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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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善當真害怕燕璟當真會檢查她的身子。
她被迫仰麵,後背抵在門扇上,和燕璟之間已沒多少空隙。
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硬朗和修韌,那些可怖的夢境畫麵湧入腦中,恐慌和羞憤令她泫然欲泣。
少女桃花眼瞬間潤淚,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燕璟看了她兩眼,語氣緩和,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也稍稍減輕了力道,“你傻麽她打你,你不會躲”
沈宜善又被整不會了。
陸無雙如今是貴嬪,而她自己隻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大臣之女,貴人要打她,她又能往哪裏躲。
況且,她了解陸無雙,越是糾纏,對方就會越瘋。
任她所為,陸無雙反而會覺得無趣。
沈宜善在宮裏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受一巴掌,能免去不少麻煩。
燕璟見她不答話,略低頭,又問“你說,你到底傻不傻”
兩人的臉就要挨近,沈宜善生怕燕璟也會發瘋,立刻忘了該怎麽哭,道:“回王爺,我傻!”算她傻,還不行麽
燕璟卻沒放過她,“下回還敢麽”
沈宜善,“……”下回還敢什麽還敢犯傻但凡她有的選擇,她何必被陸無雙扇耳光
戰神殿下恐怕根本不知,何為人間疾苦。
此時,燕璟又問,“本王且再問你,下回陸嬪打你,你當如何做”
沈宜善被問蒙了,“……求、求饒麽”
男人神色不對勁。
沈宜善改口,“我跑”
此時,男人目光沉沉。
沈宜善則被難到了。
燕璟這時放開了她的手腕,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鳥籠子,裏麵的那隻八哥似乎很害怕他,抬頭看見燕璟的瞬間又垂下大紅色的腦袋。
燕璟看著少女手忙腳亂的整理衣襟,他語氣清冷,“區區一個陸嬪,你大可不必放在眼裏,適當時候可以搬出太後。你若是搬出本王……也不是不可以。”
沈宜善選擇沒聽懂。
即便是聽懂了,她也會裝作不懂。
燕璟又不是她的誰,她豈能搬出燕璟當盾牌。
倒是太後可以視作倚仗。
沈宜善避開話題,“對了,王爺,我今日有要事與你協商。”
燕璟深深地望了她幾眼,對她白皙麵頰上的五根手指印十分不滿。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沈宜善見煞神情緒稍稍平緩,鬆了口氣的同時,立刻說起了正事。
“沐良哥哥,昨日突然歸來,他是我父親身邊的心腹大將,也是在定北侯府長大,原本我不應該懷疑他,可他卻說……說是王爺您陷害我父親,這一點完全說不通。另外,他又是如何獨自一人從西南回到京城的這其中疑點重重。”
“懇請王爺徹查沐良哥哥,也請王爺盡快尋找我父親,朝廷……信不過。”
她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她寧願相信燕璟,也不願信任從小一起長大的人。
這無疑是在表忠心。
然而,燕璟卻神色清冷,“沐良哥哥一會是陸家的青梅竹馬,一會又是傅家表哥,現在又冒出一個哥哥,你倒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沈宜善呆了。
煞神這是何意
這時,八哥的叫聲傳來,“王爺!哥哥!王爺哥哥!”
沈宜善,“……”
燕璟沒有再多言,從案桌上抓了一把鬆子朝著八哥撒了過去,像是獎勵它。
沈宜善為了拿出自己的誠意,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隻小匕首,然後走到燕璟麵前,遞出了自己的手腕。
她的意思明顯。
是要拿自己的血作為交換。
燕璟已經好幾日沒服用藥引了,沈宜善以為他應該會需要了。
誰知,燕璟卻輕笑一聲,嗓音清冷無溫,“你以為本王是吸血魔”
沈宜善沒法接話,事實便是如此呀。
兩人一度沉默。
氣氛尷尬。
唯有八哥歡快的啄著地上的鬆子。
片刻,燕璟望入少女的眸,道:“說服你兄長,盡快效忠本王,在這期間,本王會命人去尋你父親。另外,在本王沒有調查清楚你那個木頭哥哥的身份之前,你與他保持距離。”
沈宜善,“……”是沐良,不是木頭……
兩人交談完正事,沈宜善就沒打算久留。
她重新拎起地上的鳥籠子,朝著燕璟畢恭畢敬的行禮,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她低垂著腦袋,就當對方是首肯了。
既然燕璟今日不需要藥引子,那她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王爺,我回去了。”她道了一句,也不抬頭去看燕璟,這便離開了雅間。
燕璟的目光又一次掃過沈宜善臉上的手指印,眸光乍寒。
直到沈宜善徹底離開,燕璟手中杯盞突然碎裂,茶水溢出,濺濕了他的玄色錦緞長袍……
今日雖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但也是小變故不斷。
沈宜善原本以為今日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誰知,她還沒到侯府,馬車就被人叫停。
車夫在外麵道了一句,“姑娘,來人是嘉陽郡主。”
嘉陽郡主是長公主的獨女,是太後的嫡親外孫女,在京城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目中無人,跋扈驕縱慣了。
因著沈宜善此前是陸家遠的未婚妻,她沒少受到嘉陽郡主的刁難。
不過,當初侯府勢力尚在,嘉陽郡主不敢真的如何。
可現在不同了,侯府落魄,沈宜善又被退了婚,嘉陽郡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沈宜善!你出來!本郡主有話對你說!”嘉陽郡主當街大喊。
沈宜善隻覺得頭疼。
本朝民風還算開化,尤其是貴圈的風氣。
女子不像後世那般行為嚴謹。
本朝還曾經出過一任女狀元。
沈宜善不想搭理嘉陽郡主,可對方偏要擋路,她無計可施,隻好探出頭來。
沈宜善不想讓旁人看好戲,她莞爾一笑,“郡主有何事”
嘉陽郡主被驕縱壞了,無視三綱五常與禮義廉恥,一看見沈宜善這張人人見之難忘的臉,就來氣,“沈宜善,陸公子近日都在酗酒,此事都怨你,還請你日後莫要再挨近他!”
