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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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鬆——”
“”江逾白笑容變淡,手一鬆。
來的時候說什麽讓他自己玩自己的就行,結果呢,第一個發瘋的就是答應他無數前置條件的人。
馮晚瀾痛下腰,疼得額角青筋都在抽搐,俯在膝蓋上好半天也沒緩過勁兒來。幸好酒吧燈光晦暗,激蕩的音樂混合著男女嬉嬉鬧鬧的聲音,才讓兩人之間的摩擦沒有被太多人發現。
好不容易把這口氣緩過去,馮晚瀾餘悸未消,不掩怒目。他是真沒想到江逾白會直接動手,還是下的這種損招。
在體校裏打群架都沒吃過虧,第一次受這種氣,還是他媽自己犯賤把人找過來的,馮晚瀾氣的拳頭都握緊了。
可是在他持續這種怒火瞪了江逾白許久,發現對方對他的指責從頭到尾都無動於衷,連表情都微微變得冷漠下來。
就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尾,馮晚瀾突然整個人都清醒了。
不是
酒精上頭的大腦冷卻下來,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麽
——先說好,不喝酒,不跳舞,不唱歌
他當時在樓下是怎麽答應的
——那當然。
馮晚瀾望著江逾白,眼神閃爍,卻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故意視而不見江逾白的婉拒,還強製性的把人壓在懷裏。
可在場的人這麽多,又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暗中看好戲的人裏不乏這些怨種兄弟,上次在電梯口把他們甩下,之後就被罵不講兄弟情(秦小新)讓他們‘擠兌’了好幾次。
馮晚瀾不能再當著他們的麵給江逾白低頭,更何況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根本什麽都沒做,還被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
他真的打不過江逾白嗎
他要想反抗第一時間就能把人手掰斷,忍著沒動手也是怕氣憤之下失了輕重傷到對方。
沒還手已經很認慫了,回去絕對又要被嘲笑一段時間,按照他們狗脾氣肯定還會在學校裏大肆宣揚,這次要是再低頭
馮晚瀾煩躁的撈起桌上一瓶開封的啤酒就往嘴裏灌,咕嚕咕嚕喝了好大幾口,激烈的動作導致有不少泛著白色泡沫的淡金色液體從嘴角溢出,淋濕了衣服。
江逾白往旁邊坐了坐,怕被他殃及。
發現這一點的馮晚瀾:“”更氣了。
江逾白沒料到自己會距離估算失誤,移動時一不小心壓到了旁邊的人,他頭還未抬起,道歉聲先行一步,“抱歉。”
抬頭後才發現身邊被他不小心差點坐到手的就是昨天向自己示好失敗的人,同樣精心打扮的衣裝,突顯潮流個性打理後的酷帥發型,以及平靜回視的目光和極度刻意握住手腕的動作。
就差沒直接說上一句‘你坐到我了’。
江逾白:“”
沙發擺放成凹形,他過來坐的時候記得很清楚其他人都在平行的兩張沙發上坐著,而和馮晚瀾坐過來的底部是沒有人的,以他剛才僅僅是移動了半個位置的寬度,別說坐到對方的手,連碰到對方的腿都不大可能。
除非,對方趁著他對馮晚瀾施以暴行的時機偷偷坐到自己身邊。
他揉了下被音樂震動到嗡鳴的耳朵,冷淡的望著眼前這魚龍混雜的一圈,又瞅瞅悶頭喝酒的馮晚瀾。
下手的時候他就想著對方能罵他一句就好了,這樣自己就能直接站起走人。
結果上上次見麵被無視了都要找他打一架的馮晚瀾,這次被自己先下手為強了,不僅沒還手,連懟一句都不敢。
“唔”
雖然他多少也是感覺到對方不
會對自己動手才會這樣,但是,有那個賊心,被教訓了又像隻落水狗。
總覺得
他下意識的挑剔了一下,好沒意思
江逾白審視著周圍這一圈紅燈綠酒,為自己看人的眼光而失望,奇怪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才會覺得馮晚瀾和邵燁很像
