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退潮如同漲潮一樣，來的毫無征兆。
    拐點在十二月份的某個時間點，突然出現了。
    就在一個月前，所有軟磨硬泡從怡商網拿到廣告位的客戶，竟然像事先統一商量好了似的，集體毀約了！
    而且麵對違約金眨都不眨一眼。
    怡商網的電話再次響個不停，令人應接不暇。
    所有內容如出一轍，都是相同的一句話：
    鑒於我司明年廣告策略調整，於即日起終止與貴司的廣告合作，請盡快與我司辦理結算和退費事宜。
    震驚與慌亂之際，周海洋再一次懵了！而且這一次是徹底懵逼了！
    廣告商們的心中，既有對怡商網內心的虧欠，也有對廣告聯盟的怨氣，都紛紛如實相告，以博得怡商網的理解和同情。
    聽到創盟天下和互聯時空這兩個名字，一個人的形象頓時浮現在周海洋腦海裏，劉岩！
    但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向劉岩問責和理論了。
    因為一個月前做出的怡商網迅速擴張決定，實施工作早已經全麵展開，他必須馬上采取了緊急補救措施，把損失降到最低。
    周海洋一連發出三道指令：
    立刻召回設立燕京、滬城和鵬城分公司的全班人馬。
    立刻凍結公司人員編製，停職招聘工作。已經發出錄用通知、但尚未簽訂勞動合同的，一律取消。
    立刻擱置網站服務器搬遷工作和升級計劃。
    周海洋神情嚴峻地看著眼前的幾個骨幹，說到：“眼下的問題，不再是明年年底能否做到一千萬，也不是能否實現保底三百萬，而是咱們還能不能活過明年第一季度了？！”
    ……
    這個時候，範麗莉正巧在寧城。
    眾聲網組織了一個職場成功女性沙龍，衝著裴曉虹的麵子，範麗莉責無旁貸前來捧場。
    晚上的座談剛結束，裴曉虹就把範麗莉拽到角落，麵色鐵青劈頭蓋臉來了一句：“你們家劉岩還算人嗎？！”
    想到自己專程前來捧場，連個謝字都沒聽見，卻遭裴曉虹搶白，範麗莉心裏頓時很不高興。
    她把臉一沉：“你說什麽呢？他和我有什麽關係？！”
    裴曉虹自知失言，但已顧不上許多，便接著說道：“劉岩搞的廣告聯盟，已經把海洋逼得無路可走了！”
    見範麗莉愣怔著毫無反應，裴曉虹急著說道：“怎麽？你還不信？”
    “不是不信，是不懂。廣告聯盟是什麽？海洋做的不是叫怡商網麽？”
    裴曉虹先做個深呼吸，接著把事情原委大體講述了一遍。
    範麗莉聽罷，二話不說調頭就往門外大步走去。
    裴曉虹連喊兩聲，不見回應，隻得立在原地生悶氣。
    ……
    範麗莉極不情願地再一次踏足江濱花園。
    按下門鈴後，竭力撫平心緒靜靜等候。
    門被打開了，一位六十多歲的女人盯著範麗莉頓時一愣，一會兒才開口道：“是麗莉啊，有一年多快兩年沒見了吧？差點兒沒認出來。這麽晚怎麽想起到我們家來了？”
    範麗莉麵無表情地問道：“劉岩在不在？”
    這時，一位老者也已走到門口，說道：“真是麗莉呀，劉岩還沒回來呢，你進來坐吧。”
    範麗莉沒動地方：“他手機一直關機，你們知道能在哪兒找到他嗎？”
    劉岩母親說道：“可能在公司忙吧，具體我們也不清楚。”
    “他晚上回不回來？”
    劉岩母親從上到下又掃了一眼範麗莉，回答道：“這可說不好，有事忙到太晚，他經常就在外邊住了。”
    範麗莉不禁皺起眉頭，什麽也沒說，就轉身走向樓道。
    把門關上後，劉岩母親氣呼呼地說道：“本來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一點禮貌也沒有，連聲‘阿姨’都不叫。”
    劉岩父親歎了口氣：“可能是有急事吧，沒顧上。”
    “再急也可以說句‘再見’吧？”
    “唉，你非得挑這些理兒較真幹嘛？原本都不是外人。”
    “我說的就是這個，本來挺親熱挺和氣的，現在怎麽變得這麽生分了？
    你看她的那副臉，拉得多長呀？！哎，你發現沒有，她不如以前好看了。”
    劉岩父親又歎了口氣：“是咱們劉岩對不起人家，你還指望人家給咱們好臉色？”
    劉岩母親立刻表示氣不過：“你憑什麽一口咬定是咱們劉岩對不起她了？”
    “憑啥？知子莫如父！”劉岩父親說完，就生氣的扭過頭進屋了。
    劉岩母親衝老伴的背影一撇嘴：“你要這麽說，那我也想起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
    ……
    範麗莉向林楠打聽到劉岩公司的具體位置，趕過去的時候，卻吃了個閉門羹，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
    她氣急敗壞地正要撥打劉岩手機，沒想到劉岩的電話卻先到了。
    她接起來冷冷地問道：“你在哪兒？”
    “我聽爸媽說你到家找過我，剛才林楠給我短信，說你找她要了我公司地址，就想問問你有什麽事。”
    範麗莉再次追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劉岩明顯不高興了：“麗莉，你究竟有什麽事？為什麽每次打電話總是非要知道我在哪兒？”
    “不好意思，習慣了！我有話要當麵問你。”
    “哦，那你在哪兒呢？”
    “我就站在你公司門外。”
    “嗨，那咱們離得不遠，還記得那家洗浴中心嗎？當初海洋剛出獄的時候，咱們帶他來洗過澡。
    我剛蒸完桑拿，你就在那兒別動，我十五分鍾之內一定趕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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