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蜩螗鳴諸天,滄海縱八洲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黯地昏天界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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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柏鳴鴻這般坦然受下自家提議,簡玉書輕笑一聲,起指點下旁側空地,言道:“柏師兄請便。”
    柳興文也是後知後覺道:“該是如此,柏師兄且安心調息,柳某定會做好護法之責。”
    “嗬嗬,有勞二位。”
    半晌後,柏鳴鴻自靜中醒轉,卻見簡柳二人正各自倚靠一株林木笑談著什麽,未去多想,其便就起身往二人那處行去。
    見柏鳴鴻來到,簡玉書立是揚起手臂道:“柏師兄醒得倒是時候,我與柳師兄可是剛剛才談到門內尚無道侶的女弟子。”
    柏鳴鴻麵色微滯,但不待其作答,柳興文卻已是搶先言道:“簡師兄可休要胡說,門內誰不知柏師兄同黃道友情投意合。”
    “青文洞天的黃沐清道友”
    “正是。”
    “原是這般,柏師兄,簡某佩服。”
    遭此一變,柏鳴鴻卻是哭笑不得起來,拱拱手道:“不想貧道在門中竟有這般多傳言,倒是柏某消息閉塞了。”
    簡玉書顯是對這一話題極為熱忱,上前兩步便欲繼續追問,柏鳴鴻見狀立是先聲道:“二位,門內任務要緊,柏某以為還是先行處理那墟洞為好。”
    柳興文本就極為敬重柏鳴鴻,聽得此言立是附和道:“柏師兄此言極是。”
    見此,簡玉書無奈一笑,扁扁嘴道:“那便如此吧。”
    這處言罷,三人便就一道來至墟洞之前,簡玉書抬手收去那外圈陣法,而後又自袖囊中取出三塊陣盤。
    “二位師兄,此陣名喚‘三才鎖空’,乃是我戒堂為這墟洞特意所製,稍後我三人各站一方位,將法力注入這陣盤便就可立下陣法。”
    “知曉了。”
    “嗯。”
    得了回複,簡玉書將手中陣盤遞出兩塊,而後便是當先往一方位行將過去,待三人皆是執盤立定,便就將自家法力緩緩匯入陣中。
    過有盞茶功夫,三人手中陣盤各是往兩側展開道光幕,待相匯後,便就凝作一道三色混雜的球狀帷幕。
    見墟洞已是被圍入陣勢,三人皆是暗鬆口氣,相視一眼後便就一道往林外退去。
    “如今大陣已是設下,我等隻需做些看護便可,至於後續如何,便就等候門中安排了。”
    聽得簡玉書所言,柏柳二人皆是點點頭,柳興文更是言道:“若隻是看護,那我等三人會否有些浪費人手”
    “柳師兄此言中肯,故而貧道以為當以三日為期,我等三人輪班看護。”
    “如此嗎倒也不錯。”
    “哈哈,此議既是簡某提出,那這頭三日便就由貧道來吧,二位以為如何。”
    “柳某沒意見,便就辛苦簡師兄了。”
    “嗬嗬,柏師兄可有他議”
    見二人望向自家,柏鳴鴻微一笑,言道:“此法不錯,聽簡師兄的便是。”
    這處議定,柏鳴鴻及柳興文便就一道往林外休息去了,而簡玉書則又是回返陣旁時時看護了起來。
    如此悠然日子過有半載,三人倒是漸漸熟絡起來,除去交接看護陣法外,卻又會常常聚在一處研習道法。
    這一日,柏鳴鴻正於屋前烹茶,春風裹挾起片片芳菲落至案上,簡玉書起指拈去盞中花瓣,淺啜一口,言道:“這茶雖是清甜,但喝多了口中卻是一片寡淡,終究沒有那美酒佳釀過癮。”
    柏鳴鴻微一搖首,淡聲道:“畢竟有事在身,便就委屈簡兄隨我一道飲這寡淡之物了。”
    言罷,柏鳴鴻便又是提起茶壺往桌上空盞斟去了清亮茶水。
    簡玉書斜倚地麵,眸光莫名地望向柏鳴鴻,忽是輕笑道:“柏兄似乎始終對貧道有所提防啊。”
    “哦如此明顯嗎”
    “嗬嗬,柏兄既是不做掩飾,那貧道又何苦去端著。”再是飲口茶水,簡玉書悠然道:“來此之前曾師兄確是與我有過言語,柏兄可想知道我是如何答複的”
