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俺來了。”
    秦京茹說了第一句話，就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來到城裏本想著有點城裏人的模樣，可沒想到第一句話就露了怯。
    “來了就好，快十二點了，咱們吃飯去吧。”
    馬華收拾收拾東西，給胖刺蝟扔點兒窩頭，對秦京茹說道。
    秦京茹大睜雙眼：“馬華，你咋能拿糧食喂這東西呢？糧食多精貴啊！”
    看見秦京茹這心疼的模樣，馬華有些沒想到，說道：“也就是順手一喂，這也沒多少。”
    “再說，這刺蝟長這麽大也不容易。”
    秦京茹點點頭：“長這麽大的確不容易……殺了吃肉差不多。”
    “要是養下去，越養越瘦，倒是不值當的。”
    馬華無語，心說這年月大多數人處於每天“吃了嗎”的焦慮中，都被逼急了，饞壞了。
    閻埠貴、秦淮茹、秦京茹看見胖刺蝟的第一反應是可以殺了吃肉。
    馬華跟他們想法還真有點區別。
    “行了，胖也好，瘦也好，以後你如果跟我，還能差了你的肉吃？”
    說著話，馬華輕輕拍了一下秦京茹的棉襖。
    “走吧，咱們去外麵吃飯。”
    被馬華這有意無意地拍了一下，秦京茹就有點害羞了，低著頭沒說話。
    停了一下，羞勁兒過去，秦京茹看看屋裏屋外：“馬華，也有窩頭也有麵，爐子裏麵還有火。”
    “咱上外麵吃浪費啊？”
    馬華笑了笑，走到門口：“走吧，咱這處對象，還不該吃好喝好？真要以後你嫁過來，專門過窮日子啊？”
    秦京茹心裏麵對馬華的情況也有點了解，嫁給他，肯定比在生產隊生活好，但要說手裏麵寬綽到天天吃好喝好，那肯定做不到。
    應該不是手裏沒錢，還吃吃喝喝的那種人吧？
    秦京茹跟在馬華身後走出中院，前院裏，三大媽正樂嗬嗬跟幾個婦女說話：“你們猜怎麽著？今天一大早，車軲轆就回來啦！”
    “可把我們家老閻高興壞了，說這是好人有好報，騎著上班去啦……”
    三大爺的車軲轆連夜回來了？
    傻柱這是被派出所同誌出動嚇了一跳，又給弄回來了，
    馬華看了一眼，跟幾位婦女也不認識，也就沒停腳步，跟秦京茹向四合院外走去。
    剛走過去，隱隱約約聽見後麵轉變了話題：“農村媳婦，他養得起嗎？”
    “我看夠嗆！”
    馬華一回頭，三大媽等婦女正看著自己和秦京茹。
    目光對視，婦女們停下了討論。
    就像是夏天夜裏，被手電筒照住的一群青蛙，也不呱呱叫，也不跑。
    馬華轉過頭去，議論聲又開始了。
    嘿……管不住人家那張嘴……
    走出四合院，馬華隨口說道：“幾位大媽可真會操心，叨叨不停。”
    “都一樣，我們村上了年紀的，比這還不客氣呐。”
    秦京茹說道。
    兩人走到小飯館，馬華點了兩份菜，四個饅頭，付了錢和糧票——飯館是國營的，服務員是上班的，不是打工的；菜要錢，饅頭還是要糧票，一斤糧票可以換成一兩、二兩、半斤的數額，這麽進行消費。
    看著一頓飯就要吃下去生產隊員好些天的勞動收入，秦京茹著實驚訝且不安。
    更擔心馬華胡亂吃喝，不過日子了。
    “馬華，你上次說，你每個月工資不到二十塊，糧食定額是二十七斤？”
    秦京茹試探著問：“這麽吃一頓，是不是到了過年的時候，手裏麵就沒錢啦？”
    馬華笑了笑：“你放心，我手裏麵還有錢有票的。”
    “那要是以後過日子，照這麽吃喝，可存不住錢呀。”
    秦京茹小心提醒馬華。
    馬華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好心，先吃飯，咱們吃完飯再說。”
    帶肉的菜，白麵饅頭，對於昨晚上剛啃了地瓜幹、早飯還沒吃的秦京茹來說的確是很大的誘惑，咽了一口唾沫，秦京茹埋頭吃喝起來。
    吃了一個又軟又甜的白麵饅頭，連肉帶菜小半盤，秦京茹肚子裏麵有了踏實的飯，這才慢慢停下來，開始講究吃相。
    “先吃飯，吃飽了咱們逛街，到時候慢慢說話。”
    馬華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秦京茹。
    秦京茹不想吃太多，顯得自己是個吃飯沒夠，不會過日子的：“俺吃飽了。”
    “下午還有事呢，你不吃飽，走路都沒勁兒。”
    馬華對秦京茹說道：“你要是再客氣，這兩盤子菜都留在這裏，多可惜？”
    “啊？不能帶走啊？”秦京茹驚訝，“那可得吃幹淨了，馬華，你也趕緊吃，留下多浪費……”
    兩人把饅頭和菜吃幹淨，秦京茹下意識按了一下肚子，升起滿足感。
    隨後見馬華正看著自己，又不好意思笑了笑。
    “咱們走吧，逛逛街，說說話去。”
    “正好，我今天也要買東西，你可得幫忙。”
    馬華說道。
    秦京茹點點頭：“俺……我幹活還是有力氣的。”
    “嗯，行，也用不了多少力氣。”
    “先買自行車去。”
    馬華說道。
    “啊？”秦京茹驚訝叫了一聲，“你說去買啥？”
    “自行車啊。”馬華說道。
    秦京茹心說：你哪來這麽多錢？這可是一百多塊錢的自行車！
    聽說還要工業票，生產隊員就是湊夠了錢，沒有城裏的工業票，也買不了的自行車！
    馬華能買自行車？
    原本秦京茹都感覺，跟著馬華過日子可能窘迫點兒，比生產隊好一些，也不會好太多。
    也就是馬華看著年齡合適，又是城裏人，至少比秦淮茹的相好傻柱、有老婆的許大茂，更加適合自己一點。
    城裏人有工作，以後還能提升工資，總比困在土地裏的生產隊員強。
    衡量來衡量去，秦京茹已經是有七八成願意馬華，並不說十分確定吧，但暫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基本就是他了。
    這才又來找馬華。
    剛才一頓飯，讓秦京茹吃的很滿足的同時，又擔心馬華亂吃喝，不過日子；條件不好，還亂吃喝，這以後日子沒法過。
    但是卻沒想到，吃完飯，馬華就來了這麽一句話。
    讓秦京茹都驚呆了。
    馬華，居然買得起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