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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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中,燕璟的身子略有不適。
今日暴雨,濕氣過重,他體內寒毒隱隱發作。真要算起來,他已經太久沒有服用藥引了。
燕璟本不打算委屈了自己,但一想到被咬一口著實疼痛,他今晚不打算為難沈宜善,好在自己也尚且能夠克製住。
燕璟洗漱上榻,換上了他的寶藍色綢緞睡袍,他這人行軍打仗時可以將就,但一旦講究起來,無疑是個過分精致的男子。
玉冠摘除,黑濃墨發傾瀉。
他平躺在了鋪好竹席的木板硬榻上,一條腿半曲著,雙手枕在腦後,一時間睡意全無。
但他已迫不及待想要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隱隱約約入睡了,但潛意識裏知道自己在做夢,算不得深度沉睡。
這是一片花海,放眼望去,燦燦灼灼一大片,溫熱的風拂麵而來,花香無處不在。
燕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他身上還穿著今晚入睡時的綢緞睡袍,衣襟敞開,露出一大片結實修韌的胸膛。
他對自己很滿意。
一如既往的自信。
往前走了幾步,他邁入亭台,少女正趴在亭台下的石案上睡覺。
燕璟笑了笑,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把她喚醒。
少女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他,眼中又惶恐和驚嚇。
燕璟卻又笑了,“驚喜麽你與本王當真在夢裏見上了。”
還是和以前的夢一樣,小女子一看見他就想要逃。
燕璟也分不清,眼前女子到底是真實的沈宜善,還是他夢中幻想出來的。
但一切都不重要。
他一把將沈宜善抱起,扣住她的細腰,把她抱上石案上的同時,他自己也覆了上去。
想怎樣,就這樣。
就這是他最真實的心性,如餓狼一樣掠奪,做最狠的獵人。
暢快肆意,才是他最真實的內心。
“你放開!放開我!”
身下美人不停反抗,她哭得梨花帶雨,模樣真可憐。
燕璟卻笑著哄她,“那可如何是好本王無法操控夢境。況且,這也隻是個夢,你又怕什麽。”
一言至此,燕璟覺得自己沒多少時間浪費。
良辰美景就在眼前,他不可暴殄天物……
沈宜善豁然驚醒。
她望著幽暗的臥房,氣喘籲籲,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真疼,就仿佛方才夢中一切都切切實實的發生過。
太可怖了!
這日子真真是沒法過了!
同一時間,燕璟也睜開眼,他頓了頓,這才起身下榻去飲了一杯涼茶下腹。
屋內沒有盞燈,男人眸光深沉如海,薄厚適中的唇微微揚了揚,笑意意味深長。
回味片刻,燕璟喑啞低沉的嗓音才傳了出去,“抬冷水進來。”
今晚輪到玄鏡守夜,聞言,他立刻了然於心,“……是,王爺。”
王爺夜夜如此,有損身子呀。
翌日,天際放晴,但道路泥濘,不宜急著趕路,燕璟命人暫留客棧,多待一日。
盛暑烈陽,日頭很大,暴曬一天之後,官道基本上就可以通行。
這天一大早,曉蘭端著早膳上樓,有一盤芙蓉糕、一碗蓮子紅豆粥,另配了一份花香藕,看得出來是客棧後廚精心做出來的。
沈宜善神色蔫然,似是一夜沒睡好覺。
曉蘭如實傳話,道:“姑娘,王爺說……說你昨晚辛苦了,讓奴婢特意送來早飯,也好滋補身子。”
曉蘭昨晚也才昏迷了一個時辰,她醒來時,王爺已經不在屋內,而且屋內沒有任何異常痕跡。
她雖然聽懂了燕璟的暗示,但也覺得奇怪。
聞言,沈宜善驚愕的同時,臉色突然漲紅。
她揪緊了裙擺,輕咬粉唇,剛要讓曉蘭把早飯撤下去,可下一刻她又想強大起來,最起碼得有體力!
昨晚她又做了那種夢。
那羅刹是何意
他也夢見了!
他和她出現在了同一個夢裏!
沈宜善望向了外麵的天際,無措且無力,還有無可奈何!
為何會這般!
樓下,太子第一眼就察覺到了燕璟的唇破皮了。
太子對男女之事,經驗豐富。
他當然知道,光是親吻,絕對不會破皮,必然是老二強迫,卻遭佳人反抗了。
太子賊笑了幾聲,饒有興趣的打量了燕璟,越看他家老二的容貌、身段,越是覺得賞心悅目。
這樣的好郎君,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沈宜善有點不知好歹啊。
太子覺得,是時候拿出做皇兄的誠意了。
他暗暗戳戳取出了一隻藥瓶,遞給了燕璟,打開折扇擋住了兩人的臉,當眾竊竊私語,
“老二,這東西一旦點燃,天底下最烈的女子,也會化作一灘春水,到時候即便你不主動,她也會撲上來。”
太子對燕璟擠眉弄眼,直接把藥瓶塞進了燕璟手裏,“這可是為兄藏寶箱裏麵的東西,你好生拿好,莫要辜負為兄的一番心意。”
燕璟,“……”
他握著瓷瓶,沒打算直接對沈宜善用藥,但莫名其妙不受控製的收入了袖中。
“好,多謝。”
“跟為兄客氣什麽為兄隻盼著你能好。”
“閉嘴。”
“……”老二哪裏都好,就是有些冷漠。
京城傅家宅邸,堂屋。
傅大人對一身著錦袍的男子拱手,道:“殿下放心,一切已安排妥當,保準燕王一行人無法抵達川地。”
男子點了點頭,“傅大人,你辦事,我放心。”
此時,站在廊下的傅茗握緊了手中長劍,他眉心蹙著,沒有進屋堂屋,直接轉身大步離開。
傅茗騎馬直奔長信侯府。
有太多的困擾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原以為傅家是太子一黨,眼下看來並非如此。傅茗師從名儒,苦讀數載,心中有自己的價值衡量,也有明確的政治立場。
尤其是近一年兩來,他與父親的觀念愈發不同。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傅家一步步走向深淵。
傅茗覺得父親的諸多行徑都不對,可他又無法改變,尤其是長姐死後,他與父親之間已漸行漸遠。
到了定北侯府,傅茗直接見了沈長修,當麵就質問,“長修,你告訴我,善善是不是……被燕王帶走了你們……和燕王達成了什麽協議!”
