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蜩螗鳴諸天,滄海縱八洲 第一百二十七章 聚首陣前心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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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悠然過有半月,柏鳴鴻再是收到戒堂飛符,符中言說三名築骨弟子已是尋齊,並將三日後定為相會之期。
    “三日後嗎倒是時間寬裕。”
    喃喃自語間,柏鳴鴻往符中再是灌注道法力,而後便見一張精致輿圖躍然現於半空之中。
    細細看有片刻,柏鳴鴻卻是眉間微蹙,那圖上所載地界離曜陽宗幾是有萬裏之遙,真不知門內是如何探知的。
    思慮無果,柏鳴鴻遂就不再拘泥此節,自袖囊中取出那“月蟬玲瓏法衣”,將之襯於“諸天星羅法衣”裏間,而後就是起身出了洞府,大袖一揮架起遁光往喬惜兒居所行去。
    過有盞茶功夫,得了喬惜兒數句叮囑後,柏鳴鴻作勢欲要啟程,此去近萬裏路程,其自是不願平白耗去自家法力,故而便喚出那扶搖舟,一路沿輿圖所指乘風而去。
    清風流雲之間,點點天光如塵灑落,柏鳴鴻立於舟頭,正自細數著自家如今手段。
    《少陽經》乃是一本完整著述,其中所載神通不論境界,隻論那掌握精深之度,故而柏鳴鴻於煉腑境所施諸般手段如今皆是仍可使得。
    此外,這半月內,柏鳴鴻已是將那最後兩道“六變”神通粗淺習得,這兩道神通一曰“臨淵”,二曰“陷天”,其中“臨淵”一變便就是此前柏鳴鴻於戒堂內圍困曾金平所施陣法。
    縱是有了這般多手段,但此番任務本就透著詭異,柏鳴鴻仍覺心中不安,思慮再三後還是將心思落在了孤鴻羽之上。
    這孤鴻羽早於半載前就已自沉眠中蘇醒,雖是未能誕出器靈,但靈性較先前已是雲泥之別,若真有一日可再進一步,那這方天地間便就又是多了一件道器。
    法舟這處又是行有數個時辰,柏鳴鴻距那輿圖所指之地已是隻餘下了數百裏間隔,其指尖輕動,便見一道翎羽自舟中落下,須臾後就是不見了蹤跡。
    往後路上,柏鳴鴻每隔百丈便就放下一道翎羽,如此之下,待到得地界,其手中羽刃已是隻餘半數。
    數十張探靈符打出,確認自家為第一個趕至此地之人,柏鳴鴻才是駕遁光往地麵落去。
    此地乃是一處密林,柏鳴鴻緩步往前行出一段,忽覺前方似是有些異樣,神識探去,竟是隻探得一片虛無。
    心知前方便就是那墟洞,柏鳴鴻麵色稍緊,體內法力漸是流轉,再又行出十數丈,終是瞧見了一處簡陋陣法。
    這陣法雖是出自曜陽弟子之手,但卻頗為粗糙,不過是起些攔路之用,而在陣法之中,則是有一詭異裂縫正自不斷蠕動,那裂縫仿若是由此方天地自行誕出,目可視之,但神識探去卻隻一片空處。
    看有片刻,柏鳴鴻心知這墟洞雖是現下看似人畜無害,但誰也無法料及將來之事,故而沉吟一陣後便就往後退去數十丈,尋一茂密樹冠等候起了剩下兩人。
    待有一日,一架玄色法舟悠然來到,待停穩,舟中便是躍下了一名絳紫袍服的年輕道人。
    那道人來至墟洞之前,看下左右似是無人,便就將法力運至喉間,大聲道:“附近可有師兄已是來到還請相見一敘。”
    遠處樹冠之上,柏鳴鴻看眼此人衣著,知是戒堂來人,便就不去理會,隻斂息匿身於翠葉之間。
    那道人呼喝幾聲,見無人應答,便就撓下發髻,喃喃道:“怎地都是這般惰懶,那我豈不是要一人獨守,當真無趣。”
    牢騷幾句,那道人便也就不再多言,自袖囊中取出一精巧屋舍拋向空中,待落地時,那屋舍卻已是化作十數丈大小。
    眼見那道人行入屋內,柏鳴鴻不禁咂舌道:“這人倒是會享受,不過這屋舍若是能匿去蹤跡,倒也是個不錯的物件。”
    感歎過罷,柏鳴鴻散去心中雜念,複又是入了靜去。
    如此過有半日,眼見天光已是斂盡,天地間正是昏沉一片,一道淡淡遁光便就是值此之際悄然落至林間。
    遁光散去,一身著紅白道袍的秀美道人自裏間現出身形,其警惕看眼四下,待瞧見那屋舍,卻是不禁麵露愕然之色。
    正不知所措時,那屋舍已是房門大開,一紫袍道人自裏間行去,待瞧見來人,便就爽朗笑道:“果是有同門來到,貧道簡玉書,敢請教這位師兄名姓”
    那秀美道人這才是回過神來,忙是打一稽首道:“不敢不敢,貧道柳興文,見過簡師兄。”
    見此人這般拘謹,簡玉書搖頭一笑,言道:“柳師兄不必緊張,我二人同那位還未露麵的同門怕是得一道待上不短時日,還是隨意些好。”
    “柳某平素與門內師兄弟交集甚少,讓簡師兄見笑了。”
    “哈哈,無妨,且進屋一敘吧。”
    “如此,便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翌日,簡柳二人正於屋中各自靜修,卻忽覺外間靈機一陣激蕩,便就一道起身往屋外行去。
    此刻外間,一道青色遁光正徐徐落入林間,待至那屋舍近前,著一玄色法衣的柏鳴鴻便是自光華中露出身形。
    三人相會,簡柳二人先自道出自家名姓,而後柏鳴鴻便就還禮道:“幸會,貧道柏鳴鴻,見過二位師兄。”
    聞言,柳興文麵露驚色,失聲道:“可是青文洞天的柏師兄”
    柏鳴鴻心中微動,頷首道:“正是在下,可有何不妥之處”
    “師兄有所不知,師兄自入宗以來的諸般事跡在門中低輩弟子間早已是人盡皆知,柳某亦是仰慕日久,今日得見,還請師兄受柳某一拜。”
    見這柳興文當真拜下,柏鳴鴻忙是將之扶起,餘光中卻瞥見那簡玉書一副莫名笑意,顯是早便知曉此行眾人身份。
    柏鳴鴻眸光微動,也不去戳破,隻含笑同柳興文言談幾句,而後便就開口道:“柏某初到此地,可否先請二位師兄引路往那墟洞走上一遭”
    “柳某也是昨夜才到,還得麻煩簡師兄了。”
    “嗬嗬,莫急,且待我將這寶舍收起。”
    片刻後,三人便是一道來至墟洞之前,柳興文麵露憂色望向那粗簡陣法,言道:“門中便用此陣看攝墟洞嗎會否有些不妥”
    簡玉書看眼柏鳴鴻,含笑言道:“此陣隻是臨時之用,此行之前堂中便交予我一套新陣,但卻需要二位師兄相助一番方能布置。”
    “原是如此,此事柳某自當出份力的。”
    見柳興文如此爽快,簡玉書便又朝柏鳴鴻言道:“柏師兄方才來至,可需要先調息一番”
    柏鳴鴻看眼簡玉書,唇角微掀,稽首道:“那便謝過簡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