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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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南溪和季斐然都沒發現另一條小道上劉希成的存在,步調一致繼續前行。
雨勢漸小了些,不再那麽嘈雜,空氣中彌漫著雨水和泥土混雜的氣息,帶一點清新的草香。
途徑一片竹林時,季斐然開口問:“南溪,你知道去甜甜家裏的路嗎”
“知道的。”
元南溪跟支教隊剛上山的時候,安排好住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逐家逐戶進行家訪以及勸學。
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很多家長認為接受教育,是沒有必要的,不僅加重家庭負擔,家裏還會因此喪失一個勞動力,在他們看來很不劃算。
年紀小的孩子就算待在家裏也早早學會了照顧自己,甚至圍在跟自己身高沒差多少的灶台邊做飯,元南溪當時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心中很是驚駭。
那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元南溪對甜甜印象尤其深,她跟小夥伴們到甜甜家的時候,甜甜正從鍋裏往外麵盛菜,媽媽去外麵做事還沒回來,爸爸在外麵打工,她做好飯在家裏等著媽媽回來。
支教隊到的時候還被甜甜當成拐小孩的壞人。
季斐然聽了不由側了側頭。
難以想象南溪在這裏遇到多少困難,吃了多少苦。
“後來是怎麽說服這些家長的”
元南溪笑了笑,“其實,我們第一回沒勸服幾家,後麵還是村幹部協同勸說,這才好些。”
“先天條件的差異讓這裏跟外界有很大的壁壘。”說到這兒,元南溪輕輕吸了口氣,轉頭望向身邊人,“所以真的很謝謝你,斐然姐姐。”
季斐然道:“不用謝,其實我也沒做什麽。”
“斐然姐姐捐了那麽多錢,還親自過來考察,怎麽能說沒做什麽呢。”
“而且斐然姐姐還親自過來,就是想實地考察,看看這些錢怎麽花才能真正幫助到這裏的村民還有孩子吧”
季斐然頓了頓。
“南溪,其實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
“嗯”元南溪不解。
季斐然張了張口,很想告訴南溪真相。
做公益是真。
但她來這裏是為她而來。
可是看著南溪亮晶晶的眼睛,還有想到今天南溪一直有意和她保持距離。
說真話未免太過唐突。
最終,季斐然搖了搖頭,說:“南溪,你忽視了一點,我是個商人,做好事也不是單純做好事,也會看重一些社會效益,比如為季氏樹立一個良好的企業形象。”
元南溪愣了一秒,隨後眼底笑意蕩開。
“斐然姐姐能做到這樣,那也很難得了呀。不是所有富人都舍得拿錢出來幫助他人,甚至不剝削壓榨窮苦人民都已經很難得。”
季斐然頓住腳步,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
元南溪也隨之停下,笑意盈盈地望著她,“斐然姐姐,就算你是商人,也是我見過的最有良知和社會責任感的商人。”
“在斐然姐姐手下工作,應該體驗感很棒吧。”
元南溪止不住誇讚。
季斐然聽得認真。
等到了甜甜家裏,季斐然將傘交給元南溪。
元南溪收好傘引著季斐然進屋,將甜甜放在炕上,又一起去到外麵的屋簷下躲雨,想著等甜甜的媽媽回家再離開。
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現在隻還下著小雨,聽不見雨聲,整個世界都有種沉寂感。
站在屋簷下躲雨的兩人好像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南溪。”季斐然想了很久,才開口。
元南溪轉頭看她,等待下文。
“你有沒有想好等一個月支教結束後去哪裏”
元南溪搖頭,說還沒有,“下山準備再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公司。”
季斐然發出邀請,“南溪,你來季氏吧。”
劉希成回到房間的時候,其他支教隊員也差不多都回來了。
他去確認了一下南溪姐沒有回來,季大佬房門也還緊閉,應當是沒有回來。
有隊員問:“隊長是不是不放心南溪姐,要不要我們派個人去接”
劉希成一臉姨媽笑,“不用。”
隊員:“”
“隊長你知道你現在笑得很詭異嗎”
劉希成隻是笑,不解釋,直到大家看見一起撐傘回來的季大佬和南溪姐,也不關心隊長為什麽笑了,還是磕c快樂。
元南溪用眼神示意大家收斂點。
季斐然也覺察出幾分微妙氣氛,收了傘便跟南溪拉開距離。
眾人一臉失望,一邊裝作繼續做自己的事,一邊偷瞄,而季大佬和南溪姐隻是走了相反的方向,各自回房了。
劉希成狐疑地摸了摸腦袋,他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麽變成這樣了。
對了,一定是還沒準備好公開,刻意保持距離。
有一定影響裏的公眾人物大多都是這樣的!
