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劉岩便出現在範麗莉的麵前了。
    可能是因為新近大功告成，也可能是由於剛做過深度護理，更可能是因為與範麗莉的久別重逢，劉岩顯得格外容光煥發。
    他把整個辦公區所有的燈光都打開，似乎燈火通明，才能體現隆重。
    他一邊讓座一邊倒水一邊絮叨：“這可是你頭一次光臨我的公司，對了，本世紀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吧？”
    範麗莉沒有半點寒暄的意願，她竭力克製情緒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劉岩頓時一愣，四下看了看，困惑地問道：“我做什麽了？”
    “你為什麽要對海洋釜底抽薪？你搶走他的廣告客戶，讓他怎麽活？！”
    劉岩眯起眼睛，看了範麗莉半天才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大老遠從滬城趕過來，大晚上心急火燎地找我，就是為這件事？
    海洋他自己都沒找我，你卻跑來對我興師問罪？”
    “我問你，海洋哪一點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麽偏偏針對他？”
    “你錯了麗莉，我根本不是針對他，我是要把像怡商網這樣的專業網站，都逼到我的廣告聯盟裏來。
    不管它叫什麽網，更不管它的老板是叫海洋，還是叫江河、湖泊、溪流。”
    劉岩說到這兒，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凜凜地說道：“麗莉，還記得當年他是怎麽利用你說漏嘴的話，發動那場轟動全國的電腦價格戰，以此來打擊你們mbi的嗎？
    為這件事情，我曾經也和你今天一樣，第一時間替你打抱不平，當時我問他：你考慮過麗莉的感受嗎？你就對麗莉下得了手？
    你知道他怎麽說？
    他說關係再好，也得一碼歸一碼。這就好比一竿子打落了一船人，偏巧麗莉在船上，純屬誤傷。
    如今這些話，我正好原封不動奉還給他。
    巧了！我也是誤傷，誰讓他偏巧在那條船上？這叫什麽？這就叫報應！
    他當年昧著良心做出的事情，總有一天要受到報應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對了，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時機一到，立刻就報。”
    “報應？你居然也相信報應？”範麗莉冷哼一聲：“那你為什麽還要一再傷害跟你最親近的人？
    首先傷害的是我，現在傷害的是海洋，你身邊親近的人還剩下誰了？你不覺得這也是報應？”
    “我根本沒想傷害你，我跟你認錯求你饒恕，但你非得要離開我！”劉岩忽然變得激動了：“海洋也一樣，我根本就沒打算傷害他。
    如果他一開始答應加入我的廣告聯盟，會有今天嗎？
    現在他也可以隨時來投奔我，難道我劉岩還能不給他口飯吃？”
    “你明明知道，以海洋的秉性，他不可能來投奔你，更不會討你一口飯！”
    劉岩聳了聳肩膀：“你錯了麗莉，我比你更了解海洋。
    如果海洋像你所說的那麽硬氣，他還會在我家心安理得白吃白喝十幾年，跟沒事似的一聲不吭嗎？
    他骨子裏，天生就是能占一點便宜就占一點便宜的人。
    但這麽多年來，我對他怎麽樣？別人不清楚，周海洋心裏裝著不明白，麗莉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你說，我跟他計較了嗎？我對他不好嗎？”
    範麗莉聽劉岩這麽一說，口氣立刻和緩了下來，喃喃地問道：“劉岩，難道你不清楚，海洋走到今天有多難嗎？”
    劉岩眼睛一瞪，反問道：“誰容易？哪一個創業的容易了？那些關張的倒閉的哪個不難？就唯獨他周海洋難？
    既然他當初做出創業的決定，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市場本來就是殘酷的，就是你死我活的。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則，憑什麽他周海洋就應該有免死金牌？”
    “難道你就不能對海洋網開一麵嗎？允許那幾家公司繼續在怡商網投放廣告，對你的大局沒什麽影響吧。”
    “我對他網開一麵？誰對我網開一麵了？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對我網開一麵了嗎？
    我認了錯、也道了歉，可你原諒我了嗎？給過我機會嗎？”劉岩越說越氣：“咱倆21個月沒見了，從剛才進門見麵到現在，你關心過我一句嗎？
    你怎麽不問問，我劉岩走到今天，有多難？
    你從進來的第一刻起，就一口一個海洋，他跟你什麽關係？
    我這地址是林楠告訴你的，她都沒來替海洋說情，你倒頭一個來了。
    有沒有搞錯麗莉？你可是我的前女友，林楠才是海洋的前女友！”
    範麗莉連忙辯解道：“那是因為林楠還不知道你對海洋幹了什麽。”
    劉岩立馬抄起桌上的電話，塞到範麗莉麵前：“你現在就打給林楠，一五一十甚至可以添油加醋告訴她。
    咱倆就在這兒坐等，我倒要看看林楠會不會半夜殺過來。”
    全然沒料到劉岩會來這麽一手，把範麗莉打了個措手不及，她盯著眼前的電話發愣。
    她忽然有些含糊了！林楠究竟會不會像自己一樣衝過來替周海洋討個說法？
    如果以林楠與周海洋的淵源，尚不至於做出這樣的舉動。
    那自己的行為，莫非確實有些出格了？
    此時此刻，劉岩看出範麗莉心虛氣餒，立刻趁勢叫囂道：“麗莉，坦白告訴你，其實直到見你之前，我內心對海洋還真有那麽點兒愧疚，覺得不太對得住他。
    但你剛才跟我說的這些話，讓我開始恨他了！”
    範麗莉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她站起身子看了劉岩一眼，接著轉身離開了。
    看著範麗莉離去的背影，劉岩獨自枯坐了半天。
    不由得在心裏狠狠罵了句，對周海洋的怨恨又添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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