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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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朔猛然轉過身的同時,人已經站起來,高大的身軀掀翻了打低的雨傘。
    他雙目赤紅拽住夜歌的手腕,另一手抬起來。
    “九爺!”
    “連朔!”
    秦境澤驚訝地喊了一聲,而靳揚一個箭步過去朝著那要落下來的巴掌,迎上去。
    然而等了許久,那一耳光並沒有落下來。
    連朔抬起的腳踹向靳揚胸口。
    靳揚身子飛起重重摔在大雨中。
    連朔渾身濕透,保持著揚手的動作,攥著夜歌手腕的手背上筋脈環繞,垂著的眼往下滴落雨水,把那張冷硬的俊臉洗刷得蒼白沒有血色。
    他看著夜歌,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緣故,他的薄唇僵直,止不住顫抖著,嗓音嘶啞,“鬧夠了嗎”
    “九叔不舍得打我。”夜歌反手用力一拽,人往前的同時致使連朔的胳膊攏住了她的肩膀。
    她依偎在男人冰冷堅硬的胸膛裏,告狀,“我剛剛跳車的時候震到了身子,肚子疼,可能動了胎氣。”
    “九叔,我的跑車被人動了手腳,是那個萬年老二幹的,他贏不了我就用這種陰損手段,要不是我反應夠快,你真的要替我和肚子裏的孩子收屍了。”
    “九叔。”夜歌的雙臂圈住連朔的腰身,極為害怕尋找依靠般用力收緊,用頭頂蹭了蹭男人的下巴,語調嬌軟又狠厲。
    “你要替我報仇。”
    連朔閉眼緊抱著夜歌,身體是冰冷僵硬的,心也應該如此,卻在這一刻有什麽東西在悄然滋長。
    這個女孩,從那天在懸崖上到救貓,以及被關地窖和今晚,算計他、引誘他、挑釁他,數次以命相搏,就是想要他的妥協和偏愛。
    這一場場博弈,他竟然從一開始輸到了現在。
    連朔一語不發,彎身打橫抱起夜歌。
    不同於那次的扛,夜歌的雙臂圈著他的脖子,秦境澤自覺地撐了一把大傘在兩人頭頂。
    那個常年位居第二的賽車手,已經被連朔和靳揚的人一起抓過來,按跪在地上。
    夜歌的身體是真的有些受不住,臉色蒼白,肚子墜疼,閉著眼蜷縮在連朔懷裏,快要昏迷過去了。
    連朔一步步沉穩落地有聲地走向那個賽車手,皮鞋踩在水窪上帶起一片白色的水花,濺到正在掙紮喊叫的賽車手臉上。
    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傘麵上,連朔在傘下的陰影裏,隻露出半張臉,抬腳踩住賽車手的手背。
    他麵上一如往常雲淡風輕不帶狠戾,卻隻聽見賽車手的手指“咯吱”斷裂的聲響。
    “九爺饒命!放了我吧!我錯了……”賽車手嗷叫著,掙脫不了,跪在地上對著夜歌磕頭,額頭上都是鮮紅的血,很快被雨水衝刷幹淨。
    連朔似發了慈悲收腳,居高臨下地站著,如能決定凡人生死的神明般尊貴淡漠,唯有一向冷淡的眸裏,在此刻攝入一抹悍戾嗜血。
    下一秒,整個山穀傳來那個賽車手的慘絕人寰的叫聲。
    幾個膽子小的在許久後睜開眼睛,隻見地上的鮮血快速被雨水衝走,隻剩那僵直蒼白的五根手指與主人的手分離,棄於地上。
    男人換的那輛車揚起高高如利刃的水花,在夜晚下著大雨的山路上如奔著深淵而去,漸漸駛出眾人的視線,一向無法無天的靳揚從怔愣中緩過神,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這才是連九爺,上次的挑釁下他還能安然無恙,全靠連九爺懶得搭理他一個晚輩。
    在車上秦境澤為連朔處理了傷口,男人皮糙肉厚並不在乎這點擦傷,他一直抱著夜歌。
    回老宅後給她衝澡的時候,觸摸到她渾身滾燙,吐息灼熱,用體溫計一量,果不其然燒到了°。
    連朔皺著眉給她擦幹身子,用浴巾裹著放到床上。
    他找了幾種平常備的藥,手裏端著水杯,一條腿放在床上,靠坐著從後麵把夜歌摟入懷裏,喂她吃藥,“張嘴。”
    “我不吃藥,我怕苦。”夜歌別開頭,推走連朔的手,轉過身抱住連朔的腰,趴到他懷裏閉上眼。
    “我的抵抗力很強,你抱著我睡一覺,明天早上我肯定生龍活虎,天靈蓋都能給你擰掉。”
    連朔一點都不覺得幽默。
    他抬手掐開夜歌的嘴,把幾粒藥片掀進去,灌了溫水,再合上夜歌的嘴,緊緊按住。
    連朔確定她吞咽下去了,才收手。
    但連朔剛放下水杯,夜歌的胃裏就一陣翻湧,推開連朔的鉗製,身子一歪趴到床畔吐起來。
    她吐得掏心掏肺的,沒什麽食物,都是黃水,剛吃下去的藥也完好無損一粒不剩地吐了出來。
    連朔麵無表情地拍著夜歌的背,來回撫著她的頭發,叫傭人進屋打掃。
    然後他再拿了同樣的藥,用剛剛的方法又喂了夜歌一次。
    “我看你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夜歌的腸胃排斥得厲害,趴在床畔又吐了。
    她渾身都沒力氣了,臉色蒼白,生理性淚水流出來,瞪著連朔控訴,“你給我吃這麽多藥,就算不會導致胎死腹中,孩子生下來也個傻子。”
    連朔平常不跟夜歌在言語上爭執,此刻也在竭力克製,目光冷淡中帶著嘲諷,“我不想留這個孩子沒錯,但更想害死孩子的是你自己,你要是真的在乎孩子,就不會一次次去玩命,現在這個結果全是你自己作的。”
    “我自己有分寸,是你一直在小題大做,因為討厭我的所作所為,要我保持人設扮演好褚歌,所以我夜歌做自己的任何事你都要管。”夜歌掙紮著下床,脫了身上的睡衣扔向連朔。
    “可我告訴你,我不是褚歌,我是夜歌,我就是我!”夜歌從櫃子裏找到衣服穿上,頭重腳輕整個人很虛浮,強撐著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