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九十七章 百丈台落振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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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墟界內,四方天地極為廣袤,然其間近六成地界皆是為汪洋所覆,故而界中修行之資源雖是富足,卻還未到那可肆意揮霍的境地。
此外,各洲地貌風土迥異,所產靈植地寶皆是不同,但卻無有一洲可稱萬事皆備,正因此般,七派便是於萬載前定下了規矩,每百載行一鬥法,以定界中資源之配給。
曜陽宗峰頂,柏鳴鴻摩挲著手中玉簡,施個隔音術法道:“這鬥法規矩與往昔並無甚麽區別,仍舊是分作內外兩鬥。”
樊晚秋亦是頷首道:“不錯,稍後我等三人隻消搶下自家那塊符詔便是。”
唐雨粟那處輕歎一聲,低沉言道:“界中資源每載皆有定數,七派拿去八成,望族分去一成半,而留給天下散修的,卻是隻有區區半成,如此失衡,當真無理。”
聞言,柏鳴鴻隻看眼樊晚秋,卻並未去說些什麽,而樊晚秋卻是寬慰道:“修道一途本就在一個爭字,我等看顧一家一族尚會有那力所不逮的時候,又何必思慮那無關自身之事。”
“嗬嗬,晚秋說得是,是我思慮過甚。”唐雨粟抿唇一笑,言道:“既如此,我等也該製定一番稍後的應對之策。”
“依我之見,鳴鴻有那功法之利,當可助我等占得先機。”
柏鳴鴻微一頷首,應聲道:“依舊例,比鬥之始便是奪那符詔,到時我隻消行那遊鬥之法,應是不難撐到你二人齊至。”
“哈哈,鳴鴻行事我自是放心,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我這處乃是來此一路上搜羅到的些許訊息,便就一道看看吧。”
言罷,唐雨粟擲出兩道玉簡,柏鳴鴻抬手接下,而後便是起神識探去,卻見簡中乃是其餘六派所遣之人的諸多訊息。
看罷玉簡,柏鳴鴻微顰下眉,先前所閱諸般,非但有那別派修士所善神通,更是連其等出身根腳也未曾落下,若隻為鬥法,知曉前者便已是足矣,但此番之下,想來唐雨粟已是將那尋求同道之事落在此間了。
思定,柏鳴鴻便是望向樊晚秋,見其人麵色並無異常,便也就未去多言,隻在那處靜待起來。
少頃,樊晚秋亦是將神識退出,見柏唐二人皆是在候著自家,便就歉意稽首一下道:“久待了,得此玉簡,我等又是多了些勝算,這卻是雨粟的功勞了。”
“嗬嗬,我能探知這些,想來其餘諸人亦是不難辦到。”
“你倒是謙遜起來了,有此簡總好過一頭霧水。”柏鳴鴻起指輕點幾下,笑言道:“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其間是否有那障眼之語尚不可知,更妄論那未曾示人的底牌了。”
聞言,唐雨粟二人皆是深以為然。
三人議定,便就各自入靜修持起來,如此之下,月桂昊日便再是交替而過。
翌日清晨,銅缶清脆之聲於山脈間蕩開,諸修皆是悠然自靜中醒轉,柏鳴鴻睜開雙眸,抬首往半空望去。
半空之中,石勇坤收去銅缶,稽首道:“諸位道友,吉時已至,待貧道劃定四界,此次鬥法便就開啟了,諸位可有異議”
見無人應答,石勇坤微一笑,而後便是往自家峰頂遁去,待至頂上,其大步來至一玉盤之前,而後便是調動起渾厚法力往其中灌去。