沈宜善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清楚。
正好看客們都在翹首以待。
“郡主,你隻怕是誤會了。第一,我與陸公子已毫無幹係,他酗酒與否,和我無關。第二,我沒有挨近他,也不會挨近他。若是郡主沒旁的事,我要回府了。”
嘉陽郡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沈宜善的態度給她不痛不癢之感。
就仿佛是自己在意的男子,在沈宜善眼裏卻是無關輕重。
嘉陽郡主一襲紅衣,高高馬尾束起,騎著一匹剛烈的棕毛汗血寶馬,手持馬鞭,明媚年輕的臉龐毫不遮掩神色,“你!你豈能如此說話!你這是……這是瞧不起陸公子!”
沈宜善,“……”天地良心,她絕無此想法。
嘉陽郡主又道:“你被陸公子退婚了,理應傷心欲絕、死纏爛打才對!”
沈宜善,“……”這叫什麽道理又瘋了一個。
這時,燕王府的馬車緩緩駛來,燕璟耳力過人,一下就聽明白了外麵的動靜。
他正闔眸假寐,此時睜開眼來,“嗬,又惹事。”
左狼聞言,抖了抖眉毛,沈姑娘惹事難道不好麽給了王爺英雄救美的機會了呀。
馬車停下,燕璟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嗓音清冷,“嘉陽,不得胡鬧。”
嘉陽郡主沒什麽害怕的人,就連在太後與厲光帝麵前,她都無所畏懼,偏生害怕燕璟。
她總覺得,燕璟不是……人。
嘉陽郡主見來人是燕璟,方才那股懊惱收斂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沈宜善,便踢了馬腹離開,似乎是想要遠離燕璟,頭也沒回。
這廂,沈宜善知道自己脫困了,但她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燕璟打招呼,就縮進了馬車內,對外麵道:“趕路,回府!”也仿佛是在逃離。
燕璟眸光陰沉,“……”又是利用完了他就跑!
回到侯府。
沈長修把沈宜善叫過去詢問情況。
沈宜善避重就輕,但臉上的手指印無法遮掩,隻能老老實實交代被陸無雙扇耳光的事。
沈長修眸光乍寒,左手握了握拳頭,虧得多年的曆練,不然定會去討回公道。
“善善,都怪兄長無能,倘若侯府還像以往那樣門庭煊赫,別說是一個陸嬪,就是皇後也不敢當眾打你!”沈長修隻恨自己斷了一臂,沒法像以前一樣驍勇善戰了。
沈宜善明白兄長的心思,她笑了笑,安撫兄長,“阿兄,皮外傷當真算不得什麽,人活一世,哪能不受點委屈,隻要旁人摧毀不了我的意誌,也隻要家人都安康喜樂,一切就都是好的,是順遂的。”
見妹妹如此通透,沈長修被稍稍安撫到了。
沈宜善回閨院之後,沈長修用左手重新握起了他的劍。
斷了一臂又如何
他還有一條臂膀!
隻要能站著,就絕對不躺著。
沈宜善剛剛小憩片刻,曉蘭就拿了飛鴿傳書過來,“姑娘,王爺說,他為了你得罪了長公主,請姑娘想法子盡快補償王爺。”
沈宜善,“……”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燕璟和長公主是嫡親的姑侄,當今長公主是太後娘娘的親生女兒。
燕璟後來稱帝,有長公主的手筆和助力。
何來不睦一說
燕璟是故意訛詐她。
這時,八哥喊出聲,“王爺!王爺!王爺最美!王爺最美!”
沈宜善,“……”這小東西未免太過聰明,但也甚是勢力。
燕璟不在此處,它又何必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