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隻鯨鯨 鯨鯨和陸稚橋沒待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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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鯨和陸稚橋沒待多長時間,顏承就跑過來找他們了。
“噯,鯨崽,陸哥,導演和你們說清楚了嗎”顏承坐在鯨鯨二人對麵,他也是最近才改口,喊陸稚橋為陸哥。一方麵嘛,他還從來沒佩服過什麽人,倒是這次,他發現陸稚橋是真的厲害,能拍能剪,還和他一樣大,氣人不另一方麵,他已經私下決定了,要和鯨崽做兄弟,那鯨崽的哥哥,自然他也是該稱呼為哥哥的。
天知道,那天他好不容易放下自己的臉皮兒問陸稚橋要不要喊他哥哥時,陸稚橋那個嫌棄的神情,啊,每次想到這裏顏承都覺得自己要自閉了。
基於以上兩點,最後他喊陸稚橋“陸哥”,當事人陸稚橋就每次答應的勉勉強強吧不過顏承也不在意就是了。
鯨鯨聽到顏承的話,乖乖回道:“說完了,我和哥哥的戲增加了!承承,你拿到的劇本是哪個呀”
顏承伸出雙手擱著自己的下巴,喜不自勝說道:“這次我和鯨崽你的關係更親近,我演你的好朋友呀,和你一塊到這裏來的,每次你欺負陸哥那個角色的時候,都是我去攔著你……”看著鯨鯨認真的神情,顏承還打算把胡強他們的角色也一塊告訴他,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胡強就已經跑了過來。
顏承看著飛奔過來的胡強,第一次愣住了。
此時他的年紀還小,不太能理解人一下子就發生的變化。在他和胡強相處的這些日子裏,胡強給自己的感覺一直都是沉穩又倔強的,但是在此時,他卻第一次明顯的感受到了胡強滿心的喜悅,那是一種接觸到新的喜悅的事物,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情緒,蔓延到了他的臉上,少年氣在此刻就散發了出來。
隻見胡強快速的跑到了鯨鯨的對麵,語氣興奮的說道:“鯨崽,我、我可以和你一塊拍戲了!”他有些激動的咽了一下並不存在的口水,接著說,“導演讓我在裏麵就本質出演福利院的孩子,不隻是我,還有其他的人,我的姐姐、雙胞胎他們都會參加演出的,而且我們還有薪酬!”
鯨鯨聽到了,也笑了起來,高興說道:“太好了,咱們既可以一塊拍戲又可以接著做好朋友啦!”
胡強用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硬幣般大小的牛軋糖,遞到了鯨鯨麵前:“鯨崽,給你吃!”
陸稚橋看著這糖,眼神裏閃過一絲晦澀。
坐在對麵的顏承則是大呼:“胡強,你也不能偏心成這樣吧!咱們可有這麽幾個人呀!”
鯨鯨看著擺在桌上的一顆糖,他知道胡強是怎麽得到的,於是他伸出手拿過糖,笑眯眯的說道:“謝謝強強!但是咱們這有四個人,鯨鯨可以不可以把這分成四塊,一個人吃一塊呀”
鯨鯨的語氣奶奶的,又可愛,胡強這才發現自己考慮欠妥,立馬回道:“當然可以!”
於是,在眾人的矚目下,鯨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將牛軋糖“分”成了四塊。說是分,其實更確切的說,是“扯”,等到“扯”完後,已經不成樣子了。
眾人看著被分出來的四小塊牛軋糖,又同時看向了鯨鯨。
而鯨鯨則伸出自己剛分了糖的小爪子,嘴裏嗚咽:“嗚嗚,黏黏答答的!”
顏承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沒辦法,咱們沒有刀,這東西不好分。不過,這也……”太難以下嘴了趴。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旁的陸稚橋拿出了其中的兩塊,一塊遞給了鯨鯨,一塊自己留著,而胡強也默不作聲的拿了一塊。
顏承見此,收回了自己的話,拿起了屬於自己的一塊,嘴裏咕嚕道:“也不是很難看嘛!”
鯨鯨聞言,笑了起來,他舉起了自己的那一塊糖,提議道:“那咱們幹杯”
四人相互一看,在這個小房間內,都同時的舉起了自己手裏的糖,然後在空中交碰,齊聲喊道:“幹杯!”
很多年後,顏承仍舊會想起這個場景。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小孩子,他們不懂世間百味,他們拋棄了固有的身份,相聚在一個小房間內,當時的他覺得被鯨崽分出來的糖果有些醜,但回憶起來,卻總記得那股香甜的帶有牛乳的味道。
後來,他再也沒吃過那般好吃的糖了。
幾人吃完了糖之後,陸稚橋就牽著鯨鯨的手,帶他回到了宿舍旁邊的水池處,擰開了水龍頭,給鯨鯨開始擦手,手指縫也擦得幹幹淨淨的。
鯨鯨用擦幹淨的手捏了捏陸稚橋的手,敏銳的問道:“哥哥剛才不高興嗎”
陸稚橋對上鯨鯨的坦誠的目光,不知是什麽出於什麽原因,他不太想讓鯨寶知道他心裏的那些想法,於是他微笑著說道:“沒有啊,”說著還伸出手揉了揉鯨寶的卷毛,“鯨寶剛才分出來的糖真好吃呀……”
陸稚橋剛一說完,就見到鯨鯨露出了一臉神秘的表情,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上被塞了一個東西。
陸稚橋一看,是一小塊糖。
他怔愣住了,有些驚訝的看向鯨鯨。
鯨鯨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剛才看到哥哥很喜歡的樣子,我就把我的那一份留了一點,留給哥哥你噠!”