元南溪回到自己的房間。
身上有點濕,睡前也不會往床上坐,她就彎腰抱起床邊椅子上泛黃的英語和美術教材,中間平整夾著那張水中月影,本就有點亂的心更亂了。
斐然姐姐說如果她願意可以來季氏工作,待遇會比她之前在雲氏和外企更好一點,因為她之前工作表現很出色。
末了還道:“南溪,季氏需要你,這段時間你都可以考慮,不用急著答複。”
季氏需要她。
簡單的幾個字太有分量了。
此時,季斐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門的jhn房門開著,看見她回來了,例行過來做一些簡單的檢查,並為她補充一些營養素。
季斐然還在想自己方才措辭有沒有嚇到南溪,她記得南溪聽她發出來季氏工作的邀請時表情是震驚的。
jhn做好檢查,說最近她身體狀態不錯,可能與換了環境,還有心情舒暢有關,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他走後,季斐然接到了薑欣艾的電話。
薑欣艾在電話那頭說:“季總,您之前讓我盯著那位之前照顧元淼的護工,現在有些眉目了。”
北城,上流商圈最近有了挺大的變動。
所有人都看得出季氏最近跟雲氏打得厲害。
雲珂漸漸也有些力不從心,之前被查處的多家高級會所因為沾了不該沾的東西被有關部門查處,一律關停整改,不許營業,股價大跌。
其他企業收到這個信號,也都人人自危,自己私下整改,但很快他們發現,這次季家隻是在對雲氏發難,或者說隻是再對雲珂發難。
雲氏資金鏈有些撐不住了,也拉不到投資,昔日趕著巴結的那些人也都為了自保離雲珂遠遠的。
誰也不敢跟季氏對立。
現在還願意幫著雲氏的,也就隻有江潔。
雲珂已經許久沒遇到這種寂寥場麵了,好在還有江潔。
雖不聰明,事業心也不強,但至少一直站在她身邊,夠義氣。
“她勉強還能繼續撐下去,隻是這種局勢要再不扭轉,就很難說了。”
總裁辦公室裏,雲珂坐在辦公桌前,不停抽煙,桌上的煙灰缸已經堆滿。
梁新月敲門進來匯報工作,說:“雲總,大事不好了,美方那邊不準備跟我們繼續合作了。”
元南溪離職後,藝術總監的位置又空了下來,沒人頂得上,拿不出讓美方滿意的設計作品,人家自然也不願意繼續合作。
畢竟做生意,要看得見創意的的價值---實打實的經濟效益。
雲珂沒抬眼看她,咬著嘴裏的煙問:“還沒人能交出作品”
梁新月大著膽子,邁步繞到雲珂身邊,“我設計出了一份草稿,如果雲總覺得有希望的話,我發給美方公司看看。”
“我瞧一眼。”
雲珂懶懶睜開雙眼,梁新月已經將畫遞到她麵前。
“這是你畫的”
雲珂抬手將煙夾回指尖,幾分狐疑地看向梁新月。
梁新月紅著臉點頭,“是的,雲總。”
“有點南溪作品的影子。”雲珂點出。
梁新月恨恨咬牙,臉上維持微笑。
幸好她早已想好說辭,“雲總,美方欣賞南溪的作品,設計是我自己做的,畫風確實是有意向南溪靠近。”
“嗯。傳給美方試試。”
梁新月眼睛亮起來,雲總這麽說就是有希望了。
“還不走”
雲珂看見梁新月其實有些煩,因為看見她容易想到南溪,態度好不起來。
梁新月抿唇道:“雲總沒什麽其他吩咐我回去工作了。”
“嗯。”
雲珂又垂下眼,靠著椅子繼續思索對策。
忽然,她感覺手指被碰了下,手中的煙也被抽走。
再度抬眸,看見梁新月手指撚著那隻快要燃盡的煙。
燒紅的地方觸到她指腹,她不知道痛似的,隻對她道:“雲總小心燙著。”
雲珂一怔,想到南溪以前也這樣提醒過她,不過沒讓自己燙到。
“過來。”雲珂語氣柔和幾分。
梁新月夾著那隻燃盡的煙走近。
“不知道燙”
雲珂輕輕波動她的手指,讓煙頭掉落下去,梁新月搖頭。
“雲總,您沒燙到就好了。”
“噓。”雲珂將她往懷裏一拽,抬手捂住她的唇,“我不喜歡你那麽多話。”
梁新月幾分錯愕,欣喜又不安地坐在雲珂腿上動了動,雲珂鬆開手,正想推開她,梁新月吻了過來。
雲珂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應,嘴角溢出涼薄的笑。
“咦-”
電腦前,神秘黑客陡然看見這個畫麵,起了雞皮疙瘩。
修複醫院數據休閑之際,她黑進雲氏監控,想這樣雖然不能作為直接有力的證據,但說不定也能找到些什麽線索,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嘔了。
狗雲珂,不守女德。
她截下這小段視頻,用不被監控的域名發送給季大佬和元南溪的社交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