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月結胎鑄聖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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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王一淡淡點頭,又看向卡在汽車裏的男人,眉頭皺了皺。
那人也看到王一,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大聲道:“兄弟,求求你把我媳婦兒帶走,我感激不盡,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大壯……我不走!”女人也激動起來,對著男人大叫。這會兒有王一在旁邊,她倒是沒有那麽害怕了。
“蠢女人!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不走,等著被狼咬死嗎?”男人怒罵。
女人回懟:“對,我就蠢,咱倆一起出來,結果我一個人回去,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你爸媽?”
王一聽他倆爭吵,有些不耐煩:“你倆能不能少說兩句?”
男人有些歉意說道:“兄弟,不好意思,我媳婦兒有些小性子,但她人不壞,求求你帶她走,我家一定會報答你的。”
王一心中詫異,對他改觀不少,人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男人死到臨頭竟還想著自己媳婦兒的安危,倒也算個爺們兒。
這女人雖然灰頭土臉,但也難掩清秀,屬於極為耐看那種類型。她雖然害怕至極,從頭至尾也沒說過放棄男人,就這一點卻又勝過世上無數男人了。
視線下移,王一注意到女人小腹,感應之中,一股無形的生命波動正以微弱而不可察的方式向外輻射出來。
這是?
王一微驚,心神下沉,天眼張開,立刻察覺到有一股精純且毫無雜質的先天元炁,正盤踞在女人腹中。
這股炁正以一種不可思議且極為玄妙的方式流轉、凝聚,且每次流動之後,與之相對應的生命波動就會越來越強。王一甚至能感應到有神經元或血管從其中生出,好似連接虛空,將要誕生出一點靈光。
王一身上汗毛陡然豎起,微風一吹,隨之輕輕擺動,體內真氣竟也開始不由自主模擬起先天元炁的運轉方式來,開始還隻在小周天內,後麵就開始演變成大周天。
他內視之下,體內金丹竟開始產生反應,反饋出一種奇妙的信息。曾經王一都是以第三視角觀察金丹,如今通過這種信息反饋,他的視角好像拉回到了本身,看到了一位胎兒的誕生過程,並和體內金丹生出更為緊密的聯係。
王一此時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突然懷胎十月,正以母體孕育孵化著體內金丹。他的呼吸若有若無,已近胎息,金丹內的力量反饋,更是令他心中感到無比慈愛和親近。
這種力量接近道之本源,類似於構成天地的基本元素。古人曾以天地為雞子,盤古如雞卵來形象地比喻開天辟地的過程。其實就是人類在觀察嬰兒受孕到誕生整個過程後的一種主觀臆想。
但這種說法也是早期天人合一的一種樸素理念。譬如嬰兒誕生,從母體受孕開始,就是一個吸收天地能量,從無到有的過程。而天地初生,不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嗎?
所以後來習武之人常以坐胯抱丹,結成聖胎來比喻成道築基,脫胎換骨。就像後天返先天,如嬰兒初生,生出先天之炁來。
但孕婦受孕須小心翼翼,否則便會胎死腹中。那道家抱丹築基就更加凶險,稍不注意便會“炸丹”,所以一旦開始抱丹,就要像孕婦一樣,時時注意“養胎”,避免前功盡棄,身死道消。
隻不過王一有係統相助,早就跳過結丹這最危險一步,一身骨血更易,遠超常人,渾身真氣更是凝若實質,天下無雙。功夫到了他這個境界,早就大無可大。而他此刻所欠缺的,恰好是從女人腹中感應到的這一絲柔弱之處,以及生出血管神經的精微之妙。
“十月結丹入聖基”,王一聖基已成,差的是時時溫養,生出眼耳口鼻,先天靈光。如十月懷胎,呱呱墜地,那時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丹碎嬰成”,邁出前人從未邁出的那一步。
王一此時正沉浸在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用老子的話說,就是“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用之不足”。隻不過在外人看來,卻是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人家肚子看。
男人反而尷尬起來,兄弟我還沒死呢,你這樣當著我的麵合適嗎?女人也是一陣臉紅,畢竟一個大帥哥一動不動盯著自己,任何人都會忍不住生出漪念。
“咳咳咳……”男人假裝咳嗽,提醒一下王一。
王一清醒過來,眼神瞬間恢複清明,知道是自己失態,也是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群狼。
男人看著王一的舉動,這時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失聲勸道:“兄弟,你冷靜一點,這可是狼!就算你再牛,最多單打獨鬥能贏。它們要是一起上,你肯定會死的。”
“聽我的,兄弟!帶我媳婦兒走,我在後麵引開它們。我個頭大,吃我一個,喂飽了他們,你們就沒啥危險了。”
王一全然不理他的叫喊,仍舊一瞬不動地盯著群狼。那頭狼被王一撞飛,這會兒也緩過勁來,褐色的瞳孔內射出凶狠冷戾的光芒。
狼是一種極為聰明的生物,從打飛頭狼開始,它們就看出了王一的強大。所以也一直不主動進攻,隻是夾著尾巴在一旁逡巡,頗有章法地分散開來,漸漸形成包圍之勢,防止獵物逃走,同時又方便群起而攻。
山風嗚嗚吹過,頭狼突然仰天長嘯,其他野狼也跟著紛紛應和,長嘯起來。
王一氣勢雖盛,對於這些餓了一個冬天的灰毛畜牲來說,並沒能夠阻擋他們獵食的。
“吼!”
