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虹剛走進屋子，看著麵目全非的客廳，頓時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
    她抬手指著一張張桌子，癡癡地問道：“我才兩天沒來，怎麽就成這樣了？”
    周海洋一邊將剛組裝好的三台電腦歸置好，一邊解釋道：“這樣能坐下六個人，開發團隊可以就位了。”
    “啊？！你要把公司開在家裏？怎麽事先也不征求一下我意見啊？！”
    周海洋笑著說道：“你又不是房主，我已經事先征得了劉岩的批準了。”
    “可我是你女朋友啊！這兒不是咱倆的家嘛，你怎麽能自作主張想起一出是一出？！”
    裴曉虹剛說完，就忽然想起什麽，轉身奔到小臥室，見一切照舊，這才鬆了口氣，扭頭接著問道：“公司如果超過六個人怎麽辦？”
    周海洋衝著大臥室一努嘴：“那兒還能坐六個呢。”
    裴曉虹聞言，又推開大臥室的門，數了數桌椅，一臉寫滿了惆悵，撅著嘴說道：“一共十二個人，看樣子，你一時半會兒不打算挪地方，那我以後白天不可能再來找你了。”
    周海洋接著補充說道：“晚上恐怕也不方便。”
    裴曉虹頓時一怔：“為什麽？你們要經常熬夜加班？”
    “這是原因之一，”周海洋的又衝著立在牆角的一張折疊著的行軍床，努了下嘴：“以後晚上我就睡它了。”
    “幹嘛不睡小臥室？”
    “我準備把我姐接來，小臥室留給她。”
    “啊？！”裴曉虹頹然地一屁股坐在電腦椅上：“你什麽意思啊？是不想讓我以後再來找你嗎？”
    “當然不是，你以後照樣隨時可以來，隻是恐怕不能在這兒過夜了。”
    “你要是想省錢，可以去我那兒嘛。我現在是光杆兒司令，偶爾那幾個兼職的會來公司幫忙，你和你的人可以在那兒辦公嘛。”
    周海洋搖了搖頭：“那不是長久之計，你的網站馬上就要正式對外發布了，運營的人一到位，哪還有富餘地方給我？”
    “難道這就是你的長久之計？白天程序員在，晚上你姐在，你這是要戒欲？還是要戒我？”
    周海洋認真地看著裴曉虹：“你想想，我要是一忙起來，哪兒還有心思幹那事兒？”
    “借口！創業的多了，搞互聯網的多了，沒聽說一幹這個就得禁欲，創業又不是出家。”
    裴曉虹既傷心又失落：“真沒想到，這才幾天啊，在你的眼裏，我就完全喪失了吸引力，真是太失敗了……”
    周海洋不由得心一軟：“好啦，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總能找到辦法，兩個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惡心！”裴曉虹嗔了一句，接著又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一定要讓你充分認識到我的價值，無論你做什麽都離不開我！”
    周海洋嘿嘿一笑：“你已經做到了，我早就知道你的價值，更少不了你的幫助。我待會兒要去見的那個人，不就是你引薦的嘛。對了，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裴曉虹一邊幫周海洋把電腦鼠標和鍵盤接好，一邊搖頭晃腦的甩出四個字：“網上撿的！”
    見周海洋一臉懵逼不解何意，裴曉虹接著說道：“論壇裏認識的，我的網站架構，就是他幫忙搭建的。”
    周海洋“哦”一聲。
    裴曉虹立刻叮囑道：“我可要預先提醒你，人不可貌相。
    你現在做互聯網，不同於當年做電腦，接觸的人完全不一樣，你的思維必須轉換，不能以貌取人。”
    周海洋又“哦”一聲。
    ……
    當周海洋趕到事先預約好的茶館時，天色已晚。
    他剛要進門，注意到茶館門口蹲著個人，懷裏抱個編織袋大包。
    忽明忽滅的煙頭，在眼鏡片上時而映出兩點紅光，依稀能看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周海洋被服務員帶到預定好的包間。
    剛選好茶，隻見竹簾一掀，進來了個人，戴著副眼鏡，胡子拉碴，緊抱懷裏的大包問道：“您是姓周嗎？”
    周海洋點了點頭。
    對方又接著說道：“我姓陶。”
    周海洋連忙起身和他握手。
    待兩人都坐下後，周海洋便問道：“你到多久了？剛才蹲在門口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今天車子順，到早了。”
    “那你怎麽不先進來坐？跟服務員講姓周的定的包間就行。”
    對方慢條斯理地說道：“茶館的包間都是按時間收費的，早進早收錢，反正你還沒到，我就在外麵等會兒唄。”
    周海洋聞言，頓時有些感動。
    對方又補充了一句：“晨曉曦光說了，你現在錢緊，能省一點是一點。”
    周海洋頓時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晨曉曦光是裴曉虹曾經的筆名，如今估計也是她的網名。
    他顧不上感謝對方如此設身處地替他著想，便接著問道：“你怎麽稱呼？晨曉曦光隻說你姓陶。”
    “陶永年。我沒起網名，就用真名。”
    “哦，陶先生幸會。我叫周海洋。”
    “你可以叫我老陶。”
    周海洋又接著說道：“那你就叫我海洋吧，以前公司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這麽叫我。”
    陶永年從眼鏡框上方的空隙，看了一眼周海洋：“你以前在大公司幹？”
    “是啊，華宇集團。”周海洋事先就想好了，在適當的時候，有必要適當吹噓一下自己。
    既給自己這當老板的壯壯門麵，也顯得這個公司實力不俗，正所謂越是心虛越要吹噓。
    他接著說道：“我是最早和方啟東一起創辦華宇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從早先代理ph電腦到後來推出華宇品牌。
    覆蓋全國的渠道網絡是我一手打造的，我當過方啟東的總裁助理，同時身兼渠道和企劃兩大事業部的總經理。
    毫不誇張地說，華夏就是被我們這批人帶入電腦時代的。”
    “哦。”陶永年淡淡地回應道：“晨曉曦光說了，你以前是搞電腦的，不懂互聯網。”
    周海洋就像個剛拚命吹起來的氣球，瞬間被戳破，頓時泄了氣。
    他不禁暗地埋怨裴曉虹那張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他這個老板如何樹立威信？
    他強打起精神辯解道：“最早接觸互聯網的，好像都是我們搞電腦的這批人吧？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有電腦拿什麽上互聯網？”
    陶永年並不接茬，而是反問道：“你會編程嗎？”
    周海洋心裏暗暗叫苦，這到底是誰麵試誰呀？
    但他故作幽默地調侃道：“十多年前編過101nove.com，算嗎？”
    陶永年一臉寫滿了認真：“我問你個簡單的吧，java會不會？”
    周海洋木然地搖了搖頭。
    他根本沒聽過這東西，心想：莫非是一種新的編程語言？
    陶永年見狀，心裏更加有底了，很坦然地說道：“這樣吧，以後你就告訴我你想要什麽，不用管我怎麽給你做出來。”
    周海洋聞言，心想，這家夥看來肚子裏真有點東西。
    他竭力擺出一副大度的姿態：“好，我就喜歡分工明確。下麵我給你講講我想要的是什麽，你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陶永年立刻打開大包，從裏麵搬出一台東芝的筆記本電腦。
    嫻熟地操作幾下，便又從眼鏡框上方看著周海洋，意思是：你還等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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