燕王對沈宜善態度很是古怪。
同樣的,沈家兄妹對待燕王也是如此。
沈長修張了張嘴,有些猶豫。
饒是麵對傅茗,他也不能說出藥引的秘密。
一旦讓燕璟的政敵得知,妹妹是藥引子,隻怕會被無數人追殺。
沈長修已不再奢求妹妹能夠遇到金玉良緣,這輩子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已是他最大的期許。
沈長修長歎一聲,道:“傅茗,我知道你對善善的心意,但你若是真的為了她好,就什麽也別問,什麽也別管。”
眼下,至少燕王會全力護著妹妹的安全。
妹妹就是燕王的命。
沈長修隻能如此寬慰他自己。
傅茗眉心的愁緒仿佛永遠都化不開,他已經快不明白為何活在這世上了。
一切都事與願違。
所有人都披著一副虛假皮囊。
他唯一在意的表妹,他也護不住。
這時,沈長修突然問了一句,“傅茗,你……到底是站在哪個陣營太子麽還是三殿下他們”
傅茗抿唇,他也想找到自己的信仰,可眼下,他不確定了。
沈長修又說,“不如,你我聯盟如何咱們一起賭燕王。”
燕王成事,沈家才能安枕無憂。
沈長修繼續勸道:“傅茗,你不是一直想要掌控傅家麽現在機會來了,有了從龍之功,你就是傅家的家主。”
傅茗抿唇。
燕王若是成事,善善會高興麽
他嫉妒燕璟,可又想保表妹無憂,但他自己又沒那個能力。
片刻思量過後,傅茗道:“好!”
翌日,燕璟的隊伍開始啟程。
沈宜善走出房門時,戴上了冪籬,雪色薄紗擋住了她的臉,燕璟望過來時,唇角微微一揚。
他知道,她在掩飾。
她越是掩飾,就越表明,他和她當真可以抵達彼此的夢境。
這實在有趣極了。
不過,為何昨晚就沒入夢呢
這種事還需要看時機麽
看來,他還需得好生鑽研一二。
燕璟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襯著他清風朗月般的麵孔,宛若天人下凡,日光打在他身上,似乎也顯得暗淡了。
太子看著這樣的燕璟,又忍不住一陣與有榮焉。
接下來三日,路上並沒有遇到客棧,便隻在荒郊野外露宿。
直到第三天,終於碰到了一處話梅林,燕璟便命人安營紮寨,這盛暑天也需要擦洗身子。
其實,換做在漠北那會,燕璟哪怕是一身臭汗也無所謂,但如今帶著沈宜善一起上路,他對自己的儀態要求更高了一些。
太子也渾身難受,他自幼養尊處優,這是第一次超過三天沒洗澡,早就盼著能跳進河裏洗淨一身汙垢。
隊伍剛安穩下來,已到了落日西山。
不過,盛夏日頭落得慢,西邊天際似乎一直沒法徹底暗下來。
沈宜善找一處水潭擦拭,曉蘭就守在兩丈開外的地方。
蘆葦叢蚊蟲甚多,曉蘭正在趕蚊子時,水中突然傳來動靜,她放眼望過去,竟見自家王爺突然從水中冒了出來,憑空出現在了姑娘的麵前。
毫無疑問,姑娘又被嚇了一大跳。
曉蘭暗暗長歎,為了避嫌,轉身走開。
燕璟身上沒穿衣,他是潛水過來的,潭水深不見底,附近的石塊下麵還可看見遊來遊去的魚兒,因著水質清澈,岸邊人可以看見水中的光景。
沈宜善來不及擰帕子,尖叫聲被她強行咽了下去,她拉了拉衣領,就要起身離開。
燕璟握住了她的腳踝,“怕什麽你又不是沒見過本王的身子。好看麽”
沈宜善無地自容,“誰要看你!你放開!”
燕璟卻不肯,他不笑時,俊臉清冷至極,“本王且問你,除了五天之前的那晚,你可還夢見過本王”
反正,他是沒有再入過夢。
他五天前那晚果然也夢見了!
沈宜善心頭咯噔了一下,立刻故作鎮定,“王爺在說甚麽我一句都聽不懂!”
燕璟輕笑,另一隻手捧了清水,直接潑了沈宜善一臉。
沈宜善,“……!!”好氣啊!
少女已僵愣住了,眉目皆濕,燕璟卻笑了笑,“小騙子。你必然夢見過本王,但這幾天卻沒有入夢,是麽本王猜測,你與本王心意相通,或許是前世注定的緣分。既然是老天安排,你就要老老實實順從,莫讓再讓本王等下去。”
沈宜善,“……!!!”
做人不能這麽不講理啊!哪來的賊老天的安排!