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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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將南溪拉進了懷裏,季斐然還是很克製。
    她用的甚至是紳士手,隻用手腕貼著南溪單薄的背,手掌向外翻。
    正麵,除了濕掉的衣料,沒什麽其他阻擋。
    胸腔之處,心髒躍動。
    她分不清她和南溪的心跳。
    怕再多抱一秒就會露餡,季斐然垂手放開南溪。
    又自己向後退了一步,帶起水花。
    “沒事了,她們走了。”
    元南溪仰頭去看,沒有機會多想。
    斐然姐姐已經跟她拉開距離,好像剛剛隻是因為她的呼救,正好在旁邊,所以伸手拉她一把。
    “嗯。”她點點頭,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兩人無聲對望了會兒,岸邊傳來最簡便的手機來電鈴聲。
    “嘟-嘟-”
    “我去接個電話。”
    季斐然聽出是她的手機響了,等南溪點頭後,轉身往岸上去。
    上了岸,她拿南溪分給她的新帕子擦手,在山下買的,觸感有些粗糙。
    擦幹手,才接電話。
    視線又望著水塘。
    她走開後,南溪自己開始一個人在水中遊泳,長臂劃出水麵,帶起流線型水波,在月光下很有美感。
    “季總。”
    “季總”
    “季總”
    電話是顧亦寒打來的,她一連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有些急。
    季斐然回神,淡淡應了一聲。
    顧亦寒:“季總您剛剛接通電話不出聲,真是嚇死我了。”
    季斐然望著水中的人,淡笑出聲,“亦寒,我很好。”
    顧亦寒:“我聽出來了。季總您見到元家小姑娘了吧”
    “見到了。”
    “那您現在跟她在一起嗎”
    “嗯。”
    “那您現在有空聽工作匯報嗎”
    顧亦寒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耽誤了季總談戀愛進程。
    “你說。我聽著。”
    “好。”顧亦寒舒了口氣,季總還是季總。
    接下來的幾分鍾,季斐然聽著顧亦寒言語陳述透露的信息,微微皺眉。
    顧亦寒說南溪解除婚約的消息用熱搜放出後,雲珂沒有任何表態。
    在媒體的采訪中,雲珂也拒不回答,現在輿論導向是二人婚前吵架,鬧矛盾了,解除婚約隻是氣話。
    “季總。”
    “嗯。還有什麽話一並說了。”
    “您昨天不是以元淼的名義給扶貧基金會捐了億嗎”
    “今天雲珂也捐了億,現在媒體都說雲珂是為了支持未婚妻的事業,主動承擔社會責任,感歎雲珂有一天竟也會深情至此。”
    季斐然抬手捏了捏眉心,雲珂這是把南溪往輿論的風口上推,強行綁定,南溪現在還不知道這事。
    “季總,您看這事怎麽處理”
    “要不要我們的公關團隊先控製一下輿論”
    “我先跟南溪商量一下。”
    “可是季總,您不是不希望”
    季斐然知道顧亦寒想說什麽,以前的她因為不想南溪受任何傷害,隻想快點幫南溪解決問題,但忽視了南溪的個人想法,現在,她想法有所改變。
    有些傷害已經造成,或許一起商量著麵對更好。
    “南溪有權知道這些,她應該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得尊重她,而不是直接幫她做決定。”
    顧亦寒愣了一下。
    “好的。那季總您有什麽指示盡管說,我在山下閑著也是閑著。”
    “嗯。”
    結束與顧亦寒的通話,季斐然感覺身體有些冷,再次入水,發現水是溫的,有種自己在泡溫泉的錯覺。
    南溪在向中心遊,季斐然鑽進水裏,快速向前遊去。
    浮出水麵時,她已經在南溪身邊了。
    元南溪很吃驚,“斐然姐姐,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就剛剛。”
    “你遊泳好厲害!”
