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禦史死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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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魏彥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耿充容腹內藏有寧妃耳環一事,在有心人的宣揚下,還是很快傳遍了前朝後宮。
    一時之間,關於寧妃凶悍忌妒,隨意殺害嬪妃,蠱惑皇上的論調,喧囂日上。
    對此,寧妃極為淡定,早早就放出了風聲,說是耳環早就丟失,為了不影響她跟皇上之間的感情,才一直沒有大張旗鼓的去尋找。
    至於為什麽丟失的耳環會出現在耿充容的腹部,原諒她寧妃隻是一介後宮嬪妃,管理宮務沒問題,終究不是專業辦案人員,給不出答案。
    不過,想要憑借一隻耳環就定她的罪,大理寺總要找出更為確切的證據才行,否則,她這種能夠蠱惑皇上的妃嬪,絕對不會認罪。
    一隻耳環的證據確實過於單薄,很快,珍珠當日從荷花池路過一事也再次被提及。
    魏彥當初到底指派珍珠在一大清早去荷花池做了什麽,也被朝臣們質疑起來。
    甚至有朝臣猜測,皇上是為了保住寧妃,才故意說珍珠是自己指派的。
    但是魏彥不表態,朝臣們也不敢去乾清宮質問,隻敢私下悄悄議論而已。
    直到這日,頭鐵的王禦史跪在了皇宮門口,要求皇上將寧妃交出,由大理寺審判,打的名號是“除君側,正宮紀”。
    禦史嘛,總要做些違背聖意的事情才能彰顯存在感,魏彥並沒有多加理會。
    可隨著時間推移,禦史由王禦史一人變成了多人,除了禦史大夫,魏朝所有禦史集中跪在宮門口,大有一副不將寧妃交出,便要死諫的氣勢。
    魏彥看著麵前的禦史大夫,冷笑了兩聲:“所有禦史跪在宮門口,你居然不知道!禦下如此不利,還能做些什麽?”
    禦史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被底下人集體架空,不怪皇上生氣,如今就指望借此機會,清理清理這些禦史,他也好借機安插些自己的人。
    “罷了,讓那幫禦史進來,不讓他們知道案件進度,隻怕會一直盯著寧妃不放。”
    寧妃在延禧宮聽到這個消息並未如往常一般暴跳如雷,摒除了私心之後,她如今和魏彥的關係隻是合作夥伴而已。
    哪怕是魏彥迫於禦史壓力,真的將她推了出去,她就當是自己選老板的眼光不好,反正報酬已經談妥,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虧。
    乾清宮,禦史們叩拜過皇上後,第一時間看到了禦史大夫,然後,集體扭頭,將禦史大夫當成了空氣。
    至於禦史大夫,禦史大夫已經表示自己已經經受了太多的打擊,不差這一棒了。
    魏彥看著跪了一地的禦史們,揉了揉眉心,方策的計謀一環扣著一環,堪稱步步為營,刨除立場不同,魏彥是真心欣賞方策,可惜了這麽一個人,被方家那群混蛋提早籠絡了去。
    “皇上,臣等請皇上將寧妃交由大理寺審理,以慰耿將軍一家在天之靈,向天下臣民彰顯朝堂的清明。”
    魏彥曲起中指敲了敲扶椅,對為首的王禦史說出的話嗤之以鼻。
    “王大人的意思是,已經確定了耿充容之死為寧妃所為?”
    “自然,先有寧妃與張侍衛勾結陷害定妃,後有寧妃侍女珍珠當日從案發地點經過,甚至耿將軍夫婦死前,也是口口聲聲指認寧妃,如何做的假?”
    魏彥冷笑兩聲,感歎道:“朕倒是不知道,原來魏朝的刑法已經變成了這樣。大理寺尚且沒有論斷,禦史便能夠憑借道聽途說作出決定。甚至證據不完備都不重要,全憑你們這些大臣上下嘴皮一碰,就可以定罪。果然都是朝廷棟梁,這樣的效率,朕何愁天下百姓過得不好!”
    魏彥的嘲諷讓一眾禦史紅了臉,可事到如今,如果不坐實寧妃的過錯,他們才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何況,多麽一本萬利的事情,隻要將皇上最為寵愛的寧妃拉下馬,青史留名不在話下!
    “皇上,臣等也是怕皇上受後宮婦人蒙蔽,耿充容一案如今沸沸揚揚,需盡早結案,以安撫民眾的議論啊!”
    “所以你們是為了盡早結案,平息輿論,讓朕不顧真相,隨意將寧妃推出去頂缸?有你們這樣貼心的臣子,朕真是不昏庸都不行!”
    禦史們連連叩頭,口稱不敢。
    他們相信,隻要皇上肯推動案件進行下去,寧妃被定罪,遲早的事情。
    “來人,傳大理寺正,再去將寧妃請來。”
    魏彥吩咐後,並沒有叫禦史們起來的意思,說道:“既然你們這麽關心耿充容一案,朕今日便以這乾清宮作衙門,好好審一審此案,也好過你們道聽途說,隨隨便便就給寧妃安排了一個禍國殃民的奸妃名號。”
    禦史們齊齊垂下了頭,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魏彥對寧妃這樣維護,但就是因為這樣,反而心裏鬥誌更為昂揚。
    畢竟,沒有什麽是比壓迫皇上做出他不想做的事,更有成就感了。
    寧妃和大理寺正崔大人很快抵達,兩人特別有默契,齊齊忽視跪了滿地的禦史,別問為什麽,問就是煩。
    “崔大人,將耿充容一案當前查證的情況跟各位禦史大人說一說,咱們也一同品評品評,寧妃當真是殺害耿充容的凶手嗎?”
    崔大人低著頭,很快將大理寺查到的東西全部口述,還將耳環等物證一並送了上來。
    “綜合目前查證的情況,寧妃宮中的珍珠因皇上吩咐在當日清早路過荷花池,確實有作案的時間,而耿充容腹中的耳環,也極有可能是在跟殺害她的人掙紮期間,扯下吞入腹中的。”
    崔大人話音一落,王禦史立即道:“事實已經很清晰了,皇上難道還要包庇寧妃嗎?”
    魏彥還未開口,崔大人便已經轉身說道:“不,王大人,事實並沒有查清。雖然人證、物證都指明此事與寧妃娘娘有關,但死亡從來都是分為兩種,自殺和他殺,我們現在並不能排除耿充容自殺的可能。”
    王禦史梗著脖子說道:“耿充容處的書信已經證實,耿充容絕對沒有私情,既然已經入宮成為妃嬪,什麽事情值得她自殺?”
    “這就是耿充容自己的事情了。不過王大人所言甚是,無論是他殺還是自殺,都要有一個動機。那麽王大人口口聲聲,說是寧妃指示珍珠殺人,動機又是什麽?”
    “後宮嬪妃,除了爭寵還能是什麽?”
    “爭寵?那寧妃娘娘怕是殺錯了人。畢竟,當日三位妃嬪入宮,皇上第一個去的可是定妃娘娘的昭陽宮,更是盛寵至今。而一個甚至連皇上麵都沒見過的充容娘娘,寧妃何須下此毒手?”
    “可寧妃後來不是還試圖陷害定妃,將耿充容的死賴到定妃娘娘身上嗎?”
    “這倒是確有此事,寧妃娘娘也已經承認,隻是,臣聽聞,裏麵另有隱情?“
    崔大人看向了寧妃,寧妃勾唇一笑。
    “自崔大人審案以來,本宮積極配合,事無巨細。隻是本宮自己口說無憑,不如將定妃一並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