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一百一十八章 煙消塵散論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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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月山脈,林地間熙熙攘攘聚著不少修士,而於那碧湖上方,一道四方門戶正隱隱透著幽光。
    這一日,一道靈光自裏間遁出,也不見停頓,便就直直落向了渡生殿所在那處山峰。
    外間諸般議論甚囂塵上,而那峰頂眾人卻已是聚做一團。
    “萱娘子”
    “萱娘子你怎這般快便回返了裏間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安郎君何在”
    渡生殿諸人的問話如連珠箭般來到,柳子萱一時間卻是不知從何答起,隻於那處茫然立著。
    見此,人群裏側一位皓首道士高抬下手,言道:“諸位慢來,且先讓萱娘子歇下,而後再言其他吧。”
    此老顯然資曆極長,出言後眾人立是醒覺,自覺讓開了條通路,更有明眼者已是端著一盆清泉立在了旁側。
    用錦帕洗罷俏臉,柳子萱坐於石椅上長舒口氣,而後便是將先前於紫順洞天中所曆諸事緩緩吐露而出。
    半晌後,峰頂諸修聽罷柳子萱所言,皆是為蔡欽澤之強勢而震驚,而後便就各是議論起了如今洞天之內的局勢。
    “諸位同門,安哥哥實力非我可比,且自珍弟弟亦是還在洞天之中,他二人聯手的話,定是可保全自家。”
    聞言,眾人各是若有所思,更有人附和道:“萱娘子說得是,何況築骨、氣象二境的師兄都還在洞天之中呢,諸位不必憂心。”
    如此之下,峰頂漸是熄了那躁動之心,原先接踵而立的諸修各是零散尋個角落盤坐修習去了。
    柳子萱微鬆口氣,正欲入靜,卻見那皓首修士來至近前,便就起身一禮,言道:“方才多謝師伯了。”
    那老道連連擺手,笑言道:“萱娘子言重了,這些弟子缺乏磨礪,難免有些心浮氣躁,老道既是輩分略長,那自是該斧正一番。”
    “師伯有心了。”
    這處言罷,柳子萱見其人仍無去意,輕笑一聲,言道:“師伯,此情小妹記下了,如師伯這般明事理之人,宗內怎可任由蒙塵,且待回宗後,小妹便就同師尊說道幾句。”
    得此一言,那老道立是喜逐顏開,連作幾下揖,而後便就滿麵春光地離了此地。
    目送此人行遠,柳子萱微一搖頭,幽幽歎口氣,待平複心緒,便就結個手訣入靜修習去了。
    自這日起,天中那門戶漸是落出諸多修士,到得第三日,柏鳴鴻與唐雨粟終是聯袂出得洞天。
    扶搖舟迎風而漲,不過數息就化作近丈大小,柏鳴鴻二人落於其上,也不多待,法力一催便就往曜陽宗峰頂直直落去。
    二人離有片刻,那門戶再是靈光一動,石忠文亦是自裏間探出身形,其目光晦澀地往曜陽宗那處看有一眼,而後便是喚出法器往自家行去。
    再過旬日,隨著一道遁光落下,半空那漆黑門戶忽是一陣顫動,而後便就消散在了流雲之間。
    門戶散去,便意味著“紫順洞天”內已是再無一名七派弟子,在場眾人自也知曉此節,看眼身邊之人,麵上各是陰晴不明起來。
    場中沉寂半晌,艮山宗那處遁出一人,卻又是那石勇坤,隻見其唇色微白,於半空打個稽首,而後言道:“諸位道友,此次七派鬥法已是幾近尾音,各宗互有得失,然大道多歧,本便難行,盼諸位早日看開。”
    言罷,石勇坤站直身形,兩足作八字,雙掌輕合置於胸前,眼眸微垂,肅然往下深深拜去。