在意識到對方形不似神也不似後,頭上閃爍刺眼的燈光以及酒吧中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也變得難以忍受起來。
江逾白興致缺缺的歎了口氣,就是不願把背靠在沙發上偷會兒懶,自從看見有人踩在沙發上跳來跳去,就有點坐不住了。
好在他坐下後一直都保持著端正的坐姿不願多沾半點沙發,現在臉色淡漠下,細軟豐潤的薄唇微微抿直,平添了幾分不可侵犯的疏離感。
原本還在故意揉著手腕的秦銘發現他情緒不對後微微一愣,往後仰了下去看另一頭的馮晚瀾,示意對方問問江逾白怎麽了。
馮晚瀾撇開了視線,在低頭與不低頭之間折磨了許久,憋悶之下一轉身和靠著自己沙發背休息的短發女生搭話,沒一會兒兩人就聊得火熱。
秦銘臉一黑,索性扭過頭眼不見為淨。
過了沒三秒,暗罵:你不去,我去。
於是主動往右湊近了江逾白一點,在對方被碰到腿後低瞥過來的詢問下,秦銘心底一鬆,不是無視就有希望。
“咳”他握拳抵在唇邊,掩飾了那點被拒之後的緊張,“我昨天說一筆勾銷的事,你有回去問過朋友的意思嗎”
說完心裏也是一陣哀嚎。
秦小新啊秦小新,別人叫你小新,也不能真學了蠟筆小新的厚臉皮,這也太能舔了吧
“沒有”
江逾白也是一怔,他和邵燁打電話從來不會聊無關彼此的人和事,對方在他心裏當時連馮晚瀾都比不上,根本排不上號,又這麽會主動提起。
再說,他之前說什麽要征求另一個朋友的意見也隻是敷衍他的。
誰會在朋友幫自己出氣後,又反過來替那個得罪了自己的人去問幫自己出氣的朋友要不要原諒對方
這不是擺明了在告訴那個朋友,謝謝你的多管閑事,我們已經背著你和好了嗎
江逾白才不做這種事。
“哦”秦銘無意義的應了一聲,他當然知道自己是沒話找話,但是眼看馮晚瀾跟對方鬧翻,那個傻子還硬撐著不肯低頭,而對方顯然已經開始劃清界限,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甩掉他,秦銘怕自己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
“但是,就算那天的事不能一筆勾銷,現階段我們還是可以隨便聊兩句的吧。”
“聊什麽”江逾白目光隨意,對他的低姿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謹慎和好奇。
換成誰見多了對自己另眼相待、各種討好的人後,都會對受到特殊待遇而感到習以為常。更何況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夥人全都傲的不行,一個兩個說圍上來就圍上來,仗著個子高就低頭看人。
倒不是江逾白記仇,而是突然覺得有點無趣。
這麽說可能有點微妙,還有點不知好歹,但是江逾白確實更懷念他們過去那副找茬的態度,那樣征服起來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嗎。
誒
江逾白卡殼了一下,把自己絲滑到不可思議的念頭倒帶了一下。
剛剛他說了什麽征服
嘶——
他慎重慎思了一下自己思維的惡劣發散。
果然,和出爾反爾的人在一起,就會習慣性的跟他們一樣劣化性格,變得毫無底線和容易放大陰暗麵。
來自星星的諄諄教導又在耳邊響起:
你有拒絕的權利唯有一點不行
“你口渴嗎”
就在他反省的時候,秦銘還在旁邊絞盡腦汁的想著話題,“餓不餓,要不要我去拿點水果和小吃”
江逾白微微歎氣,對這種不顧自己冷臉,努力搭話的人沒轍。
“我不渴”
原來不光是馮晚瀾酒色惑人心,連他也被酒吧這種容易釋放黑暗麵的氛圍所影響了,也不知道是頭頂上閃爍迷離的燈光在趁虛而入他被空氣中蒸發的酒精醺醉的意誌力,還是被男女之間曖昧而分泌的荷爾蒙牽引自甘墮落
煩人。
江逾白感到一絲絲不甘,這不就說明他不夠正經,平時的冷靜自持也都是假正經嗎。真正的他就是容易放縱自己,不懂得約束自我,還很沒有自製力。
一時間有點自我厭惡的江逾白心情低落下來,纖長垂落的睫毛被眼花繚亂的光影所截斷,像一隻斷翅的蜻蜓,透著一絲動人心弦的脆弱。一瞬的茫然,讓嘈雜的音樂和嬉鬧的聲音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悵然隔絕在外。
秦銘望著他側臉,目光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