頭狼伏低身子,發出低沉的怪吼聲,爪子狂躁地扒拉著沙地,其他野狼有樣學樣,也紛紛擺好攻擊姿勢。nt
旁人看到這樣一群野狼,早就嚇得半死,可王一麵對它們的低吼警告,反而還往前走了一步。這個舉動,在後麵情侶眼中可就跟作死差不多了。
男人隻覺得王一腦子有病,悄悄對著女人道:“媳婦兒,看來還是你一個人跑吧,這兄弟隻怕有精神病,別把你給害死了。”
天清地闊,微風朗朗,太陽把一人與群狼的影子拉的老長,雙方都在遙相對峙,以氣勢拚殺,群狼更是不斷發出低嘯,企圖以聲音幹擾、恐嚇王一。
王一見此,也是喉頭震動,如開水沸騰,又隱隱似風雷之聲,竟與群狼嘯聲互相應和,兩不想讓。
天道貴生,王一並不想傷害這些野狼。它們餓了一個冬季,捕食充饑隻是本能,所以先前出手之時,就留了一手。如今以“虎豹雷音”威嚇,也隻想讓對麵知難而退。竟不想這幾個畜牲如此不知好歹,絲毫不退。
王一心中微怒,暗暗罵道:“好個不識好歹的灰毛畜牲。”於是氣勢加重,身上虎威也開始散溢出來。
群狼匍一感應到虎威,頓時驚地夾起尾巴。它們活在高原,一生都沒有見過老虎,但對危險卻有天生的敏銳,眼前之人早已化作一頭斑斕猛虎,惡狠狠張開血盆大口,等著它們自投羅網。
“媳婦兒,我怎麽感覺身上有點兒冷啊!”男人隻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恐怖之物給盯上,一股寒氣從頭頂到腳底來回躥了好幾次。
“別說了,我也是。”女人聲音顫抖,縮在一邊不敢看王一。
“嗷……”
礙於對天敵的本能恐懼,群狼長嘯一聲,齊齊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卻全都半匍匐下來,尾巴下垂,做好了反擊準備。
王一將外套脫下,露出健美的身軀,他胸腹發顫,雙手自然垂立,渾身看似鬆鬆散散,精神卻已經凝於一線。
對付幾頭野狼,他一記“虎嘯龍吟”就能搞定,可身後兩人一個受傷,一個懷孕,王一不確定他們能不能扛住餘波攻擊,故而選擇肉身相搏,雖然同樣有些驚世駭俗,到底比用聲打功安全地多。
王一虎威越來越強,每進一步,群狼就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兩者隻有十米遠時。頭狼長嘯一聲,選擇反攻,瞬間皮毛炸起,對著王一猛撲過來。
這一撲,十幾米的距離瞬息而至,由於狼群是從四麵八方撲來,加上狼身上的奇特臭味,王一隻覺到處腥風撲麵,令人作嘔。
王一身上汗毛一炸,不退反進,往前重重一踏,“啪”地一聲,沙土地麵竟被踩出一個大坑,接著他手臂一抖,骨節爆炸,劈啪作響,“砰”地一拳打中當先撲向他喉嚨的頭狼。
“砰!”