    柏鳴鴻卻是不去搭話,隻專心燒煮著壺中清茶。
    “當真無趣啊。”簡玉書唇角微撇,搖首道:“貧道之所以來此,半是閑來無事,半則是為了看看你這位被曾師兄,乃至林師兄視作眼中釘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簡兄今日提及這些,想來已是有了定論”
    “嗬嗬,柏兄你就像這林間的晨霧,旁人以為看得真切,但真若靠近了,卻又是一片虛無。”
    柏鳴鴻輕笑道:“簡兄往日可不是這般做啞謎的性子。”
    “這半載來,你我三人看似日漸相熟,但時至今日,貧道仍是不知柏兄心中所想到底為何。”簡玉書身形漸是端正,直直望向柏鳴鴻道:“敢問柏兄,與我等相交時,到底可曾流露過一絲真性情”
    “簡兄何故發此一問”
    “貧道自問識人有些手段,也好結友人,雖然我今日看不透柏兄,但我心知柏兄絕不是個窮凶極惡之輩,故而也就起了用心結交之意。”
    聽得此言,柏鳴鴻眉尖微挑,沉吟道:“曾金平為林墨弦之鷹犬,而林墨弦則是戒尊門下,簡兄這般作為,便就不怕惹惱了這二人”
    “柏兄果是對戒堂成見頗深。”
    “這卻非我之責。”
    “也罷,便就不瞞柏兄了,實則我這浪蕩子弟也是頗有些根腳的,但其中細節卻容在下賣個關子,日後再來說與柏兄聽。”
    柏鳴鴻略一思量,自案上拿起一盞清茶,而後便就往對麵遙遙一敬,簡玉書麵露驚喜之色,正欲回敬,卻忽是神色大駭,急急往後方奔去。
    簡玉書這處方是離去,天地間便是忽得陷入一片昏暗,陣陣讓人心悸的威壓不斷落下,饒是柏鳴鴻極力運轉“白水鑒心”之法,但卻仍覺心頭閉塞,幾欲癱軟在地。
    而那處,簡玉書跌跌撞撞來至墟洞之前,顯也是疲於應對那古怪威壓,其雙目不斷往四下打量,終是在林間瞧見了已是昏迷的柳興文。
    “怪哉,這三才陣並未破去,這天地異象究竟從何而來”
    踉蹌著行至柳興文身旁,簡玉書俯身將其背起,本欲架起遁光離了此地,但卻是足下一軟,身子不覺間往旁側倒去。
    卻此時,一道柔和法力憑空來到,簡玉書借機穩住身形,而後便是扯扯嘴角道:“柏兄果然不是那薄情寡義之人。”
    “貧道也未曾料到你是這般舍己為人之輩。”
    柏鳴鴻麵色蒼白立於二人身後,怔怔往遠空看有一眼,隨即言道:“這動靜非是墟洞所致,依我之見,我等還是快些退去為好。”
    “柏兄所言不差。”
    正言談間,遙遠天穹之上忽是劈下千百道赤色雷電,而後便見一道百裏大小的紫色光圈自那雷霆之中鋪展而開。
    雷聲入耳,三人身子一陣戰栗,各是噴吐出一口鮮血,簡玉書再難堅持,雙目一黑便就是昏倒在地。
    柏鳴鴻拭去唇角血跡,正欲提起二人離去,卻忽覺脊背一陣涼意,眉心閃動間立是遁身到了數丈之外。
    而原先那處,一身著紫色羽衣的道人正懸空而立,那人麵色頗為訝異,怪笑道:“不過是個金丹期的娃娃,竟能發現本座,有些意思。”
    柏鳴鴻眉間緊蹙打量著眼前之人,這人服飾自家過往從未見過,再結合其人方才所言,想來應是自另一界所來之人。
    除此之外,此人所散發的威壓幾是與氣象境等同,莫說那詭異威壓尚在,便是平日,柏鳴鴻對上此人也是無有半分勝算。
    心下思定,不待那道人再是言語,柏鳴鴻便已是全力施展起了“潛鱗戢羽”之法,身形數下閃動間便已是攜上簡柳二人離開了這片林地。
    “哦有趣的遁法,倒讓本座瞧瞧你能逃到何處。”
    紫衣道人跟在柏鳴鴻身後十數丈之處,正神色悠哉之際,卻忽見柏鳴鴻自麵前失了蹤跡,神識探去,竟已是到了百丈之外。
    紫衣道人麵色微變,正欲施展遁法,竟見柏鳴鴻氣機自其神識中飛速遠去,不過須臾間便已是去至百裏之外。
    見此,紫衣道人隻覺顏麵大失,正欲追趕之際,卻忽是身形一頓,往後方恭敬一拜道:“是,真人。”
    “哼,今日便就放你一馬。”
    憤憤言有一句,紫衣道人便就施展遁法往那天際的紫色圓弧遁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