    見此情景,七派諸修無論心中所想如何,此刻皆是齊齊往前方深拜而下。
    過有片刻,石勇坤挺立腰杆,朗聲道:“依舊例,過後旬日當是我等七派弟子交流修習經驗之期,今載仍舊沿襲此製,旬日為期,諸位大可隨意尋訪同道。”
    而後,石勇坤話鋒一轉,再是冷聲言道:“至於諸位散修道友,便請自覺退去吧。”
    聽得此言,山嶺間立是暴起陣喧嘩之音,石勇坤輕哼一聲,銳利目光四下掃視一圈,場中立是再複清明。
    見此,石勇坤不再多言,大袖一擺複又自半空喚出了那殿閣,而後便就當先遁入了其中。
    隨石勇坤身形落入殿中,其餘諸峰各是騰起道遁光,略一頓後便就齊齊往空中大殿遁行而去。
    而山嶺間,諸多散修懾於七派之威,雖是心中不忿,但仍舊是作鳥獸狀四下奔散而去。
    過有半個時辰,整片陷月山脈複歸沉寂,七派所立山峰各是遁出幾名低輩弟子,繞行一周後,自其間捉住了幾名欲要投機的散修。
    待懲治過這數名散修,所餘低輩弟子便就在山脈四下灑下了千數陣旗,一道隔絕內外的大陣隨即拔地而起。
    大陣立下,諸派便就各是解去罩定峰頂的陣法,其中弟子也立是飛符相連,尋朋問友起來。
    曜陽宗峰頂,唐雨粟望眼樊晚秋,而後便就朝柏鳴鴻遞來了問詢目光。
    見此,柏鳴鴻輕歎一聲,唇齒開合幾下,輕聲道:“晚秋,此前你便已有察覺,我與雨粟確是有些事未與你分說。”
    樊晚秋眉間微舒,頷首道:“如何此番是欲要將那事告知於我嗎”
    “不錯,但此地非是議事之地,且先尋一僻靜之所吧。”
    此間議定,三人便是一道往林間遁去,尋有數刻,終是覓得一處迷霧環繞的山穀。
    “便就此地吧,鳴鴻,勞你將石道友喚來吧。”
    “嗯。”
    飛符打出,三人坐下閑談了起來,如此過有半晌,一道暗黃法舟便就徐徐落入穀中。
    石忠文躍下法舟,待尋到柏鳴鴻幾人所在,便就快步行去,執禮道:“貧道來遲,還請三位道友恕罪。”
    “無妨,石道友不必苛責自家,此地簡陋,便請隨意落座吧。”
    “謝過唐道友。”
    二人寒暄幾句,唐雨粟同柏鳴鴻相視一眼,而後一道起身往旁側走去,待至十數丈外,便是自袖中取出一套精巧陣旗。
    此套陣旗乃是唐雨粟所備,設下後幾是可隔絕氣象境修士地探查,故而便是在此刻使出。
    待設好陣旗,二人複又回返原處,樊石二人有感這陣法品階,頓覺此事大不尋常,各是麵容肅穆起來。
    下來數刻,唐雨粟便是將先前所猜測的種種事端皆是道出,柏鳴鴻偶作補充,而聽得這些訊息的兩人則是麵上漸起駭色,至最後更是帶了幾分惶恐。
    待說罷,柏唐二人便是不再多言,隻望向對麵二人,此等天大之事,隻能讓其等自行消化。
    好半晌後,石忠文先是幹澀聲道:“依,依唐道友所言,那我輩修行還有何用連那大道都已是斷絕,還修個勞什子的仙”
    見石忠文情緒頗為激動,柏鳴鴻自袖囊中取出袋靈泉,遞於其後方才言道:“正因如此,才有了雨粟方才所言那救世之道。”
    不待石忠文再言,樊晚秋那處卻已是起身道:“鳴鴻,從雨粟方才所言,我已是隱約猜到家祖隕落的緣由了,連家祖那般經天緯地之人尚且落得身死道消,此事恕我不能與你等同行了。”
    唐雨粟眉間微顰,道:“晚秋,此事,”
    “雨粟,樊某實則從未有過那鴻鵠之誌,樊氏是我的根,連這一族我都護佑不住,又何談救世故而,不必再勸我了。”
    唐雨粟還欲再勸,卻忽是麵色一緊往旁側打出道法力。
    煙塵散去,柳子安身形自裏間現出,聽罷先前那許多,其非但麵上無有駭色,反倒是目露奇光望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