野狼應聲飛出老遠,摔在地上,口鼻流出血來。
王一本想打碎它頜骨,但後來一想,動物世界弱肉強食,若使對方失了爪牙之力,必定活不了。故而這一拳隻是小懲大誡,打的腹部。腹部柔軟,但他用的是透勁,不傷髒腑,隻傷脊背,最多令他行動遲緩,虛弱幾天。
此時惡風又至,王一卻不出拳,輕輕一跳,躲開一撲,閃電出手,反糾住野狼脖後皮肉,一百多斤的野狼被他捏在手裏,就像捏著一個氣球,真真輕若無物。
隻見王一隨手一抖,野狼好似打了個冷戰,身上皮肉從頭至尾像波浪翻湧一道,立刻軟趴趴不能動了。
眨眼間,兩狼便折在王一手中,群狼攻勢瞬間一挫,頭狼舔舐血跡,越眾而出,對著王一一聲長嘯,嘯聲悠悠不絕,皮毛筋骨顫動。
王一感慨,這才是真正的“天狼嘯月”、“動物雷音”,時時刻刻都能以聲波鍛煉自己的筋骨皮膜。難怪人類在速度,體格上比不上人家,到最後也隻能模擬人家修行。
王一見它長嘯不止,知是對自己有了懼意,生出了談判之意,意思要讓自己趕緊離開,別多管閑事,隻攻擊後麵情侶。
王一笑了笑,喉頭一動,一股“天雷”之音從喉間發出,此音之高,遠超人類聽覺極限,如大海鯨嘯,乃是無聲之聲。
人聽無聲,但動物聽覺敏銳,卻能聽到人類聽不到的聲波。就比如地震來臨時,動物們都會狂躁不安一樣。王一這一下無異於天發殺機,龍蛇起陸。群狼頓覺被天雷鎖定,身子整個僵住,一動也不敢動,隻瑟瑟發抖,徹底懾服。
頭狼趴伏在地,腦袋恨不得埋在沙子裏,現在王一就是當場殺了它,估計它也不敢反抗。
見它服軟,王一也不為難,將自己包裏的食物全部拿了出來,一股腦丟了過去,接著又走到女人身邊,問道:“有吃的沒有,它們隻是要食物,給點吃的就不會為難你們了。”
兩人見到王一大發神威,此時還如墜夢中,聽到王一叫聲方才醒來,女人連聲道:“有有有……”連忙從碎掉的車窗裏麵拎出一大袋零食。
王一瞧了瞧,除了薯片還有許多肉類,他將包裝撕開,扔到狼群身邊,說道:“隻有這些了,你們吃了之後,就去別處獵食吧。別想著伏擊人類,敢來無人區的可不都是善茬,小心丟了性命。”
頭狼似是聽懂了他的話,夾著尾巴,試探地咬住掉在地上的食物,褐色的瞳孔盯著王一良久,這才嘯了一聲,引著眾狼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深深看了王一一眼,這才轉頭往山峰而去。
“臥槽,牛逼啊,兄弟!”男人見到這一幕,三觀直接炸裂,估計是忘了疼,開口就是一國粹。
王一笑了笑,卻是先感應了一遍女人身上的胎兒,發覺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走到男人身邊,拍了拍車子,說道:“怎麽樣,感覺。”
男人動了動身子,苦笑道:“腿被卡住了,沒有工具鋸開,出不來。我媳婦兒打了救援電話,藏區救援隊要兩個小時才能過來。”
王一朝裏麵瞧了瞧,男人腿上皮膚已經成了深紫色,不由皺眉道:“你這腿再不恢複血運,等救援隊到了隻怕要截肢了。”
“啊……”女人臉色一白:“不能截肢,截肢了……他下半生怎麽辦?”她衝著王一下跪:“求求你,大哥,救救大壯吧!”一邊說,一邊磕頭。
男人眼眶一紅:“媳婦兒,你就別為難大兄弟了,沒有工具他怎麽救。截不截肢那也是命,我下半輩子要成了廢人,媳婦兒就另外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吧。”
“大壯……”女人握著男人的手,開始痛哭。
看著兩人生離死別的模樣,王一滿頭黑線:“我有說不能救嗎?”
“什麽?”兩人齊齊一愣。
王一對著男人說道:“有我在,你這腿廢不了。”
男人頹喪道:“兄弟你別安慰我了,我挺得住的。”
“我可不是安慰你……”王一扶著車子:“隻是不想看你還沒出世的小孩,有個殘疾父親罷了。”
“什……什麽意思?”男人錯愕一下,恍然大悟,望向女人:“媳婦兒,你懷孕了?”
“我不知道啊!”女人愣了一下,忽地說道:“不過我這個月姨媽沒來,我以為晚了呢?”
“啊……真懷了啊……哈哈哈……”男人欣喜若狂,開始又哭又笑。
“別亂動!”王一的聲音忽然傳來,男人一愣,就看到王一手已經扶住車子底座。
“兄弟你幹……臥槽!”他一句話沒說完,頓覺天翻地覆,忍不住又是一句國粹,兩噸重的車子,竟被王一徒手給翻了過來。
男人咽了口唾沫,看著王一走到他身邊,使勁一扯,車門就給整個拉了下來,所有凹癟扭曲的地方,更是被他一一徒手掰正,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人形高達。
男人在大腦宕機的狀態下,被王一輕輕鬆鬆救了出來,女人則已經被震驚地無以複加,盯著王一連謝謝都不會說了。
王一倒是沒計較這些,他盯著車子爆胎的地方看了半晌,忽然說道:“你這車禍看起來不是偶然!”
“什麽意思?”兩人一愣。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時,公路上突然出現一陣馬蹄聲。幾人循聲望去隻見兩名綁著花辮,穿著藏服的騎士正快速朝這邊行進。
“救援隊來了?”男人有些驚喜。
王一往前邁了一步,搖搖頭道:“隻怕沒那麽簡單。”他目力高絕,此刻遠遠望去,正好看到一匹黑馬旁邊的包袱裏,露出了黑洞洞的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