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說：“我的苦差事全是這兩類，那你還不如直接說什麽都不幹！”楊秀發哈哈大笑。
    舒大鵬又問：“這是什麽軟件，提示音太奇怪了，又是敲門，又是尋呼機的，現在誰還用尋呼？早就都用手機了，為什麽不改成手機鈴聲或者電話鈴？”
    楊秀發說：“少見多怪！這軟件最開始在中國流行的時候，中國人還都用傳呼呢，所以就用這種動靜當提示音，這軟件最開始就叫‘網絡尋呼機’。有網友上線就用敲門聲，有網友加你，就用咳嗽聲，有人給你發消息，就是傳呼機的聲。”
    這下兩人才明白，方剛說：“設計得還很有意思，說不定以後在中國能大火。”
    方剛開車帶著楊秀發和舒大鵬來到育僑學校，找仇老師和張妃出來，五個人共進晚餐。席間，張妃很好奇地看著這根五毒油玻璃瓶，說這裏麵是透明液體，遇到鬼就能變深，那到底是個什麽原理呢。仇老師說：“人死後的屍骨能聚陰，百年以上的陰氣最重，棺木也就成為陰物，而棺釘起到的是鎖魂作用，也是五毒油的必備材料之一。墳場土不用說了，天下至陰之土，每一寸都被鬼踩過無數遍。人是萬靈之長，毒死者的皮膚也是毒源之靈。你們都是做這行的，知道橫死者怨氣大，橫死的孕婦和胎兒怨氣更大，而難產死的孕婦是所有陰靈中怨氣最大者，尤其四到六個月的死胎。這種胎兒已經有三魂，但七魄尚不完整，效果也最好。五毒蟲是毒素大全，黃色的母五毒，更是毒中之劇。把這幾種東西混在一起，再以古代緬甸的蟲降咒語加持。這種油內含大量受巫術詛咒的陰料，已經成為某種經咒本身，能敏銳地感應到陰氣的存在，隻要有，就能改變油的性狀，於是顏色變深。”
    “聽起來好複雜，”張妃看著這瓶油，害怕地放在桌上，“那為什麽是變深變黑，而不是紅或者其他顏色？”
    楊秀發笑：“我說張大姐啊，你這問題可老無聊了，要是變成紅色，那不成一管口紅了嗎？”大家都笑起來，仇老師卻正色說，張老師提的這個問題半點也不無聊，你們三個誰知道為什麽陰氣重就變黑而不是紅黃藍？
    三個人互相看看，舒大鵬自然是不懂，方剛和楊秀發也發蒙。方剛說：“別看我，你可比我多賣了好幾年佛牌！”
    “我不知道。”楊秀發說。
    仇老師指著麵前的杯，楊秀發連忙給他倒滿酒。仇老師說：“中國古代的太極圖中，白代表陽，黑代表陰。所有民族神話對地獄的描述，都是無光的黑色。因為鬼怕陽氣，而陽光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最大的陽氣來源，所以無光的黑色環境才有利於陰氣活動。五毒油開始是透明，說明沒有陰氣影響，聚集陰氣越多，看上去就越黑。其實並不是加入了什麽黑色素，而是失去了陽氣。”
    他這麽一解釋，大家就都明白了。張妃說：“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一天到晚的跟神啊、鬼啊、陰靈啊、死者啊打交道，就不害怕嗎？”
    方剛說：“以前好像怕，現在似乎已經習慣了，主要是有錢賺，這個最重要！”楊秀發也補充說就是，死人其實一點也不可怕，哪怕是那種爛得不行的，最可怕的是活人。
    張妃似乎沒聽懂：“活人怎麽會比死人更加可怕呢？”
    “你看看，老外了不是？”楊秀發說，“死人不會動，就算阿讚師父能控靈、能通靈，也不能讓死人從棺材裏爬出來吧，那是僵屍。請佛牌古曼陰物，供奉入的靈，隻要不破壞規矩，它就能幫你，雖說有的人能遇到鬼壓床、有鬼纏身，但總能找到辦法驅邪施法。雖說有的鬼也會嫉妒、發脾氣，但隻要找出原因，消除它們的怨氣，就能沒事；活人就不一樣了，形形色色，百人百態，有的說了不算，有的強詞奪理，有的口蜜腹劍，有的三麵三刀。有的貪婪卑鄙，有的欲望無窮。你跟活人打交道久了，就會發現還是跟死人交往更簡單，時間一長啊，說不定你會喜歡跟死人來往呢。”
    張妃嚇得臉發白：“我不喜歡跟死人來往！”
    方剛笑：“那你喜歡跟活人來往？”張妃說絕大多數人不是都在跟活人來往嗎，方剛說要是讓你在死人和你前夫這類人中間選一個，是什麽答案。張妃臉色頓時變了，不再說話。方剛知道失了言，連忙道歉。
    張妃白了他一眼：“為什麽非有這兩種選擇，我就不能選個正常的活人？”舒大鵬搶著說當然能，比如說方剛就不錯，大家又都笑起來。
    方剛對仇老師說：“今天也是特地來感謝你的，當時你跟著我們一起去緬甸卑謬，連背包都不幫我背，我還不太滿意。可要不是你給阿讚久和貝姆翻譯巫殿裏的那些古緬甸文字，我們打死也弄不到黃色五毒蟲，來，敬你一杯！”
    “現在知道了？”仇老師哼了聲，“不要狗眼看人低。”
    聊起泰國和中國生意的事，方剛說道：“泰國總共才多少人，中國有十幾億人口，而且在欲望方麵，可比泰國這個全民信佛的國家更強烈。但是因為不能麵談，讓我失去不少商機，得想個解決的方案。”
    張妃說：“那還有什麽可想的，舒大鵬沒經驗，無法把在泰國的事務擔起來，老謝這人好像又靠不住，不是還有楊秀發嗎？他人品還是很可靠的，不然阿君也不會看上他。”楊秀發笑而不語。
    仇老師補充道：“沒錯，這麽說吧，除了頭發少，愛敷麵膜之外，基本挑不出太多毛病來。”
    “要說你仇老師這人哪都好，就是說話不招人愛聽，”楊秀發不滿意，“說我頭發少我認了，可敷麵膜怎麽也是缺點？看看你們三個男人臉上的皮膚，多幹燥，多晦暗，再看我的，沒比張老師差多少，不信你摸摸。”仇老師連連擺手說我才不摸，免得讓人看到還以為我倆是同性戀，阿君非跟你吹不可。
    張妃不禁笑了，仇老師說：“你在國內的話，對你的生意有好處。現在中國經濟發展進入高速期，社會競爭也更加激烈，國人對佛牌這類東西的需求，肯定是一年比一年更大。所以你在國內呆一段時間，把生意網擴大，等網絡成熟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回泰國躺著賺錢了。”
    “躺著賺錢，你當我是什麽了？”方剛覺得這話很別扭，大家都哄笑。方剛想了想，又說，“不過很有道理，隻要泰國沒有太重要的事讓我處理，就可以讓舒大鵬留在泰國，小事他自己跑腿，大事去找楊秀發求助，而我在國內常駐，這就能打通上下遊渠道。”
    舒大鵬似乎心裏沒底：“楊老板人家能願意幫忙嗎……”楊秀發連忙說隻要別讓我去卑謬找五毒蟲，一般的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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