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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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向前,在一個作家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車停了。
    車載gps綠油油的一片,一堆等高線和經緯度,沒有道路信息。
    不同其他的十幾個區,第六區是殯葬區。非常冷清,就算是白天也基本沒有人。
    街道很狹窄,房屋也是最古舊的。
    一些斑駁的牆上,趴著枯死的青苔。
    豁口處還滴答著漏水,陰暗潮濕的廢棄房區延綿不斷。
    這些地方可沒什麽人住,算是外圍區域。
    牆體極薄,沒有隔熱層,大多數都有200多年的曆史。
    在古代,樓房的使用實際壽命不超過40年,火速拆建,讓人難以想象。
    超過70億的人口,將是何等繁庶的人間。(現在人口隻有50億,基本無增長)
    殘垣處處都是,混凝土裏露出的那些劣質鋼筋,已經鏽蝕。
    風吹過,竅穴嗚咽,給這個殯葬區添加了許多恐怖的色彩。
    而這也成為滋生犯罪的溫床,30的犯罪,都在這種廢墟裏。
    可笑的是,作家迷路了。
    越過一條河,作家轉入一條狹窄的黝黑而狹長的小道。
    調頭不得,回望那曲折的來路,退回去麻了。
    前路極其狹窄,陰暗濕潤,一看就是龍潭虎穴。
    作家不敢下車,車沿著百年的老路緩緩向前。
    “等高線向內隆起,是一個穀地,”作家皺了皺眉頭,前麵似乎越來越偏僻。
    那地方,初極狹,才通車,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一個農夫模樣的人扛著一把鋤頭,從車尾的小巷子裏晃出來。
    偏著頭,擺弄著手裏的手機,嘴裏咿呀呀的說著官話(杭州是說官話的並非吳方言,原因是宋室南渡),約莫是燒雞、啤酒、小龍蝦雲雲。
    眼神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飄向軍車,似乎對這個外來者有些好奇。
    作家的車技很拉垮,非常小心地握著方向盤,目光不敢偏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窺探者。
    前麵是一條斷頭路,一條幹涸的小溝截斷了古道。
    “嗯”
    軍車的底盤很高,倒是也不懼它。
    需要開快車了。汽車倒退幾步,發動機發出沉悶的叫聲。
    汽車猛地一抬頭,衝刺而下,小小的水溝給那車碾出兩道截線來。
    一腳油門,車體用力的聳動,緩緩爬升,車帶起的泥漿飛濺。
    待車穩穩地走到對麵的時候,作家長長得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拋車報警的時候了。
    “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有人帶槍械,還要做掉我,這不報警天理不容。”
    溝對麵。
    “一輛軍用吉普,一個人,武器不明。”
    “可能不是衝我們來的,但是你自己小心,”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明白老大。”
    “自己陷進去了,規矩都懂,別到時候怪我心狠手辣,”聲音陡然一轉,陰沉而尖利。
    “剛子都懂!放心吧老大。”
    農夫趴在一個斷牆的缺口,偷看作家。
    然後就看到作家坐在駕駛室裏,拿起了手機。
    “老大,他在打電話。”
    “嗯”
    老大也迷惑起來了。
    雖然他們確實是幹了些違法的事情,但是拐賣婦女兒童,也犯不著用軍隊吧
    還有一件事是,軍隊又不是傻子,直接開這車過來,不約等於通風報信嗎
    來個我方間諜
    “你繼續看著,如果他是往那個據點去的,你就馬上回小港區。”
    “我馬上安排撤離。”
    雖然疑點重重,但是秉承小心即一切的原則,那老大還是第一時間準備了跑路。
    活走空不要緊,但是一定要穩當。
    對於這種蹲過一次班房的人,比耗子好膽小。
    掛了電話。
    嘭手機砸在桌麵上,牆角的孩子們聞聲一顫。
    膽小的已經埋到,姐姐的懷裏了。
    抹了一把滿是油水的嘴巴,揮揮手,兩個站在牆角的半大孩子,馬上畏畏縮縮地上前來,將那盒飯盒子拾掇起來。
    挺著啤酒肚,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一口,手上的k(75含金量)金鏈子嘩嘩作響。
    凋零的眉毛,皺成了弧。
    “快點!磨磨蹭蹭的。”
    粗短的胡須上掛著的飯粒一晃便掉了下來。
    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從外麵匆匆跑了進來。
    那孩子光害怕,忘了看人,一個趔趄便撲倒了進來的光頭大叔身上。
    油湯也是給那騷粉的外衣,染了個金黃淡彩。
    本就爽的心情,一下就被點燃了。
    “踏馬的!”一腳便踢翻了那個小女孩,揚起手便要打。
    “卵仔,別打了”,老男人嗬斥道。
    那騷粉中年猥瑣男對著小女孩淬了一口,方才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小女孩捂著肚子,也不敢哭,就一聲沒一聲地抽泣,一雙漆黑的小手抹著淚水,原本就不幹淨的小臉一下便花了。
    “老大,那娘們著實太烈了一些,老子吃完飯在”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牆角裏那些半大的小孩子。
    啤酒男冷笑一聲,“卵仔,你要管不了襠裏的驢貨,我幫你管!”
    卵仔暗叫不好說漏嘴了。
    “老大,不是那樣的”聽這個語氣,準沒好事。
    然而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那樣的,你敢壞規矩!”
    “我說過多少次,貨不能動!”
    麵色凝重如水,站起身來。
    瞞是瞞不住了,“老大,實在是那娘們兒忒騷了些,我也”看著走過來的頭頭卵仔有些害怕了。
    “入行的第一天,老子就提醒過你,手腳幹淨點!霍霍娘們兒,怎麽自己花錢出去玩!”
    扯下鑰匙套,一把扯下一個把折疊刀。
    “老大”
    刀刃彈起,刀刃裏映著那頭頭的獰笑。
    “老大,我錯了,”慌張後退。
    嘭!
    抓住粉毛的手,一個掃堂腿,粉毛失了重心,撲倒地。
    那頭頭拖死狗一樣,將手按到桌板上。
    “說!是哪根手指玩的!”
    “老大,我錯了,老大錯了!”卵仔顫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身體不斷的扭動。
    然而那頭頭手勁何其的大,任憑那卵仔如何掙紮,也脫身不得。
    “不要啊”
    惡人,相對而言罷了。隻要你夠狠,你在惡人眼裏,你才是惡人。
    嘭!
    尖刀紮透桌板,汩汩的鮮血從刀尖上流淌而下,滴答滴答濕了一地。
    “謝老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今天是你那根驢貨進去了,進去了,你非斷根手指不可!”那頭頭冷冷的喝到。
    “呼呼呼”貼著桌板不停地喘氣。
    原來那一刀紮在了手指指叉處,刀紮了筋脈小血管,出了點血卻也並無大礙。
    “路口的水線來了消息,有一輛軍車進了小原山,準備一下走了。”
    “不要問我怎麽走,我會生氣的。”
    那頭頭輕蔑地看著這種無能之輩。要不是實在是沒有人,他都懶得帶這樣的豬隊友。
    哐當一聲。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