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岩一樣，周海洋這一陣子心裏整天著急和念叨的也是廣告。
    隻不過，他不像劉岩目標明確、思維清晰、心裏淡定。
    此時此刻，周海洋手中的一百二十個一萬，正如陶永年當初預計的那樣，最多隻能再撐兩個月了。
    而且他曾經信誓旦旦號稱，憑借自己以往的資源、人脈和影響力，可以輕鬆拉來it廠商廣告的論斷，事實證明是盲目自信、過於樂觀了。
    確實，做電腦、多媒體等消費電子類產品的廠商，在廣告上很舍得花錢，形容像灑水一樣撒錢也不為過。
    但令周海洋鬱悶的是，怡商網不僅淋不到毛毛雨，竟然連一滴雨點也攤不上。
    他幾乎把各家it廠商都騷擾了一遍，居然沒有一家賣他的帳、給他麵子。
    得到的答複，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如出一轍：
    今年的廣告預算和投放渠道，早在去年年底就確定了。
    隻能把怡商網塞進明年的計劃中報上去試試看，如果能批下來，就從明年初開始合作吧。
    周海洋臉上堆著笑，嘴上道著謝，心裏卻苦得很。
    發愁遠水解不了近渴，怡商網能否熬到明年還是個未知數。
    其實，周海洋心裏明白：各家所說皆是托辭，關鍵在於怡商網太過弱小，尚不成氣候。
    否則對方也不會在仔細了解了怡商網的mau（月度活躍會員數）、uv（獨立訪問數）、pv（頁麵訪問量）和alexa排名之後，給予了上述托辭。
    既然高舉高打不成，周海洋不得不立馬改變了招數和套路。<101nove.com巨頭的同意，首先把人家的廣告，免費放到怡商網主頁最醒目的廣告位充門麵，然後以此做幌子，去找行業裏的小企業遊說。
    雖說偶爾能連蒙帶騙收貨仨瓜倆棗，但勉強隻夠製作成本。
    周海洋心裏越來越明白，長此以往，恐怕連今年冬天都熬不過去了。
    他急得像熱鍋上螞蟻，思來想去……
    最後不得不放下麵子、下定決心，去找方啟東！
    他原本不願意與華宇扯上關係，當初掃了一遍知名品牌搞廣告招商的時候，還刻意把華宇跳了過去。
    但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得選擇了，隻好硬著頭皮撥通方啟東的手機。
    方啟東一如既往的熱情，寒暄過後，待周海洋講明事由，便很痛快地表示約定一個時間麵談，讓周海洋等他的電話。
    沒想到這一等，竟然讓周海洋等了整整十天。
    直到國慶將至，方啟東才打來電話。
    他顯然不覺得有必要解釋為何讓周海洋久等，一上來就直接問道：“你的公司在珠江路？”
    周海洋頓時一怔：他怎麽知道？！
    印象中，十天前的電話裏並沒有提及怡商網搬家的事呀？！
    方啟東不等他回答，便說道：“正好，我明天在珠江飯店，你下午過來吧。”
    周海洋剛應了一聲：“好的。”
    方啟東旋即便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周海洋這才慢慢回過神來。他想不明白，向來作風嚴謹一絲不苟的方啟東，怎麽會既不提房間號、也不約定幾點鍾？
    難道這就是如今大佬的做派和風格？
    第二天中午，周海洋吃完盒飯，便從辦公室溜達著往珠江飯店走去。
    途徑的十字路口的時候，見到已經布置好大型花壇，建國五十周年大慶的氣氛已經很濃了。
    走進珠江飯店大堂，周海洋便給方啟東發了條短信，方啟東隻回了兩個字“好的”。
    周海洋在大堂坐了足足半個鍾頭，才聽到手機響起。
    他掏出來剛準備接聽，便瞥見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一邊向他走來，一邊揮動著手機。
    來人走到近前問道：“是怡商網的周總吧？我是方總的助理。”
    周海洋打量了眼前的小夥子一眼，並不認識。
    心裏不由得感歎道：如今絕大多數華宇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人了。
    他跟著小夥子往電梯間走去，隨口問道：“你們方總今天在這邊辦事？”
    “方總在這裏長包了一套辦公室，有時候在這裏見一些朋友。”
    周海洋“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所謂辦公室，其實是個很大的豪華套間。
