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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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屋子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此刻燃了燈,謝知筠才發現衛戟滿臉都是胡茬。
    他本就麵容英朗,此刻多了青色的胡茬,讓他的氣質有些改變,變得更為粗狂硬朗。
    衛戟見她的目光一直逗留在自己的胡茬上,不由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
    方才親吻的時候,謝知筠因為種種原因,有些過於沉醉其中,所以沒注意到他的胡茬,現在用手一摸,才發現他胡茬還挺硬的,有些刺手。
    她忙要抽回手,不想再摸了。
    “夫人怎麽能嫌棄我?”衛戟又佯裝委屈。
    謝知筠拍了他一下,沒好氣道:“折騰了半夜,你不困啊,早些休息吧。”
    她說著,也沒喚人起來伺候,直接指了一下外麵茶爐上的水壺:“自己洗臉去。”
    茶爐中的炭火早就熄滅了,現在還留了些餘溫,水壺裏的水不至於徹底冷掉。
    衛戟也確實很累了。
    他很快洗漱幹淨,又換了一身寢衣,這才回了臥房。
    “熄燈了?”
    謝知筠點頭,她已經把衛戟的被褥都鋪開,一切都準備就緒。
    衛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很果斷吹吸燭火,然後便直接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伸手就把謝知筠抱進了懷中,在她脖頸間狠狠吸了口氣。
    “夫人,為夫好想念你啊。”
    此刻屋中一片黑暗,謝知筠可以放肆臉紅。
    她沒說話,難得乖順地讓他抱著。
    衛戟抱了一會兒,才低下頭,再度尋到了謝知筠的唇。
    寂寥的深夜裏,靜謐的臥房內,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又似乎什麽都發生過了。
    等到謝知筠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衛戟才問:“夫人,以後就別趕我走了?”
    謝知筠下意識點頭:“好。”
    等到喘息平息下來,兩個人微微分開些許,謝知筠的理智逐漸回籠,她才伸手捏了一下衛戟的胳膊。
    還小心避開了他的傷口。
    “你就會哄我。”
    就這麽糊裏糊塗答應以後同床共枕,以後衛戟一定還會得寸進尺,讓她的防線一步步後退,讓她一點點答應那些惱人的要求。
    謝知筠並不討厭。
    但她還是要紅著臉,嘴硬地數落他一句。
    “你可真是壞。”
    衛戟大笑一聲,胸膛裏的笑聲震動著,連帶著謝知筠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我就是壞,我就喜歡對你壞。”
    謝知筠又拍了他一下,道:“快睡吧,你怎麽話那麽多。”
    衛戟翻了個身,把她摟在懷裏,終於舒服了。
    “睡吧。”
    兩個人一起閉上了眼睛,謝知筠等到衛戟呼吸平穩之後,才小聲說:“我也想你,你平安回來就好。”
    黑暗遮眼,光明不在,她沒有看到衛戟漸漸勾起的唇角,隻感受到他搭在後背的手越來越緊,終於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謝知筠閉上了眼睛,笑著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謝知筠起遲了,她遲鈍地睜開眼睛道時候,才發現衛戟正在含笑看著她。
    感覺過了一整夜,他臉上的胡茬更多更亂了。
    跟個野人似的。
    衛戟剛要說什麽,就看到自家媳婦蹙起眉頭,對他道:“趕緊起來,我給你修臉。”
    於是兩個人便起床洗漱,衛戟連日奔波,就連他都有些忍不了,大早起就叫了水沐浴。
    謝知筠怕他早起沐浴太餓,便讓廚房先上了兩碗麵,兩個人草草吃完,衛戟去沐浴,謝知筠就準備好了刀片。
    她以前沒做過修臉的活計,看著那薄薄的刀片有些犯怵,進了浴間之後,她也坐在衛戟身邊沒說話。
    衛戟正躺在浴桶裏,溫熱的水流從他緊實的胸膛上滑下,隱沒在了氤氳著熱氣的水中。
    隨著他的呼吸,那結實漂亮的麥色胸膛上下起伏,仿佛在謝知筠心尖放了一把小刷子,不停在她心上撓癢癢。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謝知筠都不敢看他了。
    衛戟低低笑了一聲,道:“夫人,我準備好了,不是要給我刮胡子?”
    謝知筠沉默片刻,深吸口氣,才抬頭去看他。
    衛戟臉上的胡茬挺多的,從他下巴蔓延開來,一直連到了耳邊的鬢角,有了這一層胡茬,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野性,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彪悍之氣。
    謝知筠伸出手,在他臉上摸了摸,終於還是退縮了:“我不會。”
    衛戟輕咳一聲,又笑了起來。
    “沒事,夫人可以學啊,”衛戟引誘她,“夫人這麽聰慧,肯定一學就會。”
    謝知筠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見他是認真的,倒也不那麽怕了。
    “也行,”謝知筠非常果斷,“反正是你的臉,若是毀了容,我可不負責。”
    她同他玩笑,衛戟卻也笑說:“反正人都給夫人了,夫人負不負責,我倒是無所謂啊。”
    謝知筠憋不住笑了一聲。
    她拍了他一下,讓他別亂撲騰水,把胳膊上的繃帶弄濕,然後便取了幹燥的巾子,把他濕漉漉的頭發包起來。
    衛戟任由她忙活自己。
    一點都不煩,甚至還有一點享受。
    謝知筠搬了凳子坐在浴桶邊,給了衛戟另一條巾子,讓他捧在下巴下麵,然後便取了香膏,在他下巴上輕輕塗抹。
    她神情很嚴肅,也很認真,無論做什麽都是這個模樣。
    衛戟看著她,眼神裏有著如大海一般的溫柔。
    那股溫柔繾綣,幾乎要把人淹沒。
    謝知筠沒有看他的眼睛,等到香膏打出了沫子,謝知筠才取了那個小巧的薄刀片,在他下巴前比劃了兩下。
    “不怕,”衛戟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冷靜,“就是順著臉頰的輪廓往下一劃便是,左右用力,不要前後用力。”
    “夫人,我皮糙肉厚,就是割破了皮也無妨,很快就好了。”
    謝知筠看他一眼,然後道:“不要跟我說話了。”
    衛戟立即鬆開手,老老實實捧著巾子,等她動作。
    為了方便動作,謝知筠隻穿了窄袖寢衣,袖口緊緊收束著,隻露出一小節細瘦的手腕。
    纖細,單薄,似乎還有些羸弱。
    但她的人卻跟外貌完全不相幹,似乎人生裏唯一會害怕的隻有打雷了。
    她總是一往無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