽三人竟是聯袂來到。
    “好啊,鳴鴻你竟是騙我”
    柏鳴鴻麵露愕然之色,一時間卻是無言以對,隻得對院門處三人稽首道:“三位,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哈哈,我可不指望你這小子迎接。”
    “打攪了,鳴鴻。”
    “有糕餅便行,無需相迎。”
    聽得陳九陽此言,眾人卻是齊聲大笑起來,片刻後柏鳴鴻才是言道:“放心便是,各洲糕餅我皆是備有,隻怕九陽你吃不完呢。”
    言罷,眾人便就熙攘著往殿內行去。
    再過數刻,又是兩道法舟先後落在了院前草坪之上,卻正是牛鵬舉,詹雁風二人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