    季斐然垂下深邃眼眸,說:“以前係統學過幾個月。”
    “淼淼也喜歡遊泳,你們以前經常一起吧”
    “沒有,我們沒一起遊過。”
    元南溪有些意外,覺得很可惜。
    如果淼淼之前跟斐然姐姐一起遊過泳,一起爬過天梯,或許就不會執著於覺得斐然姐姐身體不好了。
    季斐然身體到底哪裏不好,元南溪不清楚,隻知道她臉色偏蒼白,體現出來的身體素質似乎並不差,比很多人都要好。
    季斐然並不知道元南溪此刻在想什麽,她自己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雲珂不承認婚約解除的事。
    “南溪,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知你。”
    “嗯。”元南溪回神,認真點頭。
    季斐然簡單陳述一遍,問:“南溪,你打算怎麽辦”
    元南溪笑了笑,“斐然姐姐,說實話我並不意外雲珂會這麽做,她總是很自信我離不開她,會回到她身邊。”
    “我覺得沒必要處理,輿論怎樣我不在意。”
    季斐然垂在水下的手握拳,有些緊張。
    “那南溪會回到雲珂身邊嗎”
    元南溪低頭望著水麵,夜空那輪圓月就倒映在她麵前,在她們之間。
    她伸手撈了撈,一場空。
    幾分落寞道:“破掉的鏡子就像這撈不起來的月亮,回不去了,訂婚戒指我也已經還給她。”
    “斐然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跟雲珂分開嗎”
    季斐然搖頭,忍著心疼問:“可以告訴我嗎”
    “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的理由,對於雲珂來說,我不過是隻金絲雀而已,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我比其他女孩在她身邊待得久些,我卻傻傻以為我在她心中是唯一。”
    “還有”元南溪想到真正讓她仇恨雲珂的原因,雙唇開始顫抖。
    有些說不下去,也不敢說。
    斐然姐姐已經為淼淼,為她做太多了,她不能再把元家敗落的真相告訴她。
    還有什麽,季斐然沒有追問,隻是前麵一句就讓她心疼不已。
    憑什麽她愛的女孩要被雲珂那樣對待。
    “南溪”
    季斐然抬手輕輕按在她肩上,溫柔安撫。
    元南溪低頭,咬著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有了傾訴對象,她覺得特別委屈。
    眼淚掉進水裏,混入溫暖水流。
    她伸手去撥了撥水麵,眼淚卻忽然決堤,斷線的珍珠一樣下墜,掩蓋不住。
    水裏的月亮被珍珠打翻。
    鏡子,徹底碎了。
    元南溪難過的同時覺得好丟臉,不敢抬頭。
    斐然姐姐現在站在她麵前一定尷尬吧,因為良好的教養以及對淼淼的情誼不能直接一走了之。
    可麵前的水流波動。
    是斐然姐姐又朝她走近一步。
    眼前忽然橫出一隻修長的手,她的眼淚“啪嗒”掉落在那手心。
    頭頂傳來很溫柔的聲音。
    “哭吧,眼淚我接著。”
    “鏡子碎了沒關係,會有人跟你重新組建足夠堅韌的鏡子;水裏的月亮撈不起來也沒關係,就算是幻影,你喜歡,也會有人捧給你。”
    元南溪茫然抬眼,眼神像是在問: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就算有,她還值得嗎
    季斐然心疼,抬手給她擦眼淚。
    信誓旦旦說:“有。南溪你隻需要繼續相信。”
    “嗯。”元南溪重重點頭。
    斐然姐姐好像有一種特殊魔力,說出口的話,讓她莫名信服。
    元南溪抬手給自己擦幹眼淚,彎腰掬了捧水把掛著淚痕的臉洗幹淨。
    當然,願意相信歸相信,她心裏更傾向於認為那是特定語境下安慰的話,不能真的當真。
    時間差不多時,大部隊集合,大家一起上岸回住處。
    季斐然入鄉隨俗,不提要求,一切從簡,跟大家一樣。
    南溪去廚房生火燒水,她也跟著去幫忙。
    燒的柴,似乎有些受潮,元南溪用竹筒製成的吹火筒吹氣助燃,吹得臉頰鼓鼓的,也沒吹得大木柴燃起來。
    還被煙嗆到了。
    以前體測她就知道自己肺活量不太行,正想著能不能出去找個小夥伴來。
    季斐然已經在她身旁蹲下,問:“需要幫忙嗎”
    元南溪想了想,把手中的吹火筒交到她手上。
    “斐然姐姐,像這樣”
    她教她一手握穩,對準柴火堆底部,一手手指握圈,放在端口,再吹,便可以避免間接親密接觸的尷尬,畢竟這吹火筒被很多人用過了。
    交接後,她才想起這一點,擔心斐然姐姐會介意。
    但季斐然已經照著她教的方法認真吹了起來,連吹了三次,火燃了。
    元南溪星星眼看向她被火光映照的側臉,棱角分明,卻不冷硬,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柔和。
    “這樣可以嗎”
    季斐然雙手還握著吹火筒,轉臉看向南溪。
    發現她正在看自己,下意識吞咽了下。
    元南溪笑說:“可以。”
    然後快速低頭去撥弄柴堆。
    老式土灶裏,火星子忽然爆炸,竄出灶台,煙花似的閃了幾下。
    季斐然將她拉開,兩人一同後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身上濕濕的,這會兒坐在地上屁股都是土,倒也都沒嫌髒,相視而笑。
    燒好水,元南溪讓季斐然先去洗澡,帶她去簡陋浴室。
    浴室門是布簾子,裏麵有一張長凳子可以放衣服,洗發露和沐浴露都是便宜的大罐,檸檬味很清爽。
    睡前,元南溪去季斐然的房間找她,季斐然不在,她就把從自己床鋪撤下來的蚊帳給她安上,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季斐然這會兒在jhn房間裏,顧亦寒給她整理的行李中有一盒彩鉛和簡易畫紙,她去拿。
    回房間時看到多了蚊帳,勾唇睡進去。
    她趴在並不平坦的涼席上畫畫,力度很輕,生怕把紙張戳破了。
    畫完畫,已經很晚。
    第二天一早,元南溪起床,吃早飯前特意路過季斐然房間,看她房門緊閉,心想是還在睡,自己吃過早飯又去看一遍,還是一樣,先去上課了。
    上了兩節課回來,元南溪把課本往自己床邊的小椅子上放,發現上麵有一張彩鉛的畫。
    清冷月色下,暗夜水麵水波流淌。
    倒映其上的圓月帶著流動感。
    是她的月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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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都能遇見自己的真愛,二更晚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