過有片刻,一道白濛濛靈光忽得自玉盤中激射而出,那光來至數百丈高空,而後便就如雨般往下方四散落去。
靈光散去,一座分列三層的古怪擂台便是現於眾人眼前,這擂台形似一上下倒置的寶塔,最下那層有一石台封底,其上兩層則皆是以靈光為界。
眼見此景,唐雨粟不禁讚道:“謔,倒是好大的陣勢,這擂台最底一層便就足有五百丈方圓,依此看去,最高那處怕是千丈不止。”
樊晚秋亦是目露驚色,回道:“不愧是百載一屆的盛事,卻不知何日我等可在那最高處與旁人一爭高下。”
“哈哈,樊兄莫急,那日不會太遠,便就先從今日做起吧。”
言罷,柏鳴鴻眉心一閃,周身法力已是往脊背那處流動而去。
而此時,艮山宗那處峰頂再是射出三道靈光,靈光依次來至那三層擂台正中,待光華斂散,諸修定睛望去,便見二十一枚玉白符詔正自首尾相接於那處緩緩旋轉。
“符詔之爭為期一日,明日此時,各派便依手中符詔之數定奪入那‘紫順洞天’的人數。諸位道友,請吧。”
此言一出,諸峰之上立時有數道遁光往擂台急掠而去,而曜陽宗這處,柏鳴鴻便是其一,其背後雙翅連連振動,不過數息,便已是遁出百丈之遠。
遁行空中,柏鳴鴻卻並不大意,仍自禦使剩餘翎羽施了個“遊甲”神通,此般之下,其才是安下心來,再是將法力往背後雙翼灌注而去。
少頃,柏鳴鴻便已是來至那符詔百丈之內,其灑眼看去,卻見一團黑霧幾是同時來到。
“嗬嗬,柏道友,別來無恙乎。”
聽得熟悉聲音,柏鳴鴻眉尖微挑,回道:“原是柳道友,倒是巧了。”
言語間,二人皆已是將分屬自家的三塊符詔取入手中,但不待二人敘舊,三道金光便已是來到。
“倒是來得快,柏道友,稍後再談罷。”
柳子安輕笑一聲,駕著黑霧往一側閃去,柏鳴鴻亦是知曉來人底細,便也是輕催羽翼往後方退去。
二人走罷,那三道金光便已是停駐,觀其衣著,卻皆是欽天宗之人,當先一人係個南華巾,膚色微黑,生得器宇軒昂,精致眉眼間藏著抹銳利之色。
柏鳴鴻打量那人幾眼,再憶及此前所觀玉簡,便已是識出此人,這道人名喚蔡欽澤,本是蔡氏旁支出身,但卻不知為何被納入了嫡係之中,自入道來便鮮有出手,頗有幾分神秘。
再往後望去,所到之人卻正是蔡景歆及蔡景煥姐弟二人,見到熟臉,柏鳴鴻唇角卻是勾起一抹笑意。
“柏鳴鴻!”
舊隙在前,蔡景煥自是無有好臉色,銳利目光投注而來,幾是欲要噬人一般。
眼見局勢漸僵,蔡欽澤微哼一聲,而後便見那蔡景煥立是收去氣勢,隻垂首望向台麵。
見此,柏鳴鴻眼眸微眯,心中再是升騰起幾分警惕。
製住蔡景煥,蔡欽澤便將目光落在了柏鳴鴻背後雙翼之上,其唇角微掀,稽首言道:“銀白羽翼,《少陽經》,道友便是柏鳴鴻”
柏鳴鴻麵色淡然,稽首回一禮,心下卻暗道,此人雖不似此前所逢蔡氏中人那般自命不凡,但卻更須得小心提防才是。
“貧道柏鳴鴻,見過這位道友。”
“嗬嗬,貧道蔡欽澤,早聞《少陽經》大名,望柏道友莫要讓蔡某失望才是。”
柏鳴鴻暗道聲難纏,正欲作答,卻聽聞一旁的柳子安忽是言道:“蔡道友,怎地隻與柏道友閑話,莫不是瞧不上我渡生殿”
聽得此言,蔡欽澤微一笑,稽首道:“倒是貧道怠慢了,渡生殿柳道友的名氣我又怎會不知呢。”
幾人這處言語著,遠處其餘諸修卻已是漸近。
見此,蔡欽澤便就拱下手道:“二位道友,失陪了。”言罷,便見其人大袖一甩,竟是一氣將所餘符詔收去了六枚。
“哦”
柳子安眉尖微挑,道聲有趣,而後便是將自家身形隱在了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