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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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區。錢塘湖大壩。
要是恒紀元,這裏觀潮其實不合適。
但是在亂紀元兩級冰川消解,海岸線向前,這裏也是一片大海,都是水。
墨鏡,黑衣服,大背頭,倚著觀潮的欄杆,斜眼看著遠處一線水來。
那層層疊疊的潮水,伴隨著汩汩流水聲,從遠處緩緩撲來。
待到一喇叭口,那潮水驀然一漲上去,卻是弄了個十字潮來。
洪
水花飛濺,卷著澎湃,直直地摔倒了江畔的欄杆上。
水到壩上,濺起一丈有餘的水浪。
知啦一聲,滋了那漢子一身水。
黃色的泥漿和著細沙,從閉著的眼睛上橫流而下。
梳好的大背頭。也給換了個鍋蓋頭。
“呸呸呸”
不停地吐著舌頭,甩著腦袋。
“蕪湖”遠遠的一個黑臉年輕人拿著手機興奮地對那個大背頭漢子尖叫。
全然不顧踩踏的泥漿也濺了自己一褲子。
漢子抹了一把臉,卻也不見一分狼狽。
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一甩手丟到了嘴裏叼著,摸了根打火機,自認為很帥氣地點煙。
隻可惜打火機進水了,那煙也濕了,點了幾次也都還沒有點燃。
青年人看著同伴的窘態,舉著手機嘿嘿地笑。
黑衣男右手夾了煙,將煙別上了耳朵,轉身麵朝大江,倚著那濕漉漉的欄杆。
“別笑了,像個傻子,”自己的嘴角卻依舊忍不住地在翹。
“哎呀”按了按腰子,斂了臉上的猖獗大笑,“一個沒見過潮的嶺南人呐”
這時候黑衣男才發現,別人觀潮都離那欄杆少說有個十來米的距離。草率了。
外地人觀潮,本地人看外地人觀潮的時候跑。
“那是你們不夠風流,”連吐了好幾次舌頭,卻怎麽也沒有把一嘴泥吐幹淨。
“是是是,你現在風流,老了風濕。”青年人回答敷衍,手上錄像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放慢。
那黑衣男擺擺手,卻是甩出來許多泥漿,“你寄樣子會被打的喔”
提腳,青年男人立馬便慫了,舉手投降,怕了他的天殘腳。
觀潮。在恒紀元是一件定期的事情,但是亂紀元就不一樣了。因為它的時間不固定,也沒法預測。
今天運氣不錯,在江濱白日便看到了潮。
“今天有事”
黑衣男摩挲了一下口袋,但是很不幸的是,帶出來的口袋正歡快的流淌著泥水。紙巾正瑟瑟發抖地變成一餅。
“聽說你跟沂蒙現在是同事”
“嗯,”青年人低頭看著手機,回放著高高的錄像,嘴角不停的抽搐。
黑衣男也懶得理他,“我記得你說過,前幾天出了個交通事故,肇事的司機是個小說家”
“嗯,”青年人聳聳肩,“我就知道你約我出來動機不純。”
“沒辦法,職業習慣,”黑衣男將墨鏡摘下來甩了甩,結果更花了,9塊9打水漂了。
“又是罪犯”
黑衣男笑了笑,“別誤會啊我可不是沂蒙那個暴力份子。”
“他怎麽從刑警隊到你的交警隊的”
青年人歎了口氣,搖搖頭,“還用猜動手打人了唄。”
黑衣男摸了摸鼻子,“不應該啊,他雖然暴躁了些,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青年人將剪輯好的錄像簡單的上傳到電腦雲之後,將那個老掉牙的手機揣進了懷裏。
“其實我了解的也不多,你莫不如直接去問他。”
黑衣男縮了縮腦袋,“算了,還是你說吧。”
“一個家庭主婦,用凍了的羅非魚,將出軌男去勢,失血過多造成了虐殺,本來定性是家庭暴力,但是他非得說是謀殺,然後你懂的”
“刑訊逼供”
“那個女人是這麽說的。”
黑衣男眼睛裏閃過一絲異色,旋即恢複了正常,“不說他,說說你肇事的那個小說家。”
“好像是情侶鬧矛盾,飆車。”
黑衣男皺著泥黃色的眉頭,“情侶,我調查過那個作家,他是獨居,哪來的情侶”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車禍現場兩個靚妹還讓我羨慕了好久。”
黑衣男一愣,“兩個女人玩得挺花啊”
青年點點頭,“飆了好多邁,現在還躺一個在醫院呢`”
“你有沒有看到不正常的東西”黑衣男皺著眉頭,斜眼看著這個老同學。
“不正常的東西”青年也疑惑起來了,畢竟特別這樣的詞匯,他的主觀色彩非常的濃厚,“作家特別小”
“”
“在你們太空軍麵前還有不正常的東西”太空基本上都是瘋子,能讓瘋子覺得不正常的東西,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比如”黑衣男比劃了一下,但是也不知道比劃什麽,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女人會帶什麽東西。
“算了,”說不清楚很難受。
“所以”黑衣男看看天空,天色有些暗淡了,壞笑著,“沂蒙什麽時候到”
“”青年一愣,“有約他的吧。”
相視一眼,大眼瞪小眼,驀地碰拳,兩人叫了聲漂亮。
談了半天,都給忘了。
“你沒跟他說,今天潮前日下”黑衣男眨巴眨巴眼。
“不是你跟他說”
好嘛,出來還忘約了一個兄弟。
黑衣人掏了手機,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按了個電話。
“不慌,隻要我們足夠凶狠,害怕的就得是他。”
“來吧!”
“嘟”
“嗷嗚嗷嗚喵喵,爸爸的電話來了噢”
“嗷嗚嗷嗚喵喵,爸爸的電話來了噢”
一個女孩子的鈴聲,端的是脆亮無比。
周圍的人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這個靚仔,黑衣男趕忙將聲音收斂一下。
“喂”慵懶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做兄弟出來混,最重要的是什麽!”黑衣男憤怒的捂著手機。
“義氣嗎”打了個哈欠,疑惑不解。
“是出來!是出來!懂嗎!”
“”
“老子從潮起的一線潮、十字潮,看到回頭潮、丁字潮,你t人呢!”
“”窸窸窣窣的起床聲音,垂死夢中驚坐起,“什麽時候的事情”
“感情淡了,埋了吧。”
“撲通!”倒地的聲音。
刺啦刺啦的拉鏈聲,“等老子。”
黑衣人跟黑漢子對視一笑,繼續聲厲內荏道,“算了,不用那麽急著過來,給我準備一套衣服,注意安全。”
嘟嘟嘟
呼
人傻就是好辦。
兩人對掌,青年人擠了擠眉毛,“今天沂公子買單!”
“多美妙的夏日,我親愛的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