陸稚橋手裏捏過那塊糖,問道:“鯨寶,你不喜歡嗎把這個給我。”
鯨鯨眨了眨眼睛,老實說道:“喜歡呀,不過比起糖,鯨寶更想喝哥哥買的甜牛奶噠!”鯨鯨頓了頓,又用手扯了扯陸稚橋的袖子,說道,“哥哥,拍完戲後,你不能騙我哦!”
陸稚橋看著鯨鯨眼中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他一把握住了鯨鯨的手,說道:“不騙你。”
他知道鯨鯨在不安什麽。
但是陸稚橋他更驚訝的是,在一刻,看到鯨鯨不安,他會產生一種詭異的愧疚心理。
那股情緒仿佛幻化成了活人並且告訴他:讓小孩兒難受,你真是該死。
更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還從中品味到了幾分快感。
晚上,陸稚橋和鯨鯨排排坐洗腳腳之後就爬上了床。
兩人互相道了晚安之後,鯨鯨很快就入睡了。
倒是陸稚橋,看著鯨鯨睡著的神情,他伸出手摸了摸鯨鯨的臉,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下午的時候鯨鯨那股不安的情緒。
他心又開始有些隱隱作痛了起來。
他知道鯨鯨那股不安到底來自哪裏,是害怕自己拍完戲之後,不得不跟著謝玲回家,更害怕逃脫不了謝玲的控製,再也見不到自己。
想到這裏,陸稚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冷意。
但是,到底如何讓兩人在脫離關係,也是一個問題。
華國的婚姻法中明確規定,父母對子女有撫養教育的義務;子女對父母有贍養扶助的義務。二者之間存在血緣關係,這一點在法律層麵上是根本無法脫離的。
成年人脫離親子關係尚且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還是隻有歲的鯨鯨呢
在關於未成年的法律中明文規定,除非父母有虐待孩子行為,比如暴力毆打等,否則根本無法轉交撫養權。
陸稚橋在腦中回憶,謝玲在口頭上對鯨鯨進行語言暴力以及行為上鯨鯨進行控製,這些在法律上是無法作為虐待的證據呈現的。
而且運用這些作為證據還很容易被攻擊,謝玲很容易反駁,她可以自稱這些都是教育孩子,這樣一來,法律上則根本無法判定孰是孰非。
想到這裏,陸稚橋發現,單從法律上,還真的是拿謝玲無可奈何。
他皺著眉,拿出了手機,手指按下了一串數字,但是遲遲沒有撥通,最終又一個個的刪去。
倒是鯨鯨又開始做夢了,這次倒不是夢到了光團,而是夢到了他被謝玲帶回家,他拚命的想從家裏跑出來,可是謝玲會防備他了,將門全部鎖好,不準他出去,也不準哥哥來見他,他的手機也被收走了……他根本沒有聯係到哥哥!
畫麵一轉,鯨鯨又夢到了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叔叔,他見到那個人的樣子,覺得好熟悉,他看到那個叔叔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裏,他好像很孤單的樣子,最後,他看到那個叔叔放了一把火,燒著了整個房子……
鯨鯨想跑進去,讓他不要燒自己,火燒會很疼很疼的!
但是他怎麽也跑不進去,他急得哭了出來!
他想說,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有鯨寶呀,你有鯨寶的,可是他大聲說話,卻一個字都發不出聲音來。
而還沒睡著的陸稚橋,則是聽到旁邊的鯨鯨發出了嗚咽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小,像是小動物在深夜裏傷心嚶叫。
陸稚橋猜測著鯨鯨可能是做噩夢了,他伸出手在鯨鯨的眼睛上一摸,手上沾了一片濕潤。
陸稚橋急忙將鯨鯨摟進了自己的懷裏,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部,溫柔地哄他入睡道:“鯨寶不怕,哥哥在呢。”
過了好一會兒,鯨鯨的情緒才平複了下來。
陸稚橋沒聽到嗚咽的聲音,低下頭看過去,才發現鯨鯨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鯨鯨似乎還是沉浸在那個夢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陸稚橋柔聲問道:“鯨寶睡不著,對不對”
鯨鯨點頭。
陸稚橋想了想,又說道:“那哥哥和鯨寶說說話吧。哥哥負責以後鯨寶的甜牛奶,本來是鯨寶以個人名義捐款的,但是鯨寶卻帶上了哥哥的名字。鯨寶知道,有一個俗語可以來描述這種行為嗎”
鯨鯨被轉移了注意力,他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是不是哥哥給了鯨寶一個桃子,鯨寶就給了哥哥一個李子呀”
陸稚橋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鯨鯨不記得“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倒是把這句話給具象化了。他微笑著誇讚道:“鯨寶真聰明!”
鯨鯨果然很好哄,被誇了一下,心情就好一點點了,他鑽進了陸稚橋的懷裏,陸稚橋將手緊了緊,正打算接著哄鯨寶入睡之時,卻聽到了小孩兒脆著聲音問道:“可是哥哥,桃子和李子,是什麽味道的呢”
天真的聲音在靜謐的深夜顯得極其明顯,明明軟乎乎的不帶一絲敏利,卻一下子紮到了陸稚橋的胸腔上方,一股綿密的疼痛散播開來。
是了,平凡人家的歲小孩兒,早就知道桃子和李子是什麽味道。
可是他這麽可愛,甜的時候像是糖罐的鯨寶卻嚐都沒嚐過。
他輕撫了撫鯨寶的背,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那鯨寶早點睡,睡醒了哥哥帶你去吃,好不好”
鯨鯨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陸稚橋小心的親了親他的額頭。
他又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按下了剛才刪掉的號碼,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