    方啟東見周海洋進門，便迎上來握手，兩人在皮沙發上坐下，方啟東便說道：“這裏安靜，我有時候過來閉門思考些問題。
    猜你可能不願意去華宇大廈，就把你約到這兒來，正好你離得也近。”
    見周海洋有些錯愕，方啟東笑著說道：“既然你提出要合作，我總得做些功課吧。
    不瞞你說，這幾天，我找人研究了一下你的那個怡商網，還派人去你的公司看了看。
    聽回來的人跟我講的情況，說你的公司很像咱們當年剛搬到珠江路的樣子……”
    周海洋不好意思的笑了：“過獎了！比那個條件差多了，和在珠江路小學租教室的那個時候更接近。”
    “我覺得挺好，創業就該有個創業的樣兒。”方啟東拍了一下周海洋的肩膀：“有什麽我可以做的盡管說。
    海洋，因為我看好你這個人，也就看好你做的事情，支持你責無旁貸。”
    周海洋聽方啟東這麽一說，心頭一熱，很是感動。
    最近這段時間，他聽到的都是各種質疑，像這般並非出於客套的認可，實在是絕無僅有。
    他對方啟東說道：“實話說，起步階段真的很難，所以才厚著臉皮找您幫忙。想請華宇支持一下怡商網，在我們網站上投放些廣告。”
    方啟東點了點頭，但沒進一步表示。轉而問道：“這月初，聽說有人搞的那個什麽網絡生存測試，你參與沒有？”
    見周海洋一怔，方啟東便接著說道：“找了幾個人，單獨關進酒店的房間，房間裏沒吃沒喝連被子枕頭都不給，就一台電腦一根電話線，看他們能不能生存七十二小時……”
    “哦，這個我聽說了，好像是6636讚助的。”周海洋自嘲道：“我們自己的生存都成問題，哪有心思參與這類測試活動。”
    “6636？那個搞電子商務的？”方啟東不禁搖了搖頭：“我看你們不參與是對的！創業就要腳踏實地，搞那種嘩眾取寵的噱頭幹什麽？浮躁！”
    “我倒覺得他們那個活動，對於向大眾普及互聯網概念挺有幫助。”
    “再普及也還是個概念！”方搞的是眼球經濟，一切以吸引眼球為目的，這要麽是誤解，要麽是有人故意誤導。
    我是在華夏最早搞信息化的人之一，從來都歡迎新生事物。
    但是，再新生的事物，也起碼得是個事物吧？！
    信息技術革命靠的是什麽？是芯片電腦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互聯網革命呢？也應該實實在在。”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接著說道：“比方這個杯子，我一個人盯著它，它是個杯子。
    咱們倆人盯著它，它還是個杯子。
    假如有一萬個人盯著它，難道它就成了金杯嗎？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嘛？！”
    周海洋不卑不亢地說道：“確實，就物理意義而言，它仍然是個瓷杯子。但這個時候，其價值確實有可能等同於一個金杯，因為關注度本身就會帶來價值。
    這就好比在拍賣會上拍賣一個瓷杯子，取決於拍賣師和競價人數。
    假如有一個極具煽動性的拍賣師現場拍賣，一萬個人競相叫價，把這杯子賣出天價也不是不可能。”
    “泡沫！典型的泡沫！”方我支持，但你可不能走火入魔，路子千萬不能走偏。你說你現在一天到晚四處拉廣告，怎麽搞得像個廣告公司似的？”
    周海洋隨即從電腦包裏掏出已經用過多次的介紹材料，向方的首頁和主要頻道的形式與內容。
    然後說道：“我們靠的是內容吸引訪問量，憑借訪問量拉來廣告。
    再用廣告收入，做出更豐富的內容，吸引更多訪問量。
    這樣就形成良性循環，怡商網就會像滾雪球似的越做越大……”
    ……
    【作者題外話】：《982724+1988從芯開始》是一部橫跨三十多年曆史的都市現實題材職場長篇連載小說。
    本作品並非穿越和重生體裁。
    盡管作品中的具體人物和企業沒有原型，但在某個年代所發生的事情，是尊重曆史事實的。
    比如，在第二百章之前的故事，都發生在2000年之前。
    所以，請各位讀者在閱讀的時候，分清曆史階段……
    感謝各位讀者一直以來的批評指點